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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非母語者才能靈光一現(xiàn),把看似平庸的一對反義詞用的如此驚艷。S城有年輕人想要的一切,有閃閃發(fā)光的、可待的未來。 S城有何清。 何清合上書,看了看表:“音樂劇是七點半開始吧?” 票販子林維楨大言不慚:“嗯,七點半,這兒離文化廣場挺近的,六點半出發(fā)就行?!?/br> 何清點點頭:“那還有一個小時,晚飯一起吃?” “好啊,”林維楨笑道,“再等我十分鐘?我計時過一遍稿子?!?/br> 何清:“我?guī)湍阌?,順便聽一下?!?/br> 林維楨:“???” 何清調(diào)到手機計時界面,一抬眼,笑了:“不行???雖然聽不懂,但聽林老師說法語,挺享受的?!?/br> 林維楨十分受用,心里轟隆隆炸了一大片煙花。胡老師管的嚴,大一的時候親自給三班每個同學認認真真糾過音,林維楨的發(fā)音的確很正,非專業(yè)的人聽起來能當成錄音原聲。 “行,當然行,”林維楨把電腦轉了個方向,讓屏幕對著何清,“就從這兒開始計?!?/br> “La littérature franaise a u son lot de talents au XIXème siècle.(法國文學界十九世紀人才輩出)”林維楨開口道,“Le splendeur des chefsd’uvres de Flaubert, de Hugo et de Stendhal s’est trans/mis de génération en génération(福樓拜、雨果、司湯達都有傳世代表作)……” 林維楨像山間的清泉一樣,溫柔,明亮,絲毫不帶攻擊性,何清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他喜歡的事情,他都能欣賞。 何清喜歡聽林維楨講話。 愛就是一起吃很多頓飯,一起說好多話。那個下午,聽著一個個法國文豪的故事,看著眼前人神采飛揚地做了一場私人演講,何清還不明白,自己吝嗇的時間和本就不多的話,都分給一個人意味著什么。木桌、石凳常年累月浸在咖啡店的味道里,給兩個少年也染上了咖啡的香氣。 一遍過完,林維楨覺得架構已經(jīng)可以了,只要修改一點細節(jié),他把電腦收回包里,跟何清一前一后出了星巴克。兩人都帶走了空杯子和吸管的塑料膜,店員去擦桌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地方和沒人用過一樣一塵不染。 同一條街上,走出一百米就有家餛飩店。何清怕林維楨趕不上音樂劇,索性帶頭進去,想著速戰(zhàn)速決,什么都不耽誤。 何清:“音樂劇是兩個半小時吧?!?/br> 林維楨咽下一顆蝦仁餛飩,擦了擦嘴:“嗯,加上中間休息,可能要再長一點?!?/br> 何清低下頭,似乎在算著什么。 林維楨笑道:“考試重要啊,音樂劇時間是挺長的,這次不看也沒事兒。聽說下半年《貓》和《悲慘世界》這些團隊都要來中國了,肯定有S城的場次,以后再約。” 何清想了想,道:“這樣你看完就十點半了,能趕上末班地鐵嗎?” 林維楨:“……” 好像是趕不上的。 大一和同班同學來文化廣場看音樂劇,幾個人是拼了一輛車回的郊區(qū),因為太過興奮,嘰嘰喳喳了一路,司機都被吵的頭暈。除了林維楨自己住,其他人都站在宿舍門口,被樓管罵了好一通。 何清:“我繼父……他最近來S城有事兒,還有我妹梁嵐,你應該知道?!?/br> 林維楨一愣,只聽何清接道:“他就住楓華校區(qū)附近那個賓館,給我留了一間,說要是出來住,能和梁嵐一起吃個飯最好?!?/br> 梁偉對顧曉燕很好,何清覺得這已經(jīng)是重組家庭最大的幸福了。他還做不到喊梁偉一聲“爸”,梁偉也不勉強,一直客客氣氣地相處。 何清看了林維楨一眼,繼續(xù)道:“我本來說考完試再去,但是……你要來不及回去,我跟梁嵐打個電話,改成雙人間,你跟我過去住一晚,明天再回W大。” 文化廣場。 李修遠和丁駿年順著人流走到檢票口時,場內(nèi)已經(jīng)響起了主題曲,令人心潮澎湃。不少女孩子在兩側的立牌附近排隊照相,工作人員穿著制服,正有條不紊地維持秩序,所有人都在等著這一場盛大的晚宴。 “你手機響了,”丁駿年提醒道,“好像響了好一陣呢?!?/br> 李修遠好奇道:“誰這個點兒找我?排隊人太多了,我以為是別人的鈴聲?!?/br> 他掏出手機,屏幕上赫然寫著“林維楨”三個大字。 “喂!老李!你到了沒!” “馬上進場,”李修遠聽他語氣焦急,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兒,“怎么了?” 林維楨站在文化廣場外,欲哭無淚:“快幫我拍個照發(fā)過來,能證明你在里面就行??炜炜欤热艘幻?,勝造七級浮屠……” 李修遠:“啥?拍照?音樂劇不讓拍照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電話那頭林維楨聽起來十分心累:“不是,你看有周邊嗎,沒開始的舞臺也可以,還有票也行?!?/br> 李修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按著座位號找到地方,每個前排的位子都送了一個周邊紙袋。 丁駿年把紙袋拆開,揚了揚手道:“有贈送的海報?!?/br> 林維楨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快快快,就它了!微信發(fā)我,大恩不言謝!” 李修遠莫名其妙地拍了一張海報,覺得自己十分做作。 林維楨以迅雷之勢下載原圖,立刻發(fā)給了何清。 “我到了,”他單手飛快地打字,“結束了給你打電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