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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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家伙,真是特別擅長把別人的生活攪得一團(tuán)糟啊! “抱歉,我得離開一趟。”阿爾薩斯?jié)M懷歉意地凝視著依蘭, “管家會帶你到待客廳。” 他再一次湊得很近,低沉耳語很有男人的魅力, 他說:“今天邀請的都是我的嫡系,其實就是些虛偽勢利的貴族小子。你不用理會他們,要是有人膽敢欺負(fù)你, 等我回來他就死定了?!?/br> “殿下只管去辦正事?!币捞m知道他得去見霍華德大公一面。 她跟隨管家,順著寬闊沉重的紅木樓梯來到了二樓的待客廳。 兩扇包裹了黑金外框的大門隔絕了所有的聲音, 站在門外細(xì)心去聽,耳旁只有一片靜悄悄,甚至還可以聽到樓下那只舊鐘指針行走的聲音。 當(dāng)管家按了按門鈴,兩名男侍從里面把門拉開時,依蘭感覺到燦爛的光明、鼎沸的人聲以及熱火朝天的氣氛轟隆一下?lián)淞诉^來,像海嘯一樣把她卷入其中。 待客廳非常寬敞,設(shè)計新潮,用的是白金材料。 里面站滿了身穿華貴禮服的貴族青年男女。 巨大的圓柱邊上,他們?nèi)齼蓛蓽愒谝黄鸶哒勯熣摚教幎际菤g聲笑語。 依蘭的到來讓貴族們短暫地放下了手頭上的事情,看了她一眼。 “噢!怎么會有這樣不修邊幅的女仆!”一個貴族少女夸張地尖叫了起來,“還是黑發(fā)!溫莎莊園聘人也太不挑了吧!” “怎么回事,該不會有虱子吧,讓她離我遠(yuǎn)些!”把腰部勒得像大腿一樣細(xì)的貴族青年男人嫌棄地皺起蒼白的鼻子。 管家并沒有向客人介紹客人的職責(zé),他鞠了個一絲不茍的躬,然后退出了待客廳。 依蘭鎮(zhèn)定地環(huán)視一圈,在貴族們的臉上看到了滿滿的嘲笑和鄙夷。 真有意思,難道阿爾薩斯沒有告訴過他們,今天宴請的正是一位黑發(fā)平民女孩嗎? 依蘭輕輕笑了下,把革包拉高了一些,走到右手邊的食物自取架那里。 精致繁復(fù)的水晶架子上,放置著一碟碟像工藝品一樣的甜點。 她隨手抬起一碟雪白蓬松的軟糕,用水晶簽子戳起來,放到嘴里嘗了嘗。 “哇噢!” 真是太美味了!口感軟糯得要命,還一點兒都不沾牙。味道清甜不膩,是冰涼絲爽的牛乳味! 依蘭一邊慢吞吞地吃,一邊在待客廳里隨意游蕩。 一開始,這些貴族年輕人表現(xiàn)得非常大驚小怪,從她的穿著到發(fā)型到舉止,每一樣都被翻來覆去地抨擊。等到依蘭圍著待客廳繞了兩圈,換了三次小碟時,貴族們已為她的臉皮厚度深深折服,見她過來,立刻把臉轉(zhuǎn)到另外一邊,不再理她。 依蘭左看右看,覺得有點好笑。 她大概能明白阿爾薩斯這是想要做什么。 如果她為自己的身份、穿著打扮、言行舉止感到自卑的話,待在這里,可真是每分每秒都非常煎熬。 等到她的自尊心受挫,難堪得想挖個地洞藏起來的時候,王子從天而降,把她帶到一個小房間,拿出準(zhǔn)備好的華貴禮服讓她換上,打扮得漂漂亮亮,出來驚艷這些狗眼看人低的貴族,然后王子怒斥他們,狠狠打他們的臉,替受氣的女孩立威。 噢,這樣一來,金光閃閃的救主世,還有哪個女孩能抗拒? 阿爾薩斯真是手段高超。 遺憾的是,依蘭從來都沒有過‘自卑’這種情緒。 她喜歡自己黑色的頭發(fā)和瞳仁,也深深地愛著自己貧窮的爸爸和mama。 她沒有禮服,今天出門穿的已經(jīng)是她的所有衣服里面最昂貴的小套裙,頭發(fā)認(rèn)真地沾過水梳得一絲不亂,她不覺得自己在禮儀上有什么問題。 如果有問題,那也是阿爾薩斯的問題。 