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木枕溪閉上眼睛想事情。

    肖瑾說，她們都變了。

    木枕溪現(xiàn)在就具體感覺到了，到底哪里變了。深更半夜聊面膜聊得不亦樂乎，放在以前的她們身上想都不敢想，她只會被肖瑾講題目講得昏昏欲睡，肖瑾再恨鐵不成鋼地用板子拍桌面——不用手是因為用手手會疼。

    很好笑，卻很真實。

    她們的共同語言越來越多，生活中彼此能留下的痕跡也越來越深。

    這次……應(yīng)該就是一輩子了吧。

    第72章

    木枕溪往天平的“確定”那端放了一顆重重的砝碼。

    閉著眼睛眉目都是舒展的,安然陷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有她和肖瑾的過去，書聲瑯瑯，她伏在課桌打瞌睡，肖瑾不知道從哪兒撿了根羽毛,在她臉頰、鼻梁上蹭著，木枕溪合眼輕笑,伸手往旁邊捉去,如愿捉住了女生的手腕。

    溫涼細膩，她拇指親昵地刮擦了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張陌生卻透著強烈熟悉感的臉。

    木枕溪坐正了,窗外的陽光有些晃眼,她瞇了瞇眼睛,問：“你是誰？”

    “我是肖瑾啊。”那個女人回答她。

    “肖瑾？”木枕溪重新打量,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確實和肖瑾長得很像,不,不僅是像,應(yīng)該說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木枕溪曾經(jīng)設(shè)想過數(shù)年以后肖瑾會是什么樣的,樣子和這個人完全重合，“你怎么忽然變成這樣了？”

    “什么叫忽然？”肖瑾好笑地說,“我們都在一起這么久了，你居然又不認得我了？”

    “我們？在一起？這么久？”每吐出一個詞，木枕溪眼睛里的茫然就會多一分。

    “對啊，今天是我們五周年紀(jì)念日啊?！?/br>
    “紀(jì)……念日？”木枕溪遲鈍地重復(fù)她的話。

    “你怎么了？”肖瑾覺察出異常,揚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怎么今天傻呆呆的？”

    “什么紀(jì)念日？”

    “結(jié)婚紀(jì)念日，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五年了?！毙よ疽馑皖^。

    木枕溪低頭，看見自己左手無名指上折射出碎光的婚戒：“?。?！”

    她霍然站了起來，發(fā)現(xiàn)身邊不是什么課堂，而是在機場候機大廳，不遠處的電子顯示屏上寫著航班班次，出發(fā)地林城，目的地夏威夷。

    屬于人群的喧囂在一瞬間的隔絕后灌進自己的耳朵。

    老人的，小孩兒的，情侶們的。

    “我們……”木枕溪瞳孔微微收縮，一只手在身側(cè)握成了拳頭，環(huán)顧四周，最后落到了滿臉疑惑的肖瑾臉上。

    肖瑾手貼到木枕溪手背，將她的拳頭慢慢松開，拉著她再度坐了下來，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摟著她的側(cè)腰，在她耳邊笑道：“睡覺睡傻了？”

    木枕溪呆愣半晌，大腦試圖接受眼前匪夷所思的事情，長出了口氣，心不在焉地朝肖瑾露出一個笑，道：“可能吧?！?/br>
    她回握住肖瑾的手，十指相扣，溫柔地詢問：“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真是傻了。”肖瑾輕笑著咬了咬她的耳垂，“當(dāng)然是去度假呀?！?/br>
    “慶祝結(jié)婚紀(jì)念日？”

    “對啊?！彼鲜锹肱牡臉幼?，肖瑾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你不是睡得連這個都忘了吧？”

    “沒有?！蹦菊硐⑿よ獡нM懷里，趕緊安撫她。

    肖瑾平息了沒燒起來的怒火。

    兩人一起登了機，坐在頭等艙。木枕溪習(xí)慣性打開了手機，鬼使神差地點進了照片里，看到了很多自己和肖瑾的合照，甚至按照年份編好了，從2007到2018，她一個相簿一個相簿地點進去，看著兩個人的臉龐一起從青澀變得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