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亡靈女巫逃亡指南、ABO白夜做夢 完結(jié)+番外、陸爺家的小可愛超甜、反派穿成小人魚[星際]、首席魔修、寵文女配只想搞學(xué)習(xí)、每天都怕總裁發(fā)現(xiàn)我是臥底、星際綠化大師 完結(jié)+番外、抱緊那條龍、一棍搗千山
又提被罰錢的事, 寶寧瞪他一眼。 下午圓子走了后,寶寧難過了半晌, 分神沒看住店里客人, 有人將馬匹拴在了廊柱上,差役看見,罰了她三錢銀子。一連串糟心事, 寶寧之后的心情就沒好過,裴原還非要多嘴提起,更憋屈了。 寶寧低頭看看手上布兜中肥美的豬腿骨,想著晚上熬出骨湯的美味,心中好受一點。 “我坐前面還是后面?” “上前面來?!迸嵩焓掷?,“還想坐后頭?你那點小力氣,萬一抱不緊我的腰掉下去,都沒法救你?!?/br> 寶寧低頭嘟囔:“話不能好好說,怎么就是學(xué)不會人家溫言軟語。” “在那嘀咕什么呢?!迸嵩┧谎?,摟著寶寧的腰讓她坐好。 晚上風涼,他把臂彎里挎著的披風拿出來,抖一抖蓋她肩上:“罵我呢?” 寶寧目視前方:“我在罵豬?!?/br> “哦。”裴原應(yīng)了聲,他催馬讓賽風跑起來,走兩步,低頭沖寶寧道,“我剛才一直思考一個問題,想不明白,問問你。” 寶寧斜坐著,懷里抱著布兜子,感受第一次騎馬的新奇,漫不經(jīng)心道:“什么?” “有一家農(nóng)戶,家里養(yǎng)了一只豬,和一頭驢子,養(yǎng)了小半年,到過年的時候農(nóng)夫犯愁了。他家窮,買不起rou,但孩子想吃,豬和驢都沒長開,只能殺一只。農(nóng)夫看著圈里的豬和驢,不知道是吃紅燒rou好,還是吃驢rou火燒好。”裴原問,“你說殺哪只?” 寶寧蹙眉深思,過一會道:“還是吃豬rou,豬過了半年已經(jīng)長得很大了,驢還小。而且驢可以拉磨,可以犁地,留下來比豬賺錢?!?/br> 裴原深表贊同地點頭:“對,驢子就是這么想的。” 寶寧愣住,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騙了,諷她是驢,這人可真幼稚。 裴原大笑起來,寶寧哼哼兩聲,看他笑得高興,也跟著笑起來。這笑話屬實沒什么意思,但這樣一鬧,圓子離開帶給她的那點失落心情竟消散了許多。 莊子在城郊,出了溧湖的城門,要走一條山間小路。晚風拂面,颯爽宜人。旁邊山上種著許多野石榴樹,開出的花蓬松嬌艷,很漂亮的橘紅色。馬兒跑的很快,石榴花的殘影重疊在一起,像一道紅色的光。 寶寧一路看過去,心想著,這就是真正的“走馬觀花”吧! 快到莊子門口的時候,寶寧忽的想起了蘇明釉,問裴原:“大嫂什么時候回去的?” 中午時候,他們在二樓吵架,回來蘇明釉就不見了,寶寧心里裝著別的事,也忘了問。 裴原道:“不知道,許是累了就回去了,莊子里有人照顧看管她,不是新買了個叫喜兒的丫頭?!?/br> 他收緊韁繩勒住馬,穩(wěn)穩(wěn)停在莊子門口,自己先下去,再扶著寶寧下去,這才看見她懷里鼓囊囊的布袋子,一拎到手里,挺沉。 