依蘭非常坦然地邊吃邊散步。 甜點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她是客人,當(dāng)然可以隨心所欲地吃。 這些貴族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們開始繼續(xù)他們自己的話題,放棄了刺激羞辱這個平民女孩。 依蘭逛了幾圈,零零碎碎地聽到了一些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 她端著甜點,靜悄悄走到一盞立地吊燈后面,聽兩個看起來身份比較高的貴族男青年說話。 “噢,克魯普,新稅令就要頒布了,一夜之間把平民的稅率提到百分之九十五,那些家伙肯定會亂上好一陣子,近期出門可得多帶幾個侍衛(wèi),別又碰上抱腿請命的,弄臟了褲子!” 依蘭的心臟懸到了嗓子眼。果然,剛剛的只言片語她沒聽錯! 新稅令?百分九十五?那還怎么活??!國王是瘋了嗎? 妮可每天辛勤工作,本來可以賺一百枚銅幣,但上繳百分之八十之后,就只剩十八到二十枚,應(yīng)付日常開銷之后略有很少的盈余,攢上一陣子可以添置一下新衣、應(yīng)對疾病之類的風(fēng)險。如果稅率提到百分之九十五,那一個平民勞動力一天就只能掙到五枚銅幣,勉強(qiáng)夠一個人開銷,養(yǎng)家根本不可能,一旦生病就只能等死了。 “放心,這次理由正當(dāng)?shù)煤堋狈胶谖字畞y越鬧越厲害了,最近再多放放風(fēng)聲,宣傳一下那些黑巫的恐怖,讓那些賤民人心惶惶。到時候提稅征兵,他們就會忍氣吞聲,只盼著趕緊平剿黑巫之亂。反正那些人就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怎么也能活得下去,總會想辦法讓自己餓不死?!?/br> “嘿,你真是個黑心政客啊克魯普!這兩三年看來你父親沒少cao練你?!?/br> 叫克魯普的那一位更加得意洋洋,賣弄地說:“瞧著吧!等到那些賤民快要撐不下去時,黑巫之亂也平定了,到時候只要看著情況,將稅率定在百分之八十五或者百分之九十,那些沒腦子的賤民就會感恩戴德!” “真棒!我早就覺得該多征些稅了,近幾年什么東西都貴了起來,我mama每天唉聲嘆氣,煩都煩死人了!” “哦親愛的比克,你母親如果少買幾件價值過千銀幣的禮服,或者不要光買不穿,那自然沒那么多煩惱?!?/br> “說到這個可不敢跟你家比啊克魯普!你父親昨天看上那幅畫,非要和坎貝爾家爭,就為那一口氣,居然拍到了三萬八千銀幣,嘖,這筆錢,夠我母親買多少衣服了!” 依蘭深吸一口氣,攥緊了手中的水晶碟子。 平民的血汗,就是供養(yǎng)著這些窮奢極侈的蛀蟲! 憤怒讓依蘭咬緊了牙關(guān)。 環(huán)視四周,這富麗明亮,不是天堂,而是平民的血和淚啊! 最悲慘的是,她知道這個叫克魯普的人所說的一切,將會原原本本地發(fā)生,只要用‘黑巫之亂’做借口,調(diào)高稅率的時候反對的聲音就會非常小。在適應(yīng)了這樣極端的重稅之后,就算調(diào)到百分之九十,人們也會松一口氣,無奈地認(rèn)命。 依蘭記得妮可說過,在她剛出生的時候,稅率只有百分之六十五,那時候林恩也沒出事,家里偶爾還能吃rou。每次回憶過去的好時光時,妮可的眼睛里總是冒出幸福的光芒。 依蘭不敢想象這個噩耗會讓多少像妮可一樣母親愁白了頭發(fā)。 嘴里殘留的甜點味道變得又酸又苦。 她攥緊拳頭,想要打破些什么。 但,這對拳頭太稚嫩了,它們什么也打不破。 依舊……只能忍耐。 依蘭僵硬地繼續(xù)往前走,整個大廳中的貴族青年們都在炫耀自己家里的財富或是權(quán)勢,嚶嚶嗡嗡一片,令她憤怒作嘔。 “mama她越來越小氣了,每個月只許我買十五條裙子!天哪,一想到同樣的衣服我得穿兩次,我的心臟就揪著疼!” “可不是嗎?我爸為了不讓我天天去歌劇院,居然把最著名的三支樂隊和幾個演員都雇到了莊園,噢,也不知道他這樣做到底能省幾個錢!” “噢,別那么難過了,如果你們哪天有興趣離開首都,到我家那塊包含了十三座大城的封地游玩的話,只要我一句話,全封地的裁縫、演奏家、大廚,都會無條件為你們服務(wù)的?!?/br> “封地平民更多、更亂,我討厭那股窮酸氣味!我家也有大片封地,但我從來不去?!?/br> 依蘭憤怒地想:‘沒有平民,誰供著你們這些蛆蟲!就憑你們這糊滿了鉛粉的發(fā)白的身體?還是勒得比大腿都細(xì)的腰?如果沒有平民的血淚,你們這些家伙一天都活不下去!’ 待客廳的大門緩緩打開。 阿爾薩斯終于回來了。 他進(jìn)入待客廳,頓時萬眾矚目。 他行止得體,尊貴又謙和,一雙金眸環(huán)視一圈,找到了眼眶微紅,一臉憤懣的依蘭。 他走向她,唇角勾起了幾乎看不出來的得逞笑容。 依蘭也看著他。 她一眼就看出來,阿爾薩斯很滿意她此刻的憤怒。 只不過,他好像誤會了。 她并不是因為受到了貴族們的欺侮羞辱才變成這樣的。 “依蘭!”他的語氣比進(jìn)入古堡的時候親昵了一百倍,“發(fā)生了什么事?誰欺負(fù)你了!” 他匆匆走到她的身邊,伸出手來想要攬住她小小的肩膀。 依蘭冷靜地退開。 手掌落空,阿爾薩斯并不尷尬,他板起了臉,冷厲地望向周圍的貴族男女。 “說,是誰得罪了我最珍貴的客人?你們膽敢趁我不在時欺侮她?” 貴族們面面相覷,真不覺得有誰得罪了這個黑發(fā)女孩。就在幾分鐘之前,她還像只倉鼠一樣捧著水晶碟吃個不停,誰都沒發(fā)現(xiàn)她受到了什么欺負(fù)。 “依蘭,你不要怕,只管告訴我是誰惹你生氣,我一定重重責(zé)罰!” 阿爾薩斯看起來又焦急又痛心。 依蘭垂下了眼睛:“沒有,我沒事,殿下。” “傻瓜,你就任人欺負(fù)嗎?你可是我千辛萬苦奪來的女伴,我怎么能容忍你受到一絲委屈!” “不,真的沒有人欺負(fù)我?!?/br> 四周傳來了貴族男女們低低的竊語。 “是啊,她不是好好的嗎?”“殿下怎么回事?”“誰能欺負(fù)得了她?。 ?/br> 阿爾薩斯重重握住劍柄:“夠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背著我做了什么!” 依蘭忍不住抬起頭,正兒八經(jīng)地看了他一眼。 阿爾薩斯立刻垂下頭,溫柔地注視著她。 她相信,無論阿爾薩斯再怎么狡猾,也絕對看不出她眼睛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那是民生! 真是可笑啊,王子和平民女孩的故事里,計算小情小愛的是王子,考慮家國大事的是平民女孩。 依蘭輕輕地笑了笑,轉(zhuǎn)開了視線。 幽黑的眸子里蘊(yùn)著波光,細(xì)白的天鵝頸引人犯罪,阿爾薩斯的喉結(jié)滾了一圈,低沉地說:“走,我?guī)銚Q一身禮服再回來?!?/br> 清脆干凈的聲音里添了一絲暗啞,熟悉男人的交際花們一聽就知道,這個男人已經(jīng)胸有成竹,即將把獵物玩弄于股掌。 依蘭的聲音清清朗朗:“殿下,我記得那天你是這樣說的,我為王室捉出了巴里沙男爵那條大蛀蟲,必須論功行賞。所以你為了置辦了今天的慶功宴?!?/br> “不錯,是這樣的。”阿爾薩斯環(huán)視一圈,“看看依蘭,再看看你們!你們可曾為王國做了什么?” 他毫不介意多給依蘭撐幾次腰,長幾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