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候，臥室一片漆黑，連一點(diǎn)微光都沒有透進(jìn)來。

    向月明眨了眨眼，剛想要動，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丁點(diǎn)不對勁。

    她感受著腰間的手，抬眼看著在旁邊睡著的男人，有點(diǎn)兒驚訝。

    程湛會午睡，但從不放縱自己。

    至少在家的時候，他沒午睡過。好像只有在公司太倦了，他才會瞇半小時樣子。

    臥室里太暗了，向月明都看不清他的臉，但隱約的，她又能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模樣。

    睡著時候，程湛的唇會抿成一條直線，一點(diǎn)都不放松。

    他眼睫閉上，卷翹的長睫毛會在眼瞼處留下一片陰影，像是小扇子一樣。

    向月明想著，在空中勾畫著他的模樣。

    她勾畫了會，放下了手。

    向月明突然有點(diǎn)兒后悔，小時候?yàn)槭裁床粚W(xué)畫畫。學(xué)了的話，她應(yīng)該能把程湛現(xiàn)在的模樣畫出來吧。

    想著，向月明無聲笑了笑。

    倏忽間，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在想什么？”

    向月明猛地回神，抬頭看他：“你什么時候醒的？”

    程湛目光灼灼望著她，低低道：“在你偷看我的時候?！?/br>
    “……”向月明噎住，睇他眼：“自戀，我什么時候偷看你了?！?/br>
    程湛瞥了她眼，抬手拿著手機(jī)看了眼。

    “兩點(diǎn)了，餓不餓？”

    向月明：“?。俊?/br>
    她震驚：“就兩點(diǎn)了？下午兩點(diǎn)？”

    程湛拍了下她腦袋：“還沒睡醒？”

    “不是?！毕蛟旅魉懔怂銜r間：“我怎么睡了那么久，你怎么都不喊我？”

    “喊了?！?/br>
    程湛掀開被子起身：“沒叫醒?！毕蛟旅鳎骸啊?/br>
    她看著程湛拿過遙控把窗簾打開，讓外頭炙熱的陽光照進(jìn)來。

    向月明瞇了下眼緩了緩，盯著他頎長背影一會，小聲嘀咕：“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豬?！?/br>
    程湛回頭看她，忽而笑了下。

    窗外的陽光恰好落在那一處，勾畫出他英雋的面龐。

    陽光在他頭頂，有一細(xì)小光圈暈染，襯得他眉目溫柔了幾分。

    那個笑，向月明看得有點(diǎn)走神。

    程湛很少笑，就算是笑，也大多數(shù)嗤笑，或者是不達(dá)眼底的那種譏諷。

    像今天這樣的，少之又少。

    向月明呆了好一會，到他問她想要吃點(diǎn)什么時候，她才回過神來。

    “許姨應(yīng)該休息了吧？”

    程湛應(yīng)了聲，“想吃什么？”

    向月明摸了摸肚子，還真有點(diǎn)餓了。

    “隨便都行，你去點(diǎn)外賣吧，我再躺一會?！?/br>
    程湛看她眼，沒接話走了出去。

    向月明看著門口半晌，揚(yáng)了揚(yáng)眉。

    她拿過手機(jī)看了眼，沒什么特別消息。

    向月明心安理得的又躺了會，這才起床。

    下樓時候，向月明聞到了一股不屬于這個家的味道。

    她驚訝地往廚房走，在看到里面的男人后，整個人愣住了。

    聽到聲音，程湛側(cè)目看了她眼。

    向月明眨了眨眼，有點(diǎn)不敢置信：“你……沒點(diǎn)外賣?。俊?/br>
    程湛給她一個眼神，那眼神的意思是――你在明知故問嗎。

    向月明摸了摸鼻尖，看著鍋里的東西：“炸醬面嗎？”

    “嗯。”

    程湛也不是很會做飯的人，但他炸醬面做的很好。

    向月明吃過一次后就念念不忘了，但讓程湛下廚的機(jī)會少之又少。

    一般情況下，他只有把向月明折騰慘了，向月明假哭控訴他虐待自己，他才會在她要求下給她做炸醬面。

    向月明算了算時間，距離上次程湛下廚，好像已經(jīng)三四個月了。

    聞著飄散過來的香味，向月明更餓了。

    她往程湛那邊靠，眼巴巴望著鍋：“還要多久能好啊?！?/br>
    程湛看她：“餓了？”

    “超級餓?！毕蛟旅魈а劭此骸澳闶遣皇钦劤闪舜箜?xiàng)目？”

    程湛挑眉。

    向月明在他周圍打轉(zhuǎn)：“今天怎么心情那么好下廚?！?/br>
    “……”

    程湛沒搭腔。

    向月明戳他手臂，“怎么不說話啊?！?/br>
    “沒有。”

    向月明狐疑看他：“那你為什么下廚？”

    她小聲咕噥著：“還是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不等程湛回答，向月明自言自語說：“那你跟我說一聲就好，我也應(yīng)該不會生氣的吧。”

    程湛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偏頭看她：“不會生氣？”

    向月明“啊”了聲，拖著腔調(diào)說：“你什么時候看我真的生氣了？”

    她自戀道：“我脾氣這么好，當(dāng)然不生氣了?！?/br>
    程湛沒在意她這話，他把她剛剛的話重復(fù)了一遍：“我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也不生氣？”

    向月明怔楞。

    兩人無聲對視，僵持不下。

    向月明對著程湛認(rèn)真的神色，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如果是真的，生氣嗎？

    好像沒有資格生氣，但……認(rèn)真去想一想，又確實(shí)是不舒服的。

    她抿著唇角，垂下眼說：“我們之前說好的，你要是倦了直說就行，所以你應(yīng)該不會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br>
    程湛直直地盯著她，沒吭聲。

    向月明覺得他眼神太讓人有壓迫感，不太想看。

    她別開眼，低聲道：“你看什么，我說錯話了嗎？”

    程湛扯了下唇：“沒有?！?/br>
    他說：“不會。”

    向月明愣了下，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他是在說，他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向月明“嗯”了聲，她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就不是不舒服，但也不是很舒服。

    程湛明明給了這樣的承諾，可她卻高興不起來。

    她努力地壓了壓自己情緒，試圖讓自己放松點(diǎn)。向月明是個很懂事掩飾收斂情緒的人，思及此，她望著程湛笑了笑，甜滋滋道：“我相信程總啊?！?/br>
    她抬手抱了下程湛：“炸醬面到底多久才好啊?！?/br>
    程湛盯了她片刻，沒拆穿她的小謊言。

    他指了指：“先吃點(diǎn)別的，冰箱里有酸奶。”

    向月明揚(yáng)眉：“好?！?/br>
    沒一會，炸醬面便好了。

    向月明和程湛面對面坐著，她也不管程湛，自己一個人埋頭苦吃。

    程湛瞥了她幾眼，把注意力拉了回去。

    吃完后，向月明主動收拾桌面。

    “你下午還要開會嗎？”

    程湛搖頭：“處理點(diǎn)別的工作?！?/br>
    向月明點(diǎn)頭，看向他：“那我提前給你打個預(yù)防針?！?/br>
    程湛掀起眼皮看她。

    向月明摸了摸鼻尖，淺聲道：“我剛剛在房間里看了個綜藝預(yù)告，前段時間在明城錄的那個電影宣傳的?！?/br>
    程湛靜靜望著她，沒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