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看上了我爸的死對頭、萌寶一加一,設(shè)個局兒給爹鉆、穿成人類之后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個菜雞、天命武君、嬌縱、首輔家的小嬌娘、被拐嫡女重生記、飛升后誤入魔法世界 完結(jié)+番外、嫁給殘疾皇子后、亡靈女巫逃亡指南
“上次托人去找的那兩本書今天已經(jīng)送達了,《堅強的小金荊》和《一只歌唱鳥兒》,都是教人變得更堅強的讀物,你想個辦法不引人注意地讓妮可看到它們。” “好的我知道了。你一定花了不少金幣吧?把這種東西送進來可不便宜?!?/br> “小事情啦!” 依蘭慢慢眨了眨眼。 她的心情有一點發(fā)悶。 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敵對陣營的光明神便們其實也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性格和朋友。除了立場不同之外,其實他們和她認識的其他人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在她呆呆發(fā)愣的時候,妮可已經(jīng)迅速巡邏了一整圈,然后離開神殿,走向神殿后方的建筑群,那里是神使們的住所。 依蘭沒有貿(mào)然離開,她還在考慮應(yīng)該怎么做。 少女妮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小屋,收拾得非常整潔,窗戶下面的花瓶里面插著手工裁剪的紙花,衣服整整齊齊地掛在立柜里面。 她把枕頭摁成一個鳥巢的形狀,小心翼翼地把依蘭小毛團捧了進去。 “等我換一身衣服!” 依蘭小毛線憂郁地注視著她。 脫去神官服的妮可看起來就像鄰居家的十六歲少女。她穿上一條棉布白裙子,慢慢躺到了床上。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依蘭和她對視。 “小精靈,是mama請你來陪我的,對嗎?”少女妮可笑著笑著,流出了眼淚,“mama說,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我,讓我千萬不要太難過,要開開心心的,她會請?zhí)焯玫男【`來陪伴我……我每天都盡量讓自己開心,你就真的來了!” 依蘭小毛線呆呆地看著她。 噢,這讓她怎么下得了手! 笑著流淚的少女真是令人心疼?。?/br> “彼特叔叔他們都想瞞著我,不讓我知道家里出了事……可是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瞞得住嘛,我只要隨便找一個魔法師問一問就會知道了。大家都瞞著我,希望我開心,我在他們面前表現(xiàn)得很開心,他們也會開心。大家都開開心心的,多好??!”她笑著笑著又流出了眼淚。 依蘭垂下眼睛,蹭過去,幫少女妮可擦掉淚水。 她的絨毛都弄濕了。 現(xiàn)在不太方便抖毛。 依蘭小毛線偷偷清了清嗓子,細聲細氣地說:“想哭就哭吧!” 少女妮可的嘴巴猛地抿成了一條線,她的金眸劇烈地顫動,兩汪清泉搖搖欲墜。不過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她努力微笑起來,搖了搖頭。 “不哭,爸爸mama希望我堅強!” 依蘭嘆氣:“噢,你這么聽話嗎?我想他們從前一定告誡過你不要亂撿什么東西回家,你就沒想過我會傷害你嗎?” 她猛地炸起了全身的絨毛,非常兇狠地沖著少女皺起眼睛:“我會殺人的!” 妮可反而被逗笑了,她的眼睛彎成一對月牙,溫柔又美麗。 她伸出手指,非常小心地碰了碰依蘭的絨毛。 “我好喜歡你呀!”妮可幸福地感嘆。 依蘭心虛地眨了眨眼睛。 ‘噢,這可怎么辦才好……’ “mama和爸爸在天堂過得好嗎?”少女面露一絲擔(dān)憂,“在那里,應(yīng)該不會像人間這么辛苦吧?” 