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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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邋遢呀——”寶寧拉著長聲,“你都不好好洗腳,臟死了,不要上我的床?!?/br> 裴原看了眼蠟燭,就剩一個指甲那么長,他也懶得熄了,等著它自己燃沒。 “明天就洗澡?!迸嵩傻酱采先?,聲音懶懶的,“你再緩我一天?!?/br> “還皇子呢,不愛洗澡,不知羞。”寶寧哼了一聲,也跟著躺下,嘀咕著,“貓都知道給自己舔毛?!?/br> 裴原嘖了一聲:“三天洗一次怎么了,以前駐軍的時候,水太珍貴,半個月洗一次也是常事。總拿著自己和我比,誰像你,一日不洗就像渾身長滿了跳蚤似的,我不嫌棄你窮干凈,你還嫌我邋遢了。” 寶寧悄悄踢他一下:“說你一句反駁三句,就你廢話多?!?/br> “那你也得忍著?!迸嵩^看她一眼,忽的勾唇一笑,將寶寧連人帶被子都摟進懷里,按著她后腦,沖著她的臉一頓亂啃,“老子是你男人,這輩子你都擺脫不了,不忍著還想造反怎么樣。” 寶寧掙扎著小聲尖叫,終于奮力推開他,捏著被角擦干凈臉上口水,一臉嫌棄。 她本想和裴原說說她以后打算的,這么一鬧,腦子里想好的措辭全都忘了個干凈,就覺得這人像只狗,狗都沒他這么愛舔人。 裴原瞟她狼狽樣子,手臂搭在額頭上,不禁也哈哈大笑,心頭的陰霾俱都散去。 “真煩人,不和你睡了?!睂殞幈е眍^瞪他一眼,調(diào)頭爬到床尾去,拍拍枕頭躺下來。 阿黃被驚醒了,它打個哈欠,也躥到床上去,趴到寶寧旁邊。一人一狗蜷著身子縮在墻角,沒一會就都睡著了,蠟燭也滅了。 裴原睜著眼看一會棚頂,心中又琢磨起剛才邱明山與他說的事。 現(xiàn)在他心情平靜,思路也清晰,理順這些簡單很多。 最開始時,裴原懷疑過綠云是否和季家有關(guān)系。寶寧的父親榮國公不是個專情的人,或許他偷偷養(yǎng)了外室,生了個女兒,拋棄不要了,女兒才恨他如斯。 但細(xì)想,這可能其實太小。榮國公這人濫情懦弱,但不至于無恥至此,且這么多年來從未有過這樣風(fēng)聞。再者說,憑借陶氏手腕,若他真有個外室女,恐怕早就被偷偷除掉了。 綠云,裴霄,和季家。 裴原閉著眼,反復(fù)念叨著這幾個詞,忽的想起什么,猛地睜開眼,再過半個月,裴霄就要迎娶季家的嫡四姑娘季嘉盈。 或者,綠云其實與裴霄有一些關(guān)系,裴霄承諾過她什么,但又毀約了,綠云將仇恨轉(zhuǎn)嫁給了他即將迎娶的太子側(cè)妃季嘉盈。 這想法有些離譜,但又合情合理。 裴原覺得頭有些暈,他厭惡這些后宅陰私,如果這推斷是真的,他更瞧不起裴霄這樣利用女人做棋子的男人。裴原暗自猜測,若真是如此的話,綠云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在裴霄的府邸,她恨意濃重,或許正等著裴霄大婚那日,一舉除掉季嘉盈。 大婚當(dāng)日,新娘子若出了什么錯處,場面定然混亂不堪,他可以借機做些什么。 比如,找到公孫竹。 裴原手指摩挲著床沿,回想著裴霄府邸的布局。雖然這事不一定發(fā)生,但他現(xiàn)在必須早做打算,不能錯過任何可能給裴霄造成傷害的機會。尤其是他手下還有公孫竹,那是裴霄的暗器,殺人于無形,必須盡早除掉。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寶寧睡得熟,呢喃著說夢話。 裴原思路被打斷。他好奇寶寧在說什么,坐起來,耳朵探到她唇邊。 寶寧半邊臉埋在枕頭里,做著夢,還笑著,拉著長音道:“阿蘊,你給jiejie買的大莊子,jiejie好喜歡呀——” 裴原疑惑地皺了皺眉頭。什么莊子,哪里來的莊子? “看你那個財迷的樣子,睡覺還不忘數(shù)錢?!迸嵩c寶寧腦門一下,覺著無語,給她掖掖被子,又躺回去。 裴原忽的想起另一件事。季嘉盈現(xiàn)在或許是有危險的,他該不該告訴寶寧? 如果說了,這或許會打亂他的計劃。但如果不說,萬一季嘉盈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卻從中取益,寶寧會不會怪他? 這個jiejie待她雖不好,但寶寧這樣看重家庭的人,她會坐視不理嗎。