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自十五后,有心人稍留意就會發(fā)現(xiàn),錢嬌娘與邢慕錚,幾乎焦不離孟,形影不離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邢慕錚外出巡視兵營,錢嬌娘騎馬跟著,干完正事邢慕錚就陪錢嬌娘去馬球場打馬球;錢嬌娘去布莊繡莊,邢慕錚陪同,錢嬌娘就扯了最好的布料為他做衣裳。邢平淳一次見錢嬌娘嘴角帶笑縫一身男兒外裳,記起來問前兒她應(yīng)承了為他做的褂子,錢嬌娘一拍腦袋,已是將兒子的衣物拋在腦后。她當(dāng)即讓人去選了布,重新為邢平淳量了身形,然后交給繡莊的人去做。 邢平淳無聲用眼神控訴娘親厚此薄彼,他覺著他失寵了。 錢嬌娘略為心虛,但她還是清了嗓子道:“娘為你做了那么多的衣裳,還不曾好好為你爹做幾件,我怕以后你爹知道了不高興。” 碎兒等人暗自偷笑。夫人就是為了侯爺冷落了少爺,她還不承認(rèn)呢。 邢平淳這么一想倒是心虛了,他看看四周,“那娘你給爹罷,你別告訴爹!”她替他做的那么多衣裳。 “別告訴我什么?”說人人到,邢慕錚從屏風(fēng)后現(xiàn)出身形來。 “沒什么!”邢平淳見邢慕錚回來了趕緊道,他笑著站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禮,“爹回來了?!?/br> 邢慕錚淡淡應(yīng)了一聲,帶笑的目光在錢嬌娘臉上,錢嬌娘也啜著笑意瞅他。 旁若無人。 陪著的丫頭婆子忙站起來,他們這些時(shí)日太熟悉兩位主子的作風(fēng)了,保管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將她們都趕出去。這都回來大半月了,兩人還膩歪得跟一個(gè)人似的,不像老夫老妻,反而像是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果然邢慕錚往錢嬌娘身邊一坐,就問邢平淳為何在家,邢平淳無辜道是休沐。這理由倒是正當(dāng),但邢慕錚也有話說,他板著臉道:“既是休沐就出去野去,守在你娘這兒做什么。” 作兒子天生怕當(dāng)?shù)睦淠?,邢平淳一聽,連忙應(yīng)了一聲,撒丫子跑了。 等他一走,邢慕錚就擺手讓丫頭們都退下。多余的閑人們早已明了,各自暗暗帶著笑意告退了。 閑雜人等都走了,邢慕錚將錢嬌娘摟進(jìn)懷里,親了親她的臉,貼著她耳親昵問道:“你在做什么?” 錢嬌娘唇角笑意不去,沒有理會他的sao擾,手里還一直下著針,“我給你做件新袍子。” 邢慕錚聽她給他做衣裳,滿意的笑容高高揚(yáng)起。先前她替那么多人做衣裳,就是不愿給他做。如今總算進(jìn)了她的眼了?!澳浅髢赫f不告訴我什么?” 錢嬌娘咯咯笑出了聲,“原本我是打算給他做件褂子的,可是替了你做,就把他的給忘記了。今兒與我嘟嘴呢。我就說我替他做了許多件,還沒替你做幾件,你知道了怕是不高興?!?/br> 原來他在她心目中竟是把丑兒也比下去了,邢慕錚得意極了,他嘴里還道:“你哪里說錯(cuò)了,那小子從小到大的衣裳都是你給做的?!?/br> 錢嬌娘撲哧一笑,偏頭睨他,拿食指刮他的臉,“可行了,跟孩子比,你也不害臊?!?