木枕溪連連擺手，不敢茍同。

    她在情事上還是很保守的，牽手、擁抱、接吻，按部就班，每一步都得感情到了，才能水到渠成。至于肖瑾……

    木枕溪眼神黯淡，垂眼望著杯底。

    肖瑾是個無法用任何條框和進度定義的特例。她來的時候轟轟烈烈，在她心里野草般自由瘋長，像太陽一樣，濃烈又明媚，讓人無從抵御；走的時候也是一夕之間，帶走了所有的色彩和溫度。

    殷笑梨用水杯敲了一下桌子，喚回了出神的木枕溪。

    “我們晚上吃什么？”

    木枕溪看看天色，已經(jīng)快暗了，說：“要不火鍋？”

    “安排。”殷笑梨比了個“ok”的手勢。

    木枕溪去小區(qū)車庫開車，開導航的時候手指頓了頓，兩指將地圖縮小，看了眼位于地圖右上角的她原來住的小區(qū)。

    殷笑梨系好了安全帶，催促道：“好了沒有，我要餓死了?！?/br>
    木枕溪手指下移，點了開始，機械女聲在車內(nèi)響起。

    殷笑梨熟練地開了木枕溪車里的音樂，她不喜歡爵士，換了個專輯歌單，聽重金屬搖滾。木枕溪這個專輯就是為了她準備的，一路上聽得木枕溪腦仁兒疼。

    偏偏殷笑梨邊搖頭晃腦還要和她聊天：“哎，上回你問我要的鏈接，小道具買了嗎？好用嗎？”

    木枕溪雙眼目視前方，淡道：“沒買，我后來抄經(jīng)了，效果挺明顯的。”

    殷笑梨屏息一秒，爆笑出聲。

    木枕溪被她笑得臉紅：“有那么好笑嗎？”

    殷笑梨樂不可支：“有啊有啊，哈哈哈哈哈哈，沒聽過大齡女青年要靠抄經(jīng)禁欲的，你真不學學我？我給你找個安全的，注意衛(wèi)生，約一下不會有問題的?！?/br>
    木枕溪：“不?！?/br>
    殷笑梨感覺到了她的堅決，惋惜地嘆口氣，說：“那只能祝你早日覓得真命天女了。”

    木枕溪：“借你吉言?！?/br>
    殷笑梨：“哈哈哈哈哈?！?/br>
    過了會兒，她又說：“像你這樣的是不是叫童子姬啊，我說的是女子旁的姬，武林外傳的姬無命，被呂秀才嘴炮說死的那個，你知道吧？就那個姬?！?/br>
    木枕溪額角愉快地跳起了小青筋。

    殷笑梨猖狂大笑。

    紅燈，木枕溪踩了剎車，充滿殺氣地瞪她。

    殷笑梨秒慫，舔了舔嘴唇，夸獎臉吹捧她：“那個，潔身自好挺好的，現(xiàn)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彼浅８】涞貨_木枕溪作了個握拳的姿勢，志玲jiejie語氣，“溪溪，加油呀?！?/br>
    木枕溪忍無可忍道：“閉嘴。”

    ***

    肖瑾站在原地，對著木枕溪留下的便簽紙凝視良久，低頭，眉眼繾綣地在落款印下一個溫柔的輕吻，整齊地對折后收進了錢包。

    她把房子里里外外地檢查了一遍，木枕溪走得很干凈，什么都沒留下，包括先前肖瑾特意耍小心機記下的那些生活用品，估計都被打包扔掉了，而且沒扔在樓下。臨上樓之前，肖瑾已經(jīng)看過樓門前的垃圾桶。

    最后肖瑾在洗臉盆里發(fā)現(xiàn)了一根屬于木枕溪的頭發(fā)，木枕溪的頭發(fā)只到鎖骨，顏色也和她的不一樣，是溫暖的淺栗色，肖瑾把那根頭發(fā)裝進了透明的密封袋，放進包里。

    當夜，她點開和木枕溪的聊天對話框，牙齒咬住下唇，又松開，反復(fù)數(shù)次，最后還是關(guān)掉了。

    不出意外，木枕溪應(yīng)該是把她拉黑了。

    肖瑾兩手交疊，枕在腦后，望著頭頂?shù)奶旎ò澹耄耗菊硐刻焱砩咸稍谶@里的時候會想什么？有沒有某個時刻想到自己？想起的是快樂，還是痛苦？應(yīng)該是痛苦居多吧。

    她睜著眼嘆了口氣。

    枕邊的手機嗡嗡震了起來。

    不會是木枕溪，肖瑾不緊不慢地拿過來，看清來電顯示后接通，淺淡笑意一點一點自然漫上眼角，暖聲道：“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

    “不算突然吧，我這周末去趟中國，有個融資項目要談，你到機場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