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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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永遠也拿不回自己美麗的身體了……真是讓人痛徹心扉。 正當她顧‘影’自憐時,他忽然皺了皺眉,睜開眼睛。 有那么短暫的一瞬間,黑眸中浮起的根本不是人類的感情。 像深海。光永遠照不進的深海。絕對的黑暗和冰冷,沒有人能夠窺探。 雖然是自己的臉,但依蘭感覺到刻骨的陌生。 不過下一瞬間他就破了功。 他低低地嘶了一聲,抬起手,摸到后腦勺上的兩個大包。 視線一轉,發(fā)現(xiàn)了書桌上鬼鬼祟祟的依蘭毛線球。 正要開口時,聽到‘咚咚咚’的腳步聲。 是妮可踏上了通往閣樓的狹窄小木梯。 依蘭急忙壓著聲音對他說:“不會說人話就裝睡,千萬別多嘴!” 他要是用那古怪的腔調說一句‘吾乃天生神祇’,妮可肯定會被嚇得滾下樓梯的。 交待完畢,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依蘭用尾巴作了作揖,然后鉆回了革包中,只留一只眼睛暗中觀察。 妮可撩開門簾躬身走進來,見到‘依蘭’醒了,立刻豎起兩道淡得看不見的眉毛,大聲地咒罵:“我說過多少次,說過多少次,不要和那些貴族鬼混!肖想什么大公之子,混到這么晚,他也不送你回來!還不如學兩個魔法實在!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她把手中裝了土豆泥的淺口木盆往書桌上重重一摔,濺出來小小兩坨。 依蘭小毛線膽戰(zhàn)心驚地望向公主床上的惡魔,生怕他暴起傷人。 幸好這個家伙對人類實在不屑,完全沒有理會妮可的咒罵——他大概也不能理解這個中年雌性在發(fā)什么瘋。 見到女兒不爭辯也不急眼,妮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 她緊張地坐到床沿,伸手推了‘依蘭’一把。 “你不會真和大公之子鬼混上了吧?回答我!” 依蘭小毛線用尾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怕的寂靜。 “說呀!”妮可的聲音更加緊張,壓抑著怒火風暴。 “咕——咕唔咕咕——” 餓了大半天的肚子發(fā)出了暴風驟雨般的抗議。他緩緩垂下頭,盯著好像著了火一樣的腹部。 妮可眼角重重抽了兩下。 如果是和公爵之子在一起的話,應該會包晚餐的吧? 所以……是學院的導師拖堂了嗎? 妮可從來也不會承認自己錯怪了女兒或者丈夫,干咳一聲之后,這位慈母交待一句“吃完”,然后躬身下了樓梯。 依蘭放下了尾巴,鉆出革包。 只見公主床上的惡魔大人幽幽把黑眸轉過來,發(fā)干的嘴唇動了動,很不情愿地問依蘭:“這是什么?” “最好吃的土豆泥!”依蘭蹦到了木盆邊上,貪婪地嗅著土豆泥的清香。 雖然這個球形身體完全感覺不到餓,但她的精神早已饑腸轆轆。 聞這味道,還加了鹽呢! ‘嘴硬心軟的老妮可?!捞m低頭找了一圈,沒在自己的身上找到嘴巴。 她就像個團成一團的毛線球,毛茸茸軟乎乎,還有良好的彈性。圓滾滾的身體有巴掌那么大,背后拖一條兩指長的尾巴。 有眼睛,會說話,能聞到味道,但是沒嘴。 她正在思考用什么辦法進食時,尾巴忽然被人拎住。 他把她倒拎起來,用黑眸冷淡地注視著,傲慢地說:“休想用人類低劣的食物玷污我的神軀。” “憑什么不讓我吃東西!”依蘭生氣地抗議。 只見他輕輕扯了扯唇角,挑起一點眉梢,說:“可悲的人類,我知道,你根本無法擺脫低級欲望的束縛,定會偷吃。以防萬一,我就勉為其難,把它吃掉。” 依蘭:“???” 他用左手把她摁進了鴉絨被里。 依蘭一時忘了反抗。 