/br> “本來就是,”邢慕錚嘀咕,“以后不要給他做了,都給我做?!?/br> 錢嬌娘樂不可支,她沒想到邢慕錚竟說這樣孩童似的話語,“行行,都給你做?!?/br> 邢慕錚滿意了,他伸手摩挲她的手,“不過你也不必太累著,刺繡傷眼,每日只一個(gè)時(shí)辰再不能多了。” 錢嬌娘心里熨帖,“我知道了?!彼郧傻攸c(diǎn)頭。 邢慕錚偏頭又親她一下,“后院的金桂開了,我叫人備了點(diǎn)心酒水,你與我去賞花?!?/br> 第二百九十七章 錢嬌娘略為驚喜,“這會兒去?” “嗯。這會兒正好?!?/br> 錢嬌娘眼珠一轉(zhuǎn),爽快地放下手中活計(jì),“好,這就去!”她站起來,“可是要叫多些人熱鬧熱鬧?” “不必,就咱們倆。你的丫頭也別帶?!毙夏藉P執(zhí)她的手,笑得別有深意。 時(shí)值金秋,正是桂花飄香的季節(jié)。錢嬌娘與邢慕錚相攜穿過竹苑時(shí)就聞到了濃郁的金桂香氣,錢嬌娘深吸了一口,樂得甩邢慕錚的手,“真香!我喜歡桂花的香氣!” 邢慕錚勾唇,“你既喜歡,那就在咱們院子里也種兩棵?!?/br> “好。” 二人繞過幽竹苑,就到了金桂閣。金桂閣很大,滿院的金桂樹盛開,微風(fēng)一吹,那香氣撲天蓋地,令人心曠神怡。一棵百年老桂樹下有一張刻著棋盤的石桌,兩張圓石墩,石桌一側(cè)架著一張琴,琴旁是一張貴妃榻,貴妃榻前的食案上擺放著許多精致小食,置了一個(gè)小巧的玉酒壺與兩個(gè)玉酒杯,一旁架著紅泥小爐。細(xì)碎的桂花落英繽紛,倒像是鋪了一層點(diǎn)綴。 “這么多桂花,明兒我叫人打些下來,做了桂花蜜與你吃?!卞X嬌娘心情好極了。 “好,明兒我陪你來打。”邢慕錚將紅爐上的溫酒倒進(jìn)玉壺,搬了食案放到石桌旁,在石桌前的一張圓墩上坐下,指指已放了玉棋子的石盤,“來下棋?!?/br> 石桌上放的是象棋,邢慕錚與錢嬌娘說道兵法的時(shí)候順便教過錢嬌娘,錢嬌娘很快就學(xué)會了,并且還學(xué)得很不錯(cuò)。 錢嬌娘應(yīng)一聲,就要坐到另一邊去。哪知邢慕錚長臂一撈,將她撈在自己腿上坐下。錢嬌娘小小驚呼一聲,摟了他的脖子。 “你不是要下棋?”錢嬌娘失笑?!班??!薄澳沁€不讓我過去?”“就這樣下。”“這樣怎么下?” 邢慕錚親她的臉,低啞道:“你執(zhí)黑子,我用紅子。”黑子正是在他們坐的這邊。 錢嬌娘挑眉,“你這是看不起我?” “哪能呢?” 錢嬌娘道:“那輸了得有罰?!薄傲P什么?”邢慕錚摟著她問。 錢嬌娘想了想,道:“那就罰輸?shù)娜藵M足贏的人一個(gè)愿望。” 邢慕錚點(diǎn)頭,“這個(gè)可以。你有什么愿望?” “你先說?!?/br> 邢慕錚倒還真認(rèn)真想了想,而后他勾了一個(gè)壞笑,貼著她耳朵低語兩句,錢嬌娘耳朵紅了,嬌嗔他一眼咬唇點(diǎn)了頭。而后她仰頭在他耳邊說了她的愿望,說完邢慕錚似笑非笑地看她,也同意了。 于是夫妻兩個(gè)竟真就這樣親密坐著下棋。錢嬌娘靠在邢慕錚的懷中,懶洋洋推動(dòng)棋子,邢慕錚長手伸過河界,撥動(dòng)自己的棋子。一陣微風(fēng)拂過,落下一場桂花雨,香氣拂鼻,高大男子懷中坐著嬌柔美人,衣裙飄拂,宛如仙境。 行至中盤,錢嬌娘緩了下來。老神在在的邢慕錚一手摟她的腰,一手為兩人倒了酒,喂錢嬌娘喝了一口。