寶寧站在馬旁邊拍裙子,她心想著,蘇明釉身邊只有一個喜兒夠不夠?她原來高門出身,身邊仆妾侍奉成群,現(xiàn)在只剩一個丫鬟,真的有點寒酸了。她晚上得吩咐劉嬤嬤,明日再給蘇明釉買一個回來。 裴原解開袋子往里看:“這里頭弄點什么玩意兒,讓你提了一路。” 撲鼻一陣生豬rou的味道,又腥又難聞,裴原嫌棄地又系上:“你提著大骨頭干什么,也不嫌麻煩,怎么不給陳珈?” “讓陳珈提還有什么意思?!睂殞幫炜恐嵩直?,笑瞇瞇道,“我提著棒骨,你騎馬,我們一起回家,不覺得這樣才像是甜蜜恩愛的兩口子嗎?” 裴原覺得她說的有點道理,挑眉不語。 他背手踱到門旁,拱手行個禮:“到家了,夫人,您先進?!?/br> 寶寧配合他,福身溫聲道:“夫君先進。” “夫人先進?!迸嵩抖缎渥樱芭e案齊眉,這樣才顯得咱們恩愛。” 阿黃和吉祥在院里瘋跑瘋鬧,聽見他們聲音都沖過來,圍在布兜子旁邊轉(zhuǎn),跳著要舔。 寶寧沒心思和他演了,焦急道:“護著我的骨頭,不要被狗吃了!” “還不是你養(yǎng)的兩條好狗!”裴原嘶聲將吉祥踢開,“看好你的狗!” …… 蘇明釉手里捏著白日常喜交給她的紙條,手心里滲出的汗把字都浸濕了。她站在隱秘的墻角處,看門口寶寧與裴原的嬉鬧,覺得羨慕,嘴里發(fā)苦。 他們的感情怎么可以那么好呢,那么真實,那么簡單,充滿煙火氣。 不像是她和裴澈,面上笑著的,噓寒問暖,知冷知熱。對外如同模范,但內(nèi)中的虛假只有自己知道。逢場作戲而已。 就連吃飯的時候也要端著自己的面孔,不敢大聲,不敢掉飯粒,維持著自己高貴的樣子。見到他就覺得累。 蘇明釉又想起了趙前來。趙前是個瘦弱白凈的少年郎,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約莫就十五六歲,在太子府做一個普通的小侍衛(wèi),蘇明釉第一眼就看中他。她大起膽子,勾引著趙前做了她的“外室”。 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是怕的,但是趙前那樣主動,會給她送花,給她寫信,她也是個女人,每日面對著冷冰冰的丈夫,再看著體貼的趙前,怎么能不動心呢? 蘇明釉覺得自己不傻,趙前想要什么,她都知道,他圖錢圖權(quán)勢,她饞他的身子。 男人可以養(yǎng)外室,裴澈可以有鐘意的丑丫鬟,她憑什么就不可以,憑什么非得守著自己的清白? 后來顛鸞倒鳳,一夜溫情,她懷了孩子。是裴澈的,還是趙前的,蘇明釉不知道。 人生在世,難得糊涂,到底是誰的孩子,她也不關(guān)心了。只是怕有人認出來,知道她端莊的外表下竟藏著這樣的心。蘇明釉是真的害怕,她鼓起勇氣將這事告訴了娘家,但是父親竟然將她趕出來了,就連父母都是如此,還有誰會真心的接納她呢?只有趙前。 裴澈肯定也會怪罪她的,蘇明釉慶幸那件投毒案的發(fā)生,讓裴澈和那個丑丫鬟一起失蹤了。他們最好再也不要回來! 其實,在溧湖住的這段時間,她隱隱約約是想開了點的。將孩子生下來,無風無浪地度過余生,寂寞了些,但也不算太差。 如果今天沒有收到趙前的信的話…… 趙前的信是裴霄身旁的大太監(jiān)送來的,意味著什么,蘇明釉當然明白。 