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那張臉上擺出皮笑rou不笑的表情,然后干脆利落地一把摁住別人的時候,真是又帥又颯。 誒?不是,等等,現(xiàn)在被摁住的是自己??! 她把自己的眼睛從他的指縫中鉆了出去。 向上一望,只見這個惡魔正在飛快地用右手抓土豆泥吃…… 依蘭:“?。。 ?/br> “喂!你不是說你絕不可能染指人類低劣的食物嗎!”她用細幼的聲音抗議。 他揚起手指,把她的眼睛摁了回去,還把她的尾巴繞在了小指頭上。 依蘭:“……”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松開了手,放出依蘭,然后低低地輕笑一聲,姿態(tài)優(yōu)雅傲慢:“自然不會讓我的神軀沾到一星半點?!?/br> 依蘭:“……” 她盯了他一會兒,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家伙好像說了好幾句人話,而不再用那種古老華麗的怪腔調。 是饑餓賦予了他人性嗎? 她蹦上了書桌。 只見淺口木盆被他掏得干干凈凈,就連濺在桌面上的那兩小團土豆泥也不翼而飛。 依蘭:“……” 真是一星半點都沒給她留。 她有點生氣,又有點想笑,回頭一看,只見這個占據(jù)了她身體的惡魔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 眉頭皺著,看起來一點也不快樂。 依蘭圍著木盆溜跶了一圈,感受空氣中殘留的土豆香,然后視線頓在了他的手上。 那只抓過土豆泥的手,很可疑地變得非常干凈。 環(huán)視一圈,依蘭在自己的枕頭上看到了擦過手的痕跡。 依蘭:“……” 她憂郁地蹦回了床上。 屬于她的生活已經棄她而去,未來不可期,前途唯剩一片迷霧。 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無奈地鉆進自己的被窩。 想了想,終究是不甘心。她蓄足了力氣,惡狠狠地撞他、推他,把他擠到了公主床的邊緣。 她要盡力守住自己的領地,不讓這個惡魔取而代之。 躺在熟悉的鴉絨被子里,嗅著熟悉的淡淡馨香,她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我可能早就已經睡著了,明天太陽出來,會發(fā)現(xiàn)這一切全是夢?!?/br> 最后一個模糊的念頭慢慢散開。 …… 依蘭全身都疼。 尤其是膝蓋、肩膀和肋骨……哦,還有手腕。 火辣辣的疼。 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眨了眨。 心臟猛地一跳,她抬起手來,放到面前看。 是她的手!她的身體沒有被惡魔占據(jù),她也沒有變成毛線球! “噢,原來真的是做夢!那不是真的!”依蘭高興得想在閣樓里跳圓圈舞。 忽然,一只冰冰冷冷的手掌從身后繞過來,扼住了她的脖頸。 依蘭呼吸驟停。 極短暫的遲疑之后,身后的人并沒有殺死她,而是像拎著一個小東西一樣,把她從鴉絨被里拎起來、坐正。 借著玻璃窗透進來的晨光,依蘭看清了對方的面孔。 雖然扼住她脖頸的那只手并沒有用力,但她感覺到一陣窒息。 太……太美了。 她敢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物種,能比他更加完美。 就算光明女神本尊親至,恐怕也要甘拜下風。 他穿著他的黑色斗篷,俯在床邊,冰冷地注視著她。 他的斗篷比夜色更黑,而他的眸色,則比他的斗篷黑得更加純粹。 那是連星辰也抵達不了深空盡頭。 濃墨重彩的黑,讓他的膚色看起來更加蒼白,像是萬年深冰。 昨日窺見冰山一角,她并沒有料到被帽檐遮蓋的額、眼、鼻竟然全是造物的奇跡。 “有何遺愿?!北〈轿ⅲ暰€動人心魄。 他又恢復了古老華麗的腔調,喪失了初初萌芽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