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聊了那么一會，向月明偷偷地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給程湛拍了一張睡顏照片。

    他睡著時候，眉眼間的凌厲消失，變得柔和很多。

    清晨，程湛醒來時候，向月明已經(jīng)起來了。

    他皺了下眉，看向從外面推開門進來的人，覺得非常不對。

    “你不累？”

    向月明“啊”了聲，眨了眨眼：“還好啊。你起來了啊?！?/br>
    程湛點頭，一把將人拉進房間。

    他撐著手在墻壁上，垂眸看著向月明：“你有點不對勁?！?/br>
    向月明仰頭望著他：“哪不對勁了？”

    “……”

    程湛說不上來，但他就是覺得向月明不對勁。

    他盯著她看了半晌，喉結(jié)輕滾：“昨晚說要和我說的事，現(xiàn)在能說了？”

    “可以啊?！?/br>
    向月明催促：“你先去刷牙洗臉吧，待會跟你說?！?/br>
    程湛擰眉。

    “去吧，我給你找衣服。”

    程湛不得不去，向月明鉆進了衣帽間：“你今天到了那邊要開會嗎？”

    “嗯。”

    “那西裝嗎？”

    程湛：“可以。”

    向月明在衣帽間轉(zhuǎn)了一圈，給程湛找了一套她買的西裝拿出來。

    她回憶了一下，這套西裝是元旦時候給他送的，和程湛那些高定相比很一般。

    程湛穿的次數(shù)也不多，看起來還很新。

    程湛洗漱進來，在看到向月明拿出的衣服后，揚了下眉，但也沒說什么。

    “穿這個？”

    “可以?！?/br>
    向月明遞給他。

    沒一會，程湛便換上了。向月明給他拿的黑色襯衫，搭配黑西裝，整個人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腹黑感。

    但又矜貴，沉穩(wěn)。

    她抬眼望著他，伸手扯了下他衣服：“不用領(lǐng)帶吧？”

    “暫時不用?！?/br>
    程湛垂眸看她，低聲問：“現(xiàn)在可以說了？”

    向月明想了想，看他：“那還是給你系一條吧。”

    她抽出旁邊的豎條紋領(lǐng)帶，給他黑色裝添加了點色彩：“怎么樣？”

    程湛隨她。

    向月明給他繞了過去，幫他把襯衫扣子全數(shù)扣上，整理好之后，她給他系領(lǐng)帶。

    她手修長漂亮，和他深色系的衣服形成鮮明對比，程湛看著，有些走神。

    忽然，她認認真真喊了聲：“程湛?！?/br>
    程湛抬眼。

    向月明仰頭看他，盈盈一笑：“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給你打領(lǐng)帶了，打的怎么樣？”

    她指了指，想要得到夸贊。

    程湛眼神一頓，停滯在她臉頰。

    兩人無聲對視半晌，他聲音跟著沉了幾分：“什么意思?！?/br>
    向月明彎唇一笑：“你這么聰明，怎么會聽不懂我這話什么意思嗎？”

    她頓了下，抿了下唇角，輕聲說：“我意思是，我們分開吧?！?/br>
    分手兩個字，說的好像也不合適。

    他們沒有交往過，只能算是分開。

    她抬眸，和男人近距離對視。

    程湛還沒戴眼鏡，他眸子里的情緒沒有任何遮擋，曝露在她眼里。

    除了有瞬間的怔松之外，她看不到任何別的情緒。

    向月明揚唇笑笑，淺聲道：“這樣說明白了嗎？”

    “理由?！?/br>
    程湛回神，目光緊鎖在她身上，音色低沉，像是沉悶的大提琴聲音。

    向月明莞爾，想了想說：“沒有理由，就是覺得有點厭倦了，夠嗎？”

    程湛眸色沉了沉，沒有吱聲。

    向月明抬手，扯了下他領(lǐng)帶。

    “程湛?！?/br>
    程湛垂眸看她：“你確定？”

    向月明垂下眼，輕“嗯”了聲。

    程湛掃視著她，并未搭腔。

    向月明感受著他目光在自己身上，心臟不爭氣的激烈跳動著，頗為的不受控。

    衣帽間安靜了許久，久到許姨敲門，程湛的手機鈴聲響起，才打破了這個靜謐的氛圍。

    程湛突然覺得有些口渴了，嗓子里一晚上沒有水潤一潤，連說話也變得困難很多。

    他試圖解釋：“如果是因為昨晚――”

    “不是。”向月明打斷他，一字一句說：“在昨晚新聞出來之前，我就有決定了。”

    聞言，程湛扯了下唇輕嗤：“所以昨晚才那么主動？”

    向月明不出聲。

    手機鈴聲還在響。

    程湛有說不出的煩躁，他接通，聲線冷厲：“馬上。”

    丁綞話不敢說，連連應(yīng)著：“好的?！?/br>
    掛了電話，程湛抬手松了松衣領(lǐng)，垂眸看她：“不后悔？”

    向月明“嗯”了聲，告訴他：“不后悔。”

    “可以。”

    程湛冷聲道：“隨你?！?/br>
    說完，他頭也不回走了。

    許姨看著下樓的人，喊了聲：“少爺起來了，今天早上小月兒給你――”

    話還沒說完，程湛冷著臉走了出去。

    許姨一怔，根本來不及把人叫住。

    她抬頭往樓上看了眼，有點不知所措。

    向月明走出了衣帽間，下意識往外看的時候，正好看見程湛扯開了她給系上的領(lǐng)帶上車。

    條紋領(lǐng)帶，被他繞在了手上。

    她微頓，收回了目光。

    司機和丁綞允右謊郟內(nèi)心有說不出的忐忑。

    他瞅著程湛黑沉沉的神色，不敢說話。

    車內(nèi)安靜了半晌，丁緇故槍鈉鷯縷說了句：“程總，這是今天開會的大概內(nèi)容?！?/br>
    程湛沒接話，甚至連眼都沒抬。

    丁縲腦詿蜆模又喊了聲：“程總。”

    程湛冷冷看他眼：“很著急？”丁紓骸啊…還好?！?/br>
    程湛沒再說話，只用眼神凌遲著他。像是在說，既然不著急，你這個時候給我看做什么？！

    丁緲嗖豢把浴3陶慷怨ぷ饕求向來高，他久居高位，但卻并不散漫。無論是什么項目，都會提前了解透徹，這也是為什么丁緇崽崆案他看的原因。

    但現(xiàn)在，完全不對勁。

    他想著程湛剛剛從屋子里出來的臉色，不太敢說話了。

    車內(nèi)三人，一路沉默。

    機場還有秘書和其他幾位助理等著，一行人擁簇著他在中間，上了飛機。

    一上飛機，便有同事喊住丁紓小心翼翼地往程湛那邊指了指，低聲問：“丁助，程總今天心情很差啊?！?/br>
    丁緲嘈Γ骸拔抑道?！?/br>
    同事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嗎？該不會是項目又出問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