依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想,對于老妮可和老林恩來說,雖然從前的日子過得緊巴巴,工作也很勞累很辛苦,但他們看著自己的時候,眼睛里的光芒總是幸福的。 “能看到你的微笑,他們一定沒有覺得辛苦?!币捞m很認真地說。 “是嗎?”少女妮可苦笑著搖了搖頭,“可是爸爸mama背負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生來就是王族,這也不是我們的錯啊,爸爸mama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他們很努力很努力,每天都非常辛苦,想讓王國的每一個人都能過上更幸福的生活。他們已經(jīng)非常努力了,可是很多時候,國王也不是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 依蘭眨了眨眼睛。 她沒有想到眼前的少女竟然是王族。 “我每次偷偷溜出宮去,都會聽到過得不好的人在罵我們,其實爸爸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他每天都要工作到很遲,每天都要面對很多很多的爛攤子,mama也把所有的珠寶都變賣了,用來幫助一些受災(zāi)的地區(qū)??墒堑搅俗詈螅麄冞€是被他們最在乎的人們殺死了,還要背上可恥的罵名……小精靈,天堂里面,應(yīng)該不會這么辛苦吧?” 依蘭看著少女純凈哀傷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不會的。天堂沒有不幸?!?/br> “嗯!”妮可重重點頭,“真是太好了!希望爸爸mama忘記那些事情,我也不會再傷心!等我在神殿的三年實習(xí)期結(jié)束之后,我將回到王國去做神官,我要盡可能地幫助更多的人,我會用實際行動讓他們看見,喬治家并不是腐朽的、只懂得剝削和享樂的墮落王族,我一定會做到的!” 依蘭眨著小黑豆眼睛,心情十分復(fù)雜。 “我相信你。妮可?!?/br> “嗯!小精靈,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快睡吧,”依蘭蹭了蹭她的臉頰,“做個好夢。” “謝謝你小精靈,遇見你是我今年最幸運的一件事?!鄙倥菘晌⑿χ?,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要把遇見我的事情告訴任何人?!?/br> “好的。” 依蘭看了她好一會兒,感覺到少女的呼吸聲變得均勻之后,她甩了甩尾巴,輕聲地彈跳著離開了這間簡潔的屋子。 在屋頂上蹲了十分鐘之后,依蘭小毛線違背了自己的原則,第一次在非緊急狀態(tài)下感應(yīng)了詹姆士導(dǎo)師。 禿頂導(dǎo)師正興沖沖地睜開眼睛,把手伸向躺在身邊的美女魔法師薩薩莉。 剛把豐腴美人搖醒,詹姆士的目光忽然閃了一下,問出了一個讓薩薩莉很想一腳把他踹下床的問題—— “你們火玫瑰帝國那個被處死的國王是不是叫喬治?他的女兒是不是名叫妮可?” 薩薩莉眼肌抽搐。 “是啊是啊你說得沒有錯!親愛的詹姆士,大半夜弄醒我就問這個?你又在玩什么花樣?” 蹲在少女妮可屋頂上的依蘭沉默了一會兒,又讓詹姆士代她問了一句:“喬治是個好國王嗎?” 薩薩莉郁悶地坐起來,抓亂自己的頭發(fā),嘆了一口氣。 “怎么說呢?”她在床頭摸索了一會兒,拎出一根雪茄來點上,“一個兩頭討不了好的國王吧。親愛的,你也知道今日的格局并非一朝一夕形成,平民是羊,貴族是狼,國王就是狼群推選出來的頭狼。如果頭狼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忘了自己是狼,而去同情本該是食物的羊,動了狼群的口糧……后果會是什么樣呢?很顯然,狼群會讓他死。而羊,在羊眼里所有的狼都是一樣的,沒有善良的狼,尤其頭狼更壞,不是嗎?” “所以喬治被推翻,其實是狼群的狂歡嗎?”依蘭借著詹姆士之口,喃喃地問。 “這么說也沒錯?!彼_薩莉吐了個煙圈,“說實話,喬治在位的這些年,國內(nèi)的確是一團糟。如果他不要去動貴族們的利益,一切就不會變得那么糟,沒有人能把他從王座上面拉下來送上絞刑架。