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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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十五章 周五下班,同事放了向晴的鴿子,向晴只好在公司飯?zhí)貌莶萁Y(jié)束了晚餐。 回去的路上車流堵塞不堪,向晴等得有些煩悶,張望間看到對面大廈的高層亮著燈,一塊低調(diào)的招牌看不清,隱約寫著個“茶”字。 忽然就想起之前在聚會上事務(wù)所的女同事提起霍東太太開茶館的事情。 這城市的茶館可不算少。 閑來無事,看了看龜速挪動的車流,在下一個路口轉(zhuǎn)入了大廈所在的方位。 跟著大廈的指示牌按了電梯,到了二十一層,電梯開門,又跟著路標指引,迂回幾下,才到達。 是個曲徑通幽的茶室。 前臺姑娘穿著青色的旗袍,引著向晴落座。 向晴點了一盞竹葉青。 茶室不算大,目之所及不夠十桌,但裝修得十分講究,每桌之間都有小屏風或者綠植遮蓋,半開放的距離感把控得恰到好處。 旁邊的紅木架上放了些圍棋罐,棋譜,還有一些詞集。 姑娘托著茶盤上來的時候,里間傳來了古箏的聲音,春江花月夜。 “你們的琴手彈得一手好琴?!毕蚯鐚砣苏f。 姑娘卻搖頭,“不是琴手,彈琴的是我們的老板娘?!?/br> 琴聲終止,又復(fù)起,還是春江花月夜。 向晴:“換了一個人?” 姑娘笑了笑:“原來您懂琴,里面是我們的老板娘在教學生。” 向晴了然,笑了笑,“算不上懂,不過,我能見見你們老板娘嗎?” 姑娘點頭,“可以,我等她下課了幫您去問問?!?/br> 向晴耐心地聽著琴聲等了一個小時,端茶那位等里面下課了才敲門進去問。 里間的女人推開門走了出來,向著向晴這桌走了過去。 向晴起身,邀請她坐到自己對面。 端茶姑娘退了出去,遠遠地看著相對而坐的兩個女人,只覺得原來美人的氣質(zhì)都很像,古典而含蓄,干凈而清雅。 不過客人的眼睛更生動。 向晴此刻,也是這么想的。 人的閱歷多了,就漸漸明白人的氣質(zhì)是分類的。 向晴看著對面的女人,就猜得出七分,她一定跟曾經(jīng)的自己一樣,接受著傳統(tǒng)的教育,被家庭呵護得極好,沒經(jīng)受過世事變動的大波瀾,守矩而無憂地長大。 “老板娘,你的茶室很精致?!毕蚯绲搅艘槐?。 “謝謝,”對面的女人笑了笑,“我也不算是老板娘,這茶室是我和我表姐一起開的,她更懂怎么經(jīng)營,我平時也就教教課?!?/br> “你的琴彈得真的很好。”向晴由衷贊嘆道,“像是內(nèi)心很平靜的人才能彈得出來的?!?/br> 無欲無求的心靜,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難做到了。 “應(yīng)該學了很多年琴吧?”向晴問。 “嗯,從小就學,很多年了?!迸颂掷砹死眙W間的發(fā)。 “我也從小就學琵琶,也摸過一點點古箏,說實話,小時候真的很不喜歡。倒是后來長大了,越來越喜歡了,大學的時候還靠著琵琶吸引了我的第一個男朋友呢。”向晴坦言。 說完就想起從前的那些畫面,向晴恍惚了一下,那些以為永遠也過不去的事情,突然就好像變成了上個世紀的事了。 “我聽旁桌的客人說你們這里有茶藝教學,還開授古箏課嗎?” 老板娘搖搖頭,“不開課,家里親戚的孩子學琴,我私下教她們而已?!?/br> “原來是這樣?!?/br> 山泉水的浸泡讓竹葉青的清香更為淋漓盡致,裊裊的茶霧綿延在木桌之上。 對面的女人顯然不是很熱衷于和客人交際搭話,低頭靜靜喝著茶。 向晴貼心道,“時間也不早了,我也不耽誤老板娘你的時間了,謝謝你今天讓我聽到這么美的琴聲?!?/br> “不用謝,歡迎下次再來?!迸苏酒饋恚亳奕箶[從椅子上隨著優(yōu)雅的動作滑落。 “你都在周五教琴?”向晴又多問一句,誠懇地笑了笑,“下次再想請教你,我該說找哪位老板娘?” 她還蠻喜歡這個茶室的,是個清凈之地。 “平時我也基本都會在的。我姓黎,單名一個沁?!?/br> 待女人轉(zhuǎn)身離開時,向晴目光落到她纖細白皙的手指上,才看到方才忽略的那枚無名指戒。 向晴抿了一口竹葉青。 對戒的款式,她是見過的。 * 莫翊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解決家里的麻煩,這段時間的應(yīng)酬都不得不由霍東親自出面,手上的案子和夜里的應(yīng)酬讓霍東忙得沒有歇息的縫隙。 周日晚八點,霍東結(jié)束了一場酒席,徑直折返回到了辦公室。 約好的私人財產(chǎn)顧問已經(jīng)準備好一摞材料在辦公室等候霍東。 周末無人的事務(wù)所,霍東和顧問在辦公室內(nèi)談了半小時,顧問收拾好被簽章的一系列材料離開,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霍東的速戰(zhàn)速決。 即是是在解決今晚這樣的重要議題時。 霍東坐在辦公椅上,閉目揉了揉鼻梁,脫了西服隨手扔到桌上,抬手扯了扯領(lǐng)帶,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撥了個電話。 響了叁秒,莫翊接通電話,“哥?” 霍東聽到電話對面?zhèn)鱽砼说膰聡撀暎澳阆让Α!?/br> 莫翊摸了摸低伏在他腿間的金發(fā)女郎的頭,示意她先到一旁,女伴不滿地撅著光溜溜的小屁股跑開。 莫翊看著笑了笑,“沒事,哥你說?!?/br> 霍東嗓音沉沉,帶著少許疲憊的沙啞,“幫我擬一份離婚協(xié)議。” “行啊,”莫翊倒了杯紅酒,“哪個客戶提的要求?” 他們做公司法務(wù)的,接手的業(yè)務(wù)都是大單,隨手幫客戶解決些小的法律問題也是常事。 “我。” “什么?”莫翊手中的酒杯定在空中。 “嗯,”電話那頭嗓音如常,“我凈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