往更長遠(yuǎn)了講,寶寧會不會覺得這是他對她的不重視,在事發(fā)后,覺得難過。 裴原這次是真的睡不著了。 若以往,這根本不能算成是顧慮,他做事直奔利益最大處而去,自己的愉快與否都很少考慮。 但現(xiàn)在不行,裴原不由自主地去想,他怎么做,才能不讓寶寧對他感到失望。 第二天,寶寧醒過來的時候,裴原仍睜著眼睛,像是一夜未睡的樣子,盯著床頂?shù)尼ぁ?/br> 第55章 哄 “你醒來很久了嗎?”寶寧將阿黃推到地上去,睡醒一覺, 她褲腿蹭到了膝彎, 磨磨蹭蹭地往下拽。 “天都亮了?!睂殞幋騻€哈欠, 越過裴原的腿往下頭爬, “早上想吃點什么?” “不是說做碗團兒嗎?”裴原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也跟著坐起來, “你那個羊奶給我也弄點, 別加糖,我也想喝?!?/br> “你這人可真幼稚?!睂殞幾綂y臺前, 笑一下,將揉在一起的長發(fā)慢慢梳開,“和阿綿搶什么吃的。” 裴原靠在墻壁上,半掀著眼皮兒看她。妝臺后面是小軒窗, 晨光灑進來, 把寶寧周身都鍍上一層金色,她垂著眼睛揉發(fā)梢, 姿態(tài)柔美溫和。 裴原心不由得軟下來, 也露出個笑:“阿綿是誰?” “小羊呀。它一直沒有名字, 昨晚上等你的時候,我給它取了個?!睂殞幷UQ? 學(xué)著小羊的樣子叫, “咩——” 裴原道:“最幼稚的還是你,大早上的學(xué)什么羊叫,小孩兒似的?!?/br> “懂什么呀你, 真沒意思?!睂殞幉淮罾硭耍酒鹕砣ス窭锶∩廊?,到屏風(fēng)后頭換。 她心情很好,換衣裳的時候還哼著曲兒,咿咿呀呀的小調(diào),聽唱詞像是牡丹亭。 琢磨了一晚上的事忽然有了答案。其實現(xiàn)在擺在他面前的就是兩個選擇,他預(yù)判出季嘉盈或許有危險,要在救她和謀利之間選其一。他想要選擇后者,又擔(dān)心寶寧會對此感到不悅,這決定畢竟是不那么近人情的。 裴原想,與其事后再為結(jié)果爭論,不如事前就與寶寧說明白,問她的意見。 寶寧從屏風(fēng)后面出來了,她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襟子,就瞧見裴原正在看著她。 “是不是特別餓?”寶寧回頭沖他笑,“但你還要等我一下,我還沒綰發(fā),等我都弄好了就出去?!?/br> 她沒心沒肺的,在那里兀自嘀嘀咕咕,“做飯也得漂漂亮亮的,讓廚房里的那些嬤嬤背后里都夸我,那多舒坦。那我是不是要多做幾份碗團,分給她們一些?平白受夸多不好意思呢……” 裴原又覺得自己好像太殘忍了。 寶寧就像張白紙一樣,但他偏要把她拉進自己的世界里,那些骯臟的不好的紛爭,她明明可以遠(yuǎn)離的,但因為他的緣故,寶寧又不得不參與。 裴原狠了狠心。他們是夫妻,榮辱與共,有一些事寶寧終究是避不開的。 “寧寧。”裴原正襟危坐,叫了聲她名字,“我有件事要告訴你?!?/br> “弄得那樣嚴(yán)肅?!睂殞幈凰麌樍艘惶?,將簪子插進發(fā)里,她笑盈盈的,“其實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 “和你jiejie有關(guān)。”裴原招手讓她過來,略微思忖,把前因后果以及他的推測和盤托出。 寶寧的笑漸漸落了下去,搭在膝蓋上的手指也逐漸攥緊,裴原感受到她內(nèi)心的波瀾。 “我不想瞞著你?!迸嵩罩氖?,放在唇邊吻了下。 寶寧直愣愣地看著他。對于裴原的事,她一直都是好奇的,想要知道,但今天終于知道了,她又覺得后悔。 原先在國公府時姨娘就與她說,朝堂的角落里充斥著腌臜,史書的每一頁都是用血染成的。以前聽人家口頭講講,她只覺得有趣,真落到了自己頭上,才知每一個決定的萬難。 “你想讓我怎么辦?”寶寧聲音有些啞,混著哭腔,“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寶寧還是懵的。她每日在家里養(yǎng)養(yǎng)花種種菜,過自己的小日子,季嘉盈怎么就要死了,太子又怎么了,綠云是誰,這些和她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她理都不想理,但裴原逼著她,非讓她選一個出來。 寶寧下意識選擇了逃避。她哭鬧,裴原心疼,把她按在懷里,拍她的背哄。 裴原想,要不然就算了,非逼著她做什么。