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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色調(diào)燈光襯的整個屋子格外溫馨,米色窗簾是拉開的,這個時候的城區(qū)還沒有安睡,望得見萬家燈火。 他看著何清放下書包,掏出一件寬大的T恤扔給自己:“干凈的,睡覺換這件吧,你那襯衫掛起來?!?/br> 林維楨喉嚨發(fā)干,呆頭呆腦地“哦”了一聲。 何清:“進來啊,站門廊干什么?!?/br> 林維楨走成了一順兒。 還好何清沒看見,他拉開衣柜,把外套脫下來,掛在衣?lián)紊戏胚M去,又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其他東西,動作行云流水。林維楨從不知道何清有如此居家的一面,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同樣是一個人在外面住校這么多年,總歸要什么都會的。 何清壓根兒不知道林維楨都快燒著了,接著點火加柴:“你先洗我先洗?” 林維楨果斷道:“你先,你快去吧?!?/br> 他快沒了。 等浴室響起嘩啦啦的水聲,林維楨才打開窗戶,就著夜晚的涼風(fēng)冷靜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很不是個東西。 “林維楨!”何清突然喊道。 林維楨魂兒都快嚇飛了:“啊……???” “我牙膏在包里,”何清的聲音傳來,“忘拿了,幫我遞下吧!” 林維楨無聲地喊了句“要命”,轉(zhuǎn)身拿起何清的書包,拉開外層拉鏈翻出牙膏,輕手輕腳地把浴室推拉門打開一個縫,非禮勿視地轉(zhuǎn)過去:“給!” “謝了,”何清一把拿過,“我就放臺子上了,等會兒你自己用?!?/br> 林維楨閉著眼“嗯嗯嗯”好幾聲,砰地關(guān)上門,手臂上全是何清拿牙膏濺上的水珠。 他坐在床上做了好幾次深呼吸,還沒緩過來,便聽見何清又喊道:“林維楨!” 夭壽了! 水聲停,推拉門響,何清從浴室走出來,頭發(fā)濕漉漉的,噠噠地滴著水珠:“我好了?!?/br> “哥,”林維楨快絕望了,“大哥,你穿個衣服吧!” 何清滿臉問號,心道:“他這么講究的嗎?” 那姜楓和楊浩每次恨不得光著出來,被林維楨看見了不是得挨頓罵? “算了,”林維楨拿起那件T恤,繞過何清沖進浴室,心道,“算了算了算了算了……” 林維楨打開花灑,在一片水霧中睜開眼。 一中管教嚴格,一對對小情侶談個戀愛都要偷偷摸摸的,據(jù)林維楨所知,何神一心學(xué)習(xí),把課本當女朋友,大學(xué)以后把實驗室當女朋友,好像是……沒談過戀愛。 那……他會接受自己么? 是不是門當戶對,結(jié)婚生子,對這樣優(yōu)秀的人而言,是更好的結(jié)局? 林維楨站在一堵墻面前。他跋涉了很久、很久,終于伸手就能碰到這堵墻,卻不敢推倒它?;嫉没际菒鄣某B(tài),先動心的人注定要承擔更多。如果……越過山丘,無人等候呢。 林維楨煩躁地揉著頭發(fā),不過是沖個涼,堪堪沖了半個小時。 等林維楨吹干頭發(fā)鉆進被子,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何清正盤腿坐在另一張床上回著梁偉的微信消息,總感覺有目光在注視自己,他定好鬧鐘轉(zhuǎn)頭的瞬間,林維楨當機立斷,把頭蒙進了被子。 何清:“你平常睡覺蒙頭啊?蒙頭對身體不好?!?/br> 林維楨從善如流地探出腦袋,背對著何清比了個OK的手勢。 何清笑了笑,抬手關(guān)上燈,黑暗襲來,林維楨終于得到了點兒安全感。 打臉永遠來的如此之快,林維楨那點安全感很快……變成了妄念。 “何清?!?/br> “嗯?”何清轉(zhuǎn)過頭,“怎么了?” 林維楨:“……” 何清笑道:“怎么了啊,想說什么,都被打斷好幾次了?!?/br> 林維楨:“沒……沒什么大事,就問你,平常都幾點睡?” “差不多就是這個點兒,”何清道,“實驗室事情多可能會到一兩點,或者臨考試復(fù)習(xí),也會一兩點。我室友會通宵,我熬不住,實在看不完就早起?!?/br> 林維楨那邊沒音兒了。 何清:“就問這個?” 林維楨嘟噥道:“對,就問這個?!?/br> 問個鬼?。?/br> ## 第 17 章 ============================== “那我睡了,”何清翻身道,“晚安?!?/br> 林維楨悶聲回道:“嗯,晚安?!?/br> 林維楨靜靜地攥著被角,不敢出聲,極力想把方才何清從浴室出來的畫面從腦子里趕走。 何清學(xué)業(yè)重,除了偶爾和楊浩他們一起打個籃球,就是簡單地跑個步,夏天也會定期去游泳。這倒不是他多熱愛運動,主要是防脫發(fā)、防猝死,是在F大學(xué)醫(yī)道路上的必修課。 但日積月累的堅持下,何清的確練出了一副好身材,寬肩細腰,肌rou線條恰到好處,頭發(fā)上的水珠順著脖頸流下來,落在微微起伏的胸脯上。 “他還一臉無辜,”林維楨憤憤想道,“眼神跟純良的小動物一樣?!?/br> 純良何清連軸轉(zhuǎn)了一天,困的打緊,沒過多久就睡著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傳到林維楨耳朵里,他才慢慢轉(zhuǎn)過來,朝何清看去。 眼睛適應(yīng)黑暗之后,能從窗簾縫隙里透過的一絲亮光看見模糊的輪廓。 林維楨忽然想起很多事情。 高三早上第一節(jié)課后最容易犯困,下課鈴一響班里就能趴倒一片。有一次林維楨眼皮打架困到不行,剛想歇會兒,就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