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
許沉河立馬坐直了,下一秒鏡頭就掃過了他的臉。江畫的名字從頒獎嘉賓口中蹦出來,四周掌聲如潮,許沉河含笑離座,挺著腰板走到臺上。 頗有分量的獎杯握在手里,臺前閃光燈四起,許沉河將自己從愣神中扯出來。和明亮的舞臺相比,臺下是暗沉的,每張臉都顯得模糊。然而與之相反的是到場的粉絲所高舉的印著江畫二字的應(yīng)援燈牌,炫目而漂亮。 獎杯險些從手中滑落,不是因為其重量,而是許沉河握著不屬于他的榮譽。 官方的致謝詞爛熟于心,許沉河面色沉靜地謝完公司、前輩和粉絲,彎腰朝臺下所有人鞠躬——帶著他滿腔的慚愧。 這場頒獎典禮不間歇持續(xù)了四個小時,結(jié)束后祝回庭開車送許沉河回家,側(cè)目見副駕上的人低著頭一路擺弄著手里的獎杯。 “以前沒拿過獎?”祝回庭問。 許沉河摸著獎杯上的刻字:“沒得過這么重量級的?!?/br> “以后機會多的是?!弊;赝バφf。 將近凌晨,浮金苑外的公路行車寥寥,?;赝タ窟呁\?,卻沒開車門鎖。他煙癮犯了,但沒摸煙盒,抬手把音樂給關(guān)了:“有話說唄。” “洞若觀火啊你?!痹S沉河說。 ?;赝サ氖謾C響了,他接通,里面?zhèn)鱽硭夼c邇的聲音:“老公,你要讓我獨守空閨到什么時候啊,你是不是外面有情兒了?” 許沉河倏地望過來,暗想這孩子真放得開。 ?;赝サ故堑ǎ骸伴]嘴吧,我擱你江老師那,談事兒?!?/br> “啥事兒談那么久啊,人顧總不得趕你走呢?” ?;赝ビ圃盏溃骸澳惝斦l都跟你似的亂吃飛醋?” 掛了線,?;赝ヂ柤纾骸奥牭搅税?,你再不果斷點,我晚回去了又得費心思哄人。” “我還沒想好,”許沉河那緊張的勁兒都要把獎杯給捏碎了,“祝哥,我和顧總你站哪邊?” “你們別真搞分裂吧?”祝回庭投來猜疑的眼神。 許沉河忙擺手:“沒那回事?!?/br> “那得看誰占理,”?;赝フf,“我這人很公正?!?/br> “那算了,我回家再考慮下,”許沉河拍拍車門,“麻煩開個鎖?!?/br> ?;赝プё∷骸皠e他媽磨嘰了,我站你這邊行了吧?” “剛不是還說自己公正嗎?”許沉河重新坐正。 ?;赝ズ懿灰槪骸鞍素哉剂松巷L?!?/br> 疑慮盤在自己心里多時,在?;赝ッ媲霸S沉河開門見山:“我懷疑江畫和我……是親兄弟。” 本擺開傾聽姿勢的祝回庭神情一滯:“許沉河,話可不能亂說?!?/br> 察覺到?;赝デ榫w的轉(zhuǎn)變,許沉河慶幸自己選擇先向?qū)Ψ秸f了這件事:“沒根據(jù)的事我不會胡說。” 省去個人情感,他把家庭狀況和盤托出,說完才拎起上次的問題:“所以我想知道江畫是在哪里被拐走的,假若真的是在我老家,就能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br> 主駕上,?;赝沃~角沉思良久,他處在震驚和置疑相交錯的狀態(tài),一時沒能想出好的解決方法:“這事……挺嚴肅的?!?/br> “所以千萬不能告訴顧總。”許沉河強調(diào),生怕?;赝ズ皖檹娜际嗄甑慕磺槌鲑u了自己。 “要不這樣,”祝回庭十指交叉抵在方向盤上,“哪天我?guī)闳ソ嬕郧白〉牡胤絾枂枴!?/br> “那個把江畫養(yǎng)大的婆婆?”許沉河問。 ?;赝u頭:“婆婆已經(jīng)在幾年前去世了,我們只能去問她的鄰居?!?/br> 心情復(fù)雜地回了家,許沉河坐在客廳里擺弄了好一陣手機,心煩意亂也不知道看進了什么,顧從燃來電時他順手就給接了:“顧總?!?/br> “你就不能喊我點好聽的名稱嗎?”顧從燃剛下班回到秋池山莊,在公司一天到晚被人恭恭敬敬喊“顧總”,這會兒想跟許沉河聊下天還被對方員工喊上司似的叫喚,煩人得很。 宿與邇在電話里對祝回庭的那聲稱呼在許沉河腦海里揮之不去,他覺得自己被最近的一系列煩心事搞魔怔了,索性推開落地窗去陽臺外吹風:“那你想讓我喊你什么?” “都行?!鳖檹娜颊f。 “那顧老板?” “這二者有區(qū)別?” 窗臺上的不死鳥有點沒精打采,許沉河拿起噴壺給它們噴水:“你知道你像什么嗎?” “不知道?!鳖檹娜济α艘徽旃ぷ?,這時候不想動腦子。 許沉河說:“你像我大學舍友,天天問我午餐晚餐叫什么外賣,我提了建議他們又諸多意見?!?/br> 每次許沉河提起自己的讀書時代,顧從燃都很感興趣:“后來呢,怎么解決?” “后來我就拿了口鍋回去自己做飯吃了?!痹S沉河倚在護欄上。 顧從燃笑了,仿佛能在腦海里勾畫出許沉河讀書時的形象。笑完,他回歸正題:“今晚,恭喜得獎了?!?/br> 這是許沉河以江畫名義進入娛樂圈后得的第一個獎,對此他反而沒有太濃烈的喜悅。他在乎的是自己在臺上的表現(xiàn),演得完不完美,有沒有露餡,是否隱匿了許沉河的個人痕跡。 “你覺得我表現(xiàn)得還行不?”許沉河問。 顧從燃給予肯定:“可以,很自然,你那造型估計是迷倒我媽了,說想見你一面?!?/br> 許沉河差點失手把噴水壺扔到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