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沒法兒確切地描述出來，好像是難過，又好像是心疼，又竭力掩飾著，維持著平靜。

    木枕溪本想安慰她兩句，到后來什么也沒說出來。

    她覺得自己這樣的狀態(tài)挺好的，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有新的期待。

    電梯門開，木枕溪走到家門口，將手上的塑料兜都倒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去開家門的鎖，指示燈由紅轉(zhuǎn)綠，她伸出腿抵了一下門，側(cè)身邁進去，關(guān)門，換鞋，有條不紊地整理冰箱，把新買的東西添置進去，拍拍手，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溫水，仰頭一飲而盡。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以后，她低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以及格外空寂的房子，才不怕人聽見似的，輕輕地嘆了口氣。

    ***

    “老肖，來廚房搭把手?！北R曉筠系著圍裙，把廚房的玻璃門拉開一掌寬的縫隙，對著外面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在客廳瞎晃悠，時不時地瞟一眼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肖瑾的肖父應(yīng)了一聲，快步進了廚房，“要我?guī)兔ψ鳇c什么？”

    鍋里的油熱了，盧曉筠倒進一盤秋葵，兩只手都沒閑著，一只手拿著鍋鏟翻動，一只手在往里擱調(diào)味料，聞言往旁一努嘴：“把菜洗了切了。”

    “好嘞。”

    肖父擰開了水龍頭，調(diào)了水流，挽起袖口，揪了幾根青菜水下沖著。

    盧曉筠把火關(guān)小，往回看了一眼，哪怕并看不到客廳的景象，低聲問道：“咱女兒在干什么呢？”

    肖父已經(jīng)暗中觀察了很久，報告道：“在看電視?！?/br>
    盧曉筠問：“什么電視？”

    肖父答：“《王子變青蛙》。”

    盧曉筠皺眉：“都講什么的？”

    肖父道：“我查了一下，是個霸道總裁的偶像劇，十來年前的，霸道總裁以前和女二有婚約，然后失憶了愛上了女一，最后和女一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故事?！?/br>
    盧曉筠將鍋里的秋葵盛進盤子里，沉思道：“你覺得她看這個電視劇有什么深意嗎？她以前喜歡看這個嗎？”

    肖父搖頭：“以前沒注意過。”

    盧曉筠眉頭沉凝，說：“你把這些菜先洗了，再去外面探探。”

    肖父點頭：“好的?！?/br>
    肖瑾在電視的背景音里來回刷著木枕溪的微博首頁，今天就是除夕了，木枕溪的微博從昨天到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新的圖也沒有發(fā)文字，她現(xiàn)在是不是心情不好？想也知道大過年的沒人陪在身邊，縱使心情不壞，又能好到哪兒去？

    她再度點開了殷笑梨的朋友圈，殷記者發(fā)了好幾條朋友圈，秀親戚家的小朋友，秀剛包的餃子，在老家浪得很開心，沒有關(guān)于木枕溪的消息。

    她把手機倒扣在沙發(fā)上，捏著眉心沉沉地嘆了口氣。

    肖父剛探出一個腦袋便鉆了回去，如實向盧曉筠稟報。

    盧曉筠問：“她心情不好？”

    肖父道：“是的，看起來是有煩心事。”

    盧曉筠若有所思。

    按照一般情況，肖瑾對他們倆態(tài)度不冷不熱，只要不提過去，大家可以裝作無事發(fā)生過，很少表露出明顯的情緒波動。

    盧曉筠：“會不會遇到什么事情了啊？”她看了看丈夫，“你去問問？”

    肖父一個瑟縮，說：“我不敢。”

    盧曉筠說：“我前陣子回林城和她吵了一架?！?/br>
    肖父：“……”

    盧曉筠循循善誘的語氣：“去旁敲側(cè)擊一下，沒事的，你看她回家這兩天還沖你笑了幾次?！?/br>
    肖父：“……”

    五分鐘后，做好心理準備的肖父抖擻了一下精神，神態(tài)自若地坐在了肖瑾旁邊的一張沙發(fā)上，肖瑾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爸?！?/br>
    肖父嘴角牽出一個溫厚的笑容：“看電視哈。”

    肖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