蘇明釉知道自己或許做的不對,但人都是自私的,有人愛錢財,有人愛權(quán)勢,有人愛江山,她最愛自己。愛江山的人可以犧牲千萬人的性命,只為了自己的周全,她怎么就不能為了自己,犧牲掉別人的利益呢? 況且,她也不算太壞。蘇明釉想,如果裴霄想對裴原或?qū)殞幉焕?,她是不會同意的,但如果是些無傷大雅的事,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決定去赴約了! …… 在離莊子不遠的隱秘樹林間,裴霄看著面前眉清目秀的少年?;蛘哒f是少女? 趙前被打扮成了個丫鬟的樣子,他骨相優(yōu)越,無論扮男扮女都很漂亮,穿一身淡黃色布衣襦裙,清秀的像是清晨帶著露水的花苞。 常喜暗自咂舌,怪不得前太子妃會對他青睞成這樣,果真絕色。 裴霄打量著他,過很久,開口道:“我知道你的野心?!?/br> 趙前抬起頭。 “你想要富貴對嗎?”裴霄彎唇,“你可真是沒有良心,蘇明釉那樣誠意待你,她失勢后,你轉(zhuǎn)眼就將她丟了,來我這里,還將與她曾經(jīng)的那段情緣當作你的宏偉經(jīng)歷一樣,盼著我因此對你高看一眼?!?/br> 趙前垂眼道:“我沒良心,也不要臉,如果殿下給了我想要的,我便是殿下手中的槍頭,您讓我指向誰,我便指向誰。趙前沒有出口成章的本領(lǐng),也練不成好武藝,唯獨一副好身子,能勾得女人心。男人或許會瞧不起我,但我相信,我這樣的本領(lǐng),總會有用武之地?!?/br> 常喜不忍聽他的闊論,心想這人怎么這樣……很有自知之明,但是太過不知廉恥! 裴霄卻笑起來,撫掌道:“很好。我喜歡聰明的人,你很聰明?!?/br> 趙前問:“殿下讓我入莊,是伺候前太子妃嗎?” “她有什么用處,不過一個廢人而已?!迸嵯鍪掌鹦Γ拔乙阕プ〉氖橇硪粋€女人的心。第一,勾住她,讓她離開四皇子。第二,借她的力,我要知道裴原所有的最新動向。你聽懂了嗎?” 第92章 香膏 晚上沒吃紅燒rou,吃的紅燒大棒骨, rou多, 骨髓多, 再熬一大碗白菜湯解膩, 吃得心滿意足。 民以食為天確實是不錯的,吃得好了, 心情自然就愉悅了。 窗戶敞開著, 門也開著,溫吞吞的晚風送進來。寶寧洗漱好鉆進床里, 將蚊帳抖開,撩起褲腿往腿上抹香膏。 “阿原,阿原啊?!睂殞帗P聲喚,裴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叫也不聽, 她聲音大了點,“裴原!” 外頭傳來狗叫, 過一會, 裴原撩起簾子進來, 探個腦袋:“怎么了啊寶兒?” “天都黑了,你不上床, 在外頭干什么呢?”寶寧拍拍皮膚讓膏脂化得更快, 放下左腳的褲腿,撩右腳的,“將我妝奩里那個青色荷葉紋的小瓶子遞給我, 待會你也上來,我給你抹。” “我?guī)湍阄构纺??!迸嵩λκ郑肮穷^棒子不能浪費了,給你的狗吃,吉祥的牙可真厲害,骨頭渣子都能嚼碎了。阿黃不行,它那牙還沒有雞的嘴利,我都怕它崩掉了后槽牙?!?/br> 他到處找布巾:“擦手的巾子放哪兒去了,我這一手都是油,沒法兒碰你的東西。” “你吃飯的時候不是用了巾子嗎?”