最后結(jié)果如何,他自己承擔(dān)就好,寶寧若生氣,就打他一頓,何必現(xiàn)在讓她糾結(jié)地哭成這樣。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樣不行,所有紛爭現(xiàn)在只是個開始,寶寧注定要學(xué)會成長起來。她不必手腕雷霆、獨當(dāng)一面,她還做她的寶寧就好,但一定得學(xué)會……接受他。接受一個并不是黑白分明,會拿人性命的他。他們得站在一起。 裴原啄吻她的臉頰。 過好久,寶寧的情緒才平復(fù),她趴在裴原肩上掉眼淚,呢喃道:“你原本計劃了要做什么,就去做,別管我。我就當(dāng)不知道這件事?!?/br> 她說這樣的話,裴原感到驚訝。在他心里,寶寧是最重情誼的,他甚至做好了放棄這次行動的準(zhǔn)備,即便萬般不舍。 “她對我一點都不好,不值得我付出那么多。”寶寧抹抹眼睛,裴原知道,她是在說季嘉盈。 “當(dāng)初她讓我替婚的時候,也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她覺得那是個火坑,就將我往里推……”寶寧看了眼裴原神色,他果真黑了臉,寶寧沒理會他的不高興,繼續(xù)往下說,“她沒拿我當(dāng)meimei,我也沒辦法拿她當(dāng)jiejie……” 寶寧眼睛都腫了:“其實我還是在意她的,不過這就像是桿秤一樣,她的分量太輕了,若要怪,就怪她自己吧。我小心眼,記了她的仇,關(guān)鍵時刻不想幫她了。” 裴原聽懂了寶寧的意思,她是在說,他的分量更重一些。 這個認(rèn)知讓裴原咧開嘴角。 “我覺得我是個惡人?!睂殞幬嬷槪瑔鑶璧乜?。 過一會,她擤了把鼻涕,重重點了點頭,“但我做的是對的?!?/br> “或許它不對,但我認(rèn)為它是對的?!?/br> “寧寧……”裴原笑著嘆氣,把寶寧剛綰好的發(fā)髻揉得一團亂,又親她的嘴角。 “但你做的不對!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這些的。”裴原心情逐漸云開月明,寶寧將怒火調(diào)轉(zhuǎn)給了他。 寶寧想起裴原說過任打任罵的話,退后一步,用腳踹他的肚子,“你愛做什么去,那是你的事,你要殺誰自己去殺,非扯上我做什么。我不喜歡那樣日子,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喜歡!我胸?zé)o大志,沒本領(lǐng),也沒遠(yuǎn)見,我就想安穩(wěn)的活著,你非扯上我!” 她說著說著,又開始哭。 她打裴原那幾下根本沒什么傷害,撓癢癢一樣,裴原握著她腳往肚子上貼:“你踢吧,踢吧,高興就行,別哭了。” 寶寧狠狠踹他一腳,本想收回來,被裴原扯住。他討好笑笑,去親她腳背,寶寧急了,撓他的臉。 裴原這次真的做到了不還手,脖子上被寶寧刮出一道血印子,他在那穩(wěn)當(dāng)?shù)刈B眉頭都沒敢皺。 “我都要煩死你啦!”寶寧吼他,從他身上跳下去,鞋子剛才弄掉了,她又沒穿羅襪,赤著腳妝臺邊上走。 裴原掐著她腰抓回來,穿好羅襪,穿上鞋,把她的裙子拍得一絲褶皺都沒有,又道:“你綰發(fā)?我?guī)湍??!?/br> 寶寧眼睛紅紅的,把自己頭發(fā)搶回來:“用不到你?!?/br> “我會,我給你弄?!迸嵩渌橆a,輕聲哄著,他把寶寧的髻都拆掉,笨拙地梳了一條辮子,紅發(fā)繩系好。又從妝奩里精挑細(xì)選出一支蝴蝶簪,簪上去。他手指頭又粗又硬,姿勢別扭,試了好幾次才成功。 寶寧在鏡子里看他小心翼翼討好的樣子,心里仍舊一肚子委屈,也好受不少。 裴原蹲在地上夸她:“我們家寧寧最好看,像是天上掉下來的小仙人兒。” “你夸我還是罵我。”寶寧踩他一腳,揉揉眼睛,露出一絲笑,很快又收回去。 “笑一笑吧,笑一笑吧?!迸嵩焓种割^勾她下巴,逗弄著,寶寧別開眼不理他,裴原去抱了小羊來。 小羊瑟縮地窩在裴原懷里,被他抓著蹄子,跳舞一樣在寶寧面前扭來扭去,裴原說:“你看它,逗你開心呢?!?/br> 寶寧仍舊板著臉,裴原無奈地放下小羊,去抓阿黃。 阿黃早看到這一幕,驚恐萬分地后退,“汪”地叫了一聲,沖出門口跑走了。 裴原干脆坐在地上,手抓著寶寧小腿往自己身上比劃:“要不然你再踹我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