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于是張焱回家的時候就看到了早早貼滿窗花對聯,打掃的干干凈凈的房子,一副準備隨時走人的樣子。 他也確實該著急了,張焱突然有點后悔沒有說出那句讓他可以先回家過年的話,到時候自己就直接從燕城趕到茲南西區(qū)也沒什么。 “行李收拾好了嗎?我們走吧,唔,我去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換一下,很多衣服都沒來得及洗,等我一會”,張焱廢話不多說,直接拉著行李箱越過胡冰進了臥室,打開行李箱和衣柜開始整理衣服。好在他的衣服都是習慣性疊好的,整理起來很方便。 胡冰倚在臥室門口看著他的脊背,“這時候你不應該給我一個強吻,然后難舍難分的滾床單嗎?小別勝新婚啊,你這反應怎么這么冷淡?嗯……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張焱:“……” 為什么莫名有種被人戳中脊梁骨的感覺,可他明明什么都沒做好吧,清白的比他手里的衣服都白。 張焱戲謔道:“也不是沒這個可能?!?/br> 胡冰:“……” 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后抱著的胳膊拆開,從背后抱著張焱,把自己整個人的重量都壓了上去,“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br> 張焱輕笑一聲,“快收拾收拾走吧,我回來之前預定了火車票,再不走就趕不上車了?!?/br> 胡冰聞言,只得遺憾的從他背上揭下來。 直到上了火車胡冰才一臉坦然的說:“我跟我爸媽說今年帶個朋友回家過年?!?/br> 張焱:“……” 你娘! 胡冰一臉無辜的解釋:“我特意跟他們解釋了,只是一個好哥們,非常好的哥們。” 這先斬后奏玩兒的,張焱心想。 張焱說:“下一站我要下車?!?/br> 胡冰抱著他的胳膊:“不行,現在跟他們直接出柜不現實你懂吧?需要慢慢磨,我早就開始計劃準備了,時間可能比較久,不過30歲之前我一定拿下我爸媽。” 張焱:“……” 咱倆擔心的好像不是一碼事。 胡冰抱著他的胳膊開始解釋他的計劃,“我打算在他們面前失幾次戀,做出一副要死不活恨不得天天自殺殉情的樣子,然后開始透露自己對女人不感興趣,然后……告訴他們我看上一個男的”,胡冰得意的挑挑眉,“怎么樣?” 張焱無言,感覺人生真是充滿了戲劇化。 胡冰虛心求教道:“你有什么見解沒?快指點指點我?!?/br> 張焱若有所思的煽動幾下睫毛,靠在椅背上搖了搖頭。 胡冰這個計劃鋪墊的很是漫長,從18歲跨越到30歲,想想都覺得累。十三年歷程,幾乎相當于再活一倍的自己??墒腔仡^一想,這幾年過的飛速,即使偶爾回憶過去,也有種如在昨日的既視感,好似十幾年時光又沒有那么長。 張焱神態(tài)不變,從桌子底下扣住了胡冰的手,然后好似睡熟了似的慢慢靠在了他肩上,漸漸就真的睡熟了。他們好像從這簡單的依靠中,找到了些許熨帖。在人群熙攘的綠皮火車里,兩人周圍樹立起一道透明的高墻。 從燕城到茲南西區(qū)坐火車要八個小時,直到下車已是凌晨一點。坐了八個小時的硬座,張焱已經沒有精力也沒有體力反抗了,被胡冰一路遛狗似的牽回了家。 家人都已經睡著了,胡冰小心翼翼的開了門,看見客廳的桌子上蓋著給他們準備的夜宵。胡冰換上拖鞋,然后進了臥室翻出一雙備用拖鞋給他。 顧不上熱飯,張焱隨便填了兩口就趴在了床上,他自從離開了酒吧進了工作室,每□□九晚五,最晚十點準時睡覺,生物鐘有點扛不住突如其來的熬夜。 只可惜睡也睡不好,坐了八小時的火車,腿腳腰背都是僵硬的,又酸又疼。不知道是不是迷迷糊糊睡太久的緣故,身上有的地方伸不直,有的地方彎不動,整個一人形的木乃伊,感覺不同地方被綁滿了繃帶,關節(jié)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作用。 “我的腰尾骨好像有點落枕”,張焱忍不住說,“腰彎不動了,現在只能趴著?!?/br> 胡冰把碗筷收拾好,擦了擦手進了臥室,見張焱果然直挺挺趴在床上,被子都沒蓋。 “是這兒嗎?”胡冰把手附上說。 “嗯,應該是睡覺沒注意,僵住了,稍微一動就疼得厲害。” 胡冰只給他按揉著,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沒法給自己脫衣服了?” 張焱:“……” “哎喲,這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沒脫過”。 “你的語氣很欠揍,強龍不壓地頭蛇,懶得教訓你。” 胡冰嘿嘿笑了幾聲,“大冬天的,你總不能穿著這么厚的衣服進被子”,這次的語氣明顯沉穩(wěn)正經了很多,張焱聽進去了,“過來我給你換睡衣,從現在開始,24小時貼身服務,我尊敬的……”,他湊近用氣聲說,“老婆大人?!?/br> 浮生偷得半日閑,賭書消得潑茶香。 張焱在貼身服務下慢慢睡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二點。 張焱看了看表,很想直接給腦門上來一板磚,直接睡到明天早上六點,權當這一天夢游去了。 第一天到別人家,就睡到了午飯點,也是沒誰了,親媳婦都沒這種待遇。 胡冰沒在臥室里,張焱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出去,這扇門后好像住了一群怪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