寶寧把抹腿的瓶子收起來,拿出抹手的,拍拍拍,“想想放哪兒了,別再弄丟了,一天丟三個,多敗家。” 她說著說著就有點急躁:“趕快找!” “這不是敗不敗家的問題。丟了就是丟了,要是能找回來,還能說它是丟了嗎?”裴原把洗臉架撥弄得噼里啪啦,回頭沖寶寧講道理,“再說了,老子有錢,多糟踐幾塊破布根本不算事兒,別因為這個和我嘰嘰歪歪?!?/br> 寶寧不高興地瞟他一眼:“誰和你嘰歪了,都是你自己在那說個不停,可把你喂飽了,有力氣胡攪蠻纏?!?/br> 裴原“嘶”一聲,手指點著她:“小女子,小女子難養(yǎng)!” 寶寧不理他了,轉(zhuǎn)頭喚:“阿綿,阿綿呀,劉嬤嬤說帶你去相相公,你們準備什么時候去張大伯的羊場,定下來了嗎?” 小羊顛顛地跑過來,用腦袋頂寶寧的腰眼,她們說起話來,裴原被冷落。他不知道寶寧和一只羊在用什么奇怪的方式交流,聽也聽不懂,在原地站一會,臉色更黑了。 他轉(zhuǎn)身走出去,用肩膀撞開簾子,到外頭喊劉嬤嬤給他拿新巾子來。 兩只狗看他出來,以為他要奪食,沖他低吼兩聲,叼著骨頭夾尾巴跑開。 裴原掐著腰氣急敗壞,等劉嬤嬤把巾子送進來,他擦擦手回屋里去,教訓(xùn)寶寧:“你養(yǎng)的好狗,像你一樣,小白眼狼。再好的東西給你都沒用,因為個一文兩文的事,幾塊骨頭的事,轉(zhuǎn)眼就翻臉?!?/br> “看你念念叨叨的樣子,我祖母未過世的時候,就你這樣,閑叨叨?!睂殞幇雅氖值墓拮邮掌饋?,又去拿拍臉的,沒找著,這才想起裴原還沒給她拿過來,急忙撩了簾子喚他,“我的青瓷荷花紋罐子呢?” “找著呢!” 小羊趴到一旁睡覺去了。 裴原在寶寧的妝臺亂翻一通,終于認出了那個罐子,拿過去扔給寶寧:“這什么玩意兒?” 寶寧道:“擦臉的,蘆薈汁,還加了玫瑰葉子和牛乳,能變白。” “你坐過來。”寶寧屁股挪挪,給他讓個地兒,“洗過臉了嗎?我給你也弄弄,瞧你曬得,沒比陳珈強多少?!?/br> 裴原臉沉著:“男人能弄這個嗎,像什么樣子!不成體統(tǒng)!” “老古板,你該變通變通了?!睂殞幾е渥幼聛恚ㄒ簧尊ず母嘀?,往裴原臉上抹,“我看話本,說以前的武林大俠也會弄的,你羞什么。我給你試試,若用的好,給魏將軍也帶一罐去,我不多要,收他二兩銀子就好?!?/br> “做生意做上癮了,想搶錢?”裴原瞥她一眼,僵硬地忍受著她的搓弄,“你從哪兒看的話本,往臉上抹香粉的大俠叫什么名字?” 寶寧跪坐在裴原面前,手指輕輕按壓著他的臉,輕柔道:“平谷一點紅呀!” 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裴原沒聽過,他皺眉頭:“那種胡扯的話本,以后少看!” 寶寧輕哼一聲:“你臉太糙,得多挖點,等著?!?/br> 裴原表情極不自然,他看寶寧細細的手指頭又舀一大坨,往他腮上蹭。 冰涼滑膩的觸感讓裴原一哆嗦,他實在忍受不了,揮開寶寧的手:“拿走拿走,什么古怪的東西,我不要了?!?/br> “瞧你沒出息的樣子,好東西也無福消受。”裴原極為抗拒,寶寧失望搖搖頭,把他臉上剩下的膏抹到自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