王國的格局是穩(wěn)固的,守成很容易。但他卻想要做變革的先驅(qū)者,在貴族們的阻力下他寸步難行,國內(nèi)境況反倒變得更加糟糕。” “于是,喬治成了昏君,全民公敵。貴族們想要他死,平民們也想要他死。哼,那些狡猾的貴族,誰也不愿背上‘弒君者’的惡名,于是他們私底下都在支持平民造反?!彼_薩莉聳聳肩,“結(jié)果,你也看到嘍?,F(xiàn)在的黑玫瑰聯(lián)邦制,說穿了就是把貴族們的稱呼變成土地領(lǐng)主,不用再向國王納稅而已。” “至于黑玫瑰女王嘛。哼哼,為什么六國軍隊搞不定一個小小的新生政權(quán),當(dāng)然是因為國內(nèi)的大貴族,也就是如今的土地領(lǐng)主們都在暗中出力保著她。借著戰(zhàn)爭之機,他們大肆斂財、發(fā)展軍隊,等到時機差不多的時候把這個黑玫瑰推出去替死,他們重新恢復(fù)帝制,推出新的頭狼來——發(fā)死人財而已。政治,總是如此。誰玩得過那些陰謀家??!” 她摁滅了雪茄:“詹姆士,你確定要繼續(xù)和我聊這個嗎?” 依蘭默默切斷了感應(yīng),迎著南邊吹來的風(fēng),眨了眨眼睛。 她跳下屋頂,蹲在窗臺上,凝視熟睡的少女。 少女的眼角還留著淚痕,嘴唇動了動,好像在念‘mama’。 依蘭把視線轉(zhuǎn)開,望著深邃無邊的星空。 ‘我原本想要殺了她?!?/br> ‘可是她并不是一個壞人,她的心靈美麗透明,閃閃發(fā)光?!?/br> ‘如果把信仰光明的人都當(dāng)成敵人的話,那和光明神殿的所做所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明與暗,光與影,都是天然的存在,沒有什么生來就是錯的。’ ‘不要輕易判斷一個人、一件事?!?/br> ‘永遠不要讓偏見遮住視線!’ 腦海里面好像有什么東西發(fā)出了清脆的破碎聲,依蘭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變得更加開闊。 依蘭探出眼睛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白毛毛又變多了! 依蘭雜毛團離開低階神使們的住宅區(qū),潛回了光明神殿。 她失望地發(fā)現(xiàn),大主教和副主教們?nèi)粘>幼〉姆块g竟然有圣光防御。 “啊哦!” 偷鑰匙計劃原地破產(chǎn)。 依蘭在大殿頂上徘徊了一會兒之后,果斷轉(zhuǎn)身游出了光明神殿。 與其留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去找魔神會合,看看他有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 關(guān)于妮可的事情……依蘭也想和魔神聊聊。 她的心情有些沉重,整個球懨懨的,絨毛都呲不起來。 ‘不知道魔神會在哪里……’ 念頭剛剛一閃,依蘭就看見了他。 他反手握著短劍,在白色瑪瑙石建成的街道上飛奔,快得拖出一道殘影,而在他前方,盤發(fā)一絲不亂的女魔法師正騎著雪豹狂奔,沖向不遠處的獅鷲中心。 “噢,我看見了誰!”依蘭小毛線發(fā)出低低的驚呼。 布蕾雅! 魔神在追布蕾雅!他找到她了! 噢,魔神真是無所不能! 一頭獅鷲不知被誰牽了出來,就停在臺階下面,正在懶洋洋地用喙梳理著翅膀上的羽毛。布蕾雅壓低了身體,cao縱著雪豹向著獅鷲狂奔——只要讓她乘上獅鷲,就可以順利飛走,誰也別想攔住她! 依蘭盯住雪豹狂奔的腿,正要扔冰風(fēng)刃,只見一把短劍反射著寒光,先一步扎在了雪豹的后腿上。 吃痛的雪豹咆哮著翻倒在地,布蕾雅被甩了下去。 距離停在臺階下的獅鷲,還有足足五十尺! “噢,他真棒!”依蘭沖著魔神帥氣的身影眨了眨眼睛。 雖然用著她的身體,但他看起來還是很有他自己的風(fēng)格,無論怎么看他都像是陰影中的王者。 布蕾雅剛狼狽地站定,魔神已經(jīng)追了上去,順手從雪豹腿上拔走短劍,一言不發(fā),攻向布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