只是服侍不周道,一行仙釀滑落美人唇角,邢慕錚偏頭舔了干凈。 錢嬌娘輕啄邢慕錚一口,心思還在棋盤上。 邢慕錚的心思卻已經(jīng)遠(yuǎn)了,他輕輕撫過錢嬌娘的腰肢,“嬌娘,你可還記得昨兒夜里看的畫?是不是有一幅很像咱們現(xiàn)下?” 昨兒深夜,夫妻二人窩在被窩里看畫兒,半夜三更看得自不是什么正經(jīng)畫,正是邢慕錚珍藏的春宮圖,其中一幅畫的是一對男女在花園的石凳上坐著,男子一手喂女子吃點(diǎn)心,一手卻藏在女子裙下。 錢嬌娘當(dāng)時(shí)還評說這畫細(xì)膩,今兒一想就想起來了。她頓時(shí)臉色緋紅,已經(jīng)知道邢慕錚打的什么主意了。 “你別亂來!”她看畫兒津津有味,可沒說過自己露天席地的就敢亂來,說不準(zhǔn)什么就有人過來找他們。 “我亂來什么?”邢慕錚貼著她的臉兒輕吻,大手竟真放肆起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片刻,錢嬌娘一聲尖叫。這個(gè)壞人竟然真…… “你快別亂來!”錢嬌娘的臉兒紅得跟桃兒一樣了,她咬牙捶打邢慕錚。 邢慕錚氣息重了,“乖兒,我吩咐了人不叫旁人進(jìn)來,你就從了我這回。” “不行……”錢嬌娘被邢慕錚撩撥得身子發(fā)軟,她雖清醒地明白這樣太過羞恥,可她心底里竟還有些蠢蠢欲動(dòng)。 邢慕錚如今對她的身子更加熟稔,他心肝rou兒地在錢嬌娘誘哄喊著,錢嬌娘在他懷里軟成了一灘水,竟就半推半就地從了。 空中的風(fēng)越發(fā)甜膩。邢慕錚將她轉(zhuǎn)個(gè)了身,輕輕重重地弄她,越發(fā)地放肆。錢嬌娘捧著邢慕錚的臉,望進(jìn)那深邃黑眸。他的眼里有光,有她,有癡狂。 她低頭重重吻住他,他仰頭更加蠻橫地回吻。 二人在花園里交頸纏綿。 隱在不遠(yuǎn)處奇石后的趙瑤茜將一切盡收眼底。她原愛這里頭的睡蓮,今兒天氣好,便早早出來在蓮池坐了半日寫了兩首詩,隱隱聞到桂香飄來,她就想過來做些桂花蜜分給府里眾人。豈料竟遇上這樣叫人難堪的事兒。 趙瑤茜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她還未出嫁,卻也知道那樣難以啟齒的親密是夫妻間才有的。她想離開此地,卻腿腳發(fā)軟不能動(dòng)。趙瑤茜移不開目光。平日里冷淡自持的定西侯,爽朗大方的侯夫人,此刻他們面對彼此的神情是那樣妖嬈魅惑,叫人臉紅。 趙瑤茜的心重重地跳著。她的臉熱了,身子也熱了。 她是侯府住著的最為尷尬的客人。趙瑤茜自己心里明白。她已經(jīng)快二十二歲了,這在大燮朝,已經(jīng)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那樣仰慕邢慕錚,他卻始終不肯看她一眼。她羨慕著獨(dú)占寵愛的侯夫人,更嫉妒于她。 趙瑤茜落荒而逃。 邢慕錚啃咬錢嬌娘的玉頸,余光瞟見女子離開的背影,眼里閃過一抹異光。 趙瑤茜自小偏門逃出花園,看守的侍衛(wèi)嚇了一跳。他們不知道趙瑤茜在里頭。侍衛(wèi)想叫住她,但趙瑤茜生平頭一回如猛獸在后追趕,飛奔離去。 她的院子離花園不遠(yuǎn),趙瑤茜一路跑回房間已是滿頭大汗,她的奶娘嚇了一跳,想問她去了哪里,趙瑤茜已沖進(jìn)屋子里,并且栓上了門。 