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了？”舒臨安看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未成年人，當然不能給?。　?/br>
    舒臨安嗯了聲，不再說話。

    療養(yǎng)院外飄著的雨又大了幾分，打在楚謹朝的雨傘上像是連串的珠子，發(fā)出有力的啪塔音節(jié)，又重又沉。

    莫裊打著傘出現在療養(yǎng)院大門的拐角處，楚謹朝身形一僵，很快調整好情緒，“你在這里干什么？”

    莫裊面無表情的說：“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br>
    楚謹朝出門的時候他問了對方是去干什么，楚謹朝說是去醫(yī)院例行復診，他當下就覺得不對。他之前也有跟楚謹朝的主治醫(yī)師聊過對方的身體問題，醫(yī)師告訴他楚謹朝已經完全康復，沒有再復診的必要，所以他很清楚楚謹朝今天出門時的話是在撒謊。

    他不放心，就跟著楚謹朝來了，沒想到卻一路跟到了這么偏僻的療養(yǎng)院。

    “你跟著我來的？”楚謹朝蹙了蹙眉。

    莫裊握著傘柄的手緊了幾分，“你撒謊了，所以我跟著來了?！?/br>
    楚謹朝頓口無言，他走到莫裊旁邊，傘面上的雨水越積越多，不斷往下滾，“沒什么，換了個心理醫(yī)生而已?！?/br>
    “之前的那個心理醫(yī)生有什么問題？換了為什么不告訴我……”莫裊咬了咬牙，“我們，你媽和我爸……”

    楚謹朝淡聲說：“之前的醫(yī)生沒問題，但就是沒讓我記起以前的半點記憶。也不是什么大事，沒必要告訴你們?！?/br>
    他說的話真假參半，莫裊半信半疑的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療養(yǎng)院，“這個地方太偏僻，交通不方便，以后你問診……”

    “嗯，太偏僻了?！背敵蚰U露出一個笑，“所以還要換一家，以后不來了?！?/br>
    他往下山的路走，“這里不好打車，我們往下走一段。”

    下山的公路被沖洗的濕漉異常，莫裊攬住他，“我給我爸的司機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們?！?/br>
    楚謹朝點頭同意了。

    半個小時之后，司機開車到了療養(yǎng)院，他們坐上去，司機跟他們打了招呼，“你們兄弟倆怎么想著到這個地方來？”

    楚謹朝一上車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莫裊替他答了，“有點事?！?/br>
    司機開著車下山，叮囑道：“以后沒事可別上這里來，就你們剛剛站的那門后面，可是出了名的精神病院，里面住著的都是瘋子，發(fā)起瘋來六親不……”

    “李叔叔。”莫裊冷聲打斷他，“你還是專心開車吧?！?/br>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臉色很差，顯然是因為他剛剛說的哪句話不對，踩了雷區(qū)。他有眼色的閉緊嘴，老板的兒子他可不敢得罪，一路上再沒多說過半個字。

    楚謹朝仍然閉著眼，像是什么也沒聽見。

    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快要蓋過汽車發(fā)動機的聲音，楚謹朝喊了聲：“莫裊。”

    莫裊側目看向他，聲音里帶著幾不可察的小心翼翼，“……什么？”

    “你是擔心我吧?！背敵酆熽H動，睜開眼，“謝謝?！?/br>
    他這聲謝，讓莫裊極力掩埋在心里的那份，見不得人的心思有些蠢蠢欲動，仿佛被他溫言柔語的扯出來暴露在空氣中。

    但莫裊又清楚的很，這份心思既見不得陽光，更無法坦然的剜出來給對方看。

    這樣兩種矛盾的情緒開始左右撕扯，撕扯的時間太長，他被扯的近乎麻木，卻又沒有辦法停下來。

    莫裊無聲的握緊了拳，把頭撇向了車窗，看那雨水混濁了外面的景象，嗓音微?。骸皼]什么?！?/br>
    平淡的仿佛能瞞過他的內心，裝作一起平靜。

    第38章 冷哭

    今年的雪來得早，圣誕節(jié)前夕，一夜染白了城市，溫度驟降，整個城市徹底進入冬天。

    學生們的校服外面都裹著厚重的大衣和羽絨服，站在寒風凜冽的cao場上瑟瑟發(fā)抖的做著課間cao，音樂一完，便迫不及待的奔向教學樓。

    楚謹朝和舒臨安走在人群的最后面，舒臨安的頭發(fā)長得不快，上次剪短之后，耳邊的那一塊頭發(fā)還沒長過耳跡，在cao場上吹了二十多分鐘的風后，兩只耳廓都被吹的紅紅的。

    楚謹朝伸手摸了摸舒臨安的耳朵，“很冷？”

    舒臨安的耳朵在他掌心里動了一下，“不冷啊?！?/br>
    今天化雪，溫度比下雪的那幾天還要低，楚謹朝不僅外面穿著羽絨服，里面的內搭也換成了保暖的毛衣。反觀舒臨安，外面穿了一件牛角扣的大衣，而里面更是只穿了校服，在裹得厚重的楚謹朝面前，rou眼可見的顯得單薄。

    “你里面為什么不多穿幾件？”楚謹朝蹙著眉。

    “我平常冬天就只穿這么多?！笔媾R安莞爾，“再多幾件我不習慣?！?/br>
    楚謹朝轉而又去摸舒臨安的手，冷的像冰，他眉心又蹙幾分，“習慣的前提下是要保證自己的身體健康，你穿的太少了?！?/br>
    舒臨安滿臉無辜的朝他眨了眨眼，并不回答。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到了六班的教室門口。秦科站在走廊上，懷里抱著一大堆小禮盒，頭從禮盒后邊探出來，看見楚謹朝，忙喊道：“楚哥，過來??！”

    舒臨安見狀，垂了垂眼簾，“謹朝，我先進教室?！?/br>
    楚謹朝點頭，而后走到秦科面前，秦科立馬將一堆禮盒全部放進他懷里，整個人跟解放一樣的長舒了口氣，“這是一班二班三班四班五班的女性同胞們托我送給你的平安夜禮物，楚哥你可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