她撲倒在床上,臉兒還熱得如火燒般。 趙瑤茜雙頰帶赤眼含淚光,覺得太過委屈。她非死皮賴臉之人,她便是再心悅邢慕錚,他對她全無情意,她也不會不顧矜持去勾引他。君既無情我便休,看過了這樣偉岸的男兒,趙瑤茜再看不上別人,她寧愿上山做姑子去。可是侯府卻不放她走。因著她身懷藏寶圖的秘密,他們將她藏起來,是怕別人搶奪了去。她在侯府住了這樣久,侯府主人的品性她已十分了解,都是為民著想的好人。若是能夠,她愿意將整張藏寶圖都奉出來,可她真不知自己父親說的似是而非的話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另外半張藏寶圖究竟在何處! 如今她進(jìn)退不得,他們不讓她嫁給邢慕錚,卻是是非得要她嫁給他們信任的人。 這叫她情何以堪! 這日趙瑤茜懨懨的連晚飯也沒有吃,她哭了一場躺下就睡了。昏昏沉沉中她做了一個(gè)夢,夢見漫天花雨下,一男一女親密相擁,嘴兒對著嘴兒親吻。她看清那男子是邢慕錚,原以為那女子是錢嬌娘。誰知那女子偏過頭,赫然出現(xiàn)的是她的臉! 趙瑤茜猛地驚醒,捂住了激烈的心跳。 錢嬌娘不知趙瑤茜將他們的一場胡天亂地看了去,只當(dāng)邢慕錚要輸了棋故意耍賴。隔了幾日,她要求邢慕錚實(shí)現(xiàn)他的諾言,帶她去軍營。 原來這會兒兵營中正在做cao演,分了紅黃兩隊(duì),入了山中打?qū)?zhàn),誰若是贏了誰就得了彩頭。錢嬌娘覺著有趣,也要加入其中。邢慕錚原不同意,那日被她一磨只能松了口。邢平淳知道了,死活也要去。于是邢平淳被邢慕錚扔進(jìn)了黃隊(duì)中,他自己帶著錢嬌娘進(jìn)了紅隊(duì)。邢慕錚還額外與邢平淳約法三章,倘若黃隊(duì)不在這場對戰(zhàn)中獲勝,他就得寫上三篇文章,還得背上一整套心法秘籍。 邢平淳初生牛犢不怕虎,壯志凌云地滿口答應(yīng)。這會兒與錢嬌娘興沖沖地領(lǐng)了頭巾。 錢嬌娘換了一身小兵打扮,梳了文人髻,倒真像一個(gè)新兵蛋子。她還為邢慕錚拿了一條紅頭巾,跑去營帳中找邢慕錚。殊不知還有別人在他帳中。錢嬌娘只聽得幕僚們說什么“居安思?!?,“何必舍近求遠(yuǎn)”,像是在議事,她未能止住腳,就闖進(jìn)了帳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帳篷里除了邢慕錚,還有秦紹元和姜朋義,還有兩名文人打扮的老者在里頭,全都是書院的先生。他們見著錢嬌娘進(jìn)來,都暫停了話頭。 “抱歉,我打擾幾位了?!卞X嬌娘略為歉意,不等眾人朝她施禮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夫人,”邢慕錚叫住她,“先生們已經(jīng)議完事了,你不必走。” 邢慕錚說罷,給了眾人使了眼神,幾位先生神態(tài)各異,互相看了一眼,與錢嬌娘施了一禮,喏喏出帳去了。秦紹元臨走時(shí),別有深意地看了錢嬌娘一眼。 待人走后,邢慕錚迎上錢嬌娘,看向她手中的頭巾,笑問:“這是去領(lǐng)頭巾了?” 錢嬌娘點(diǎn)頭,將其中一塊遞給他,“這是你的。” 邢慕錚笑笑伸手,讓錢嬌娘替他扎在腕上,“丑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