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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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街拐角處,魏濛抱著刀已經(jīng)跟著他很久了。 馬車上多了一個人,車輪走過地面的聲音,留下的痕跡,都會不一樣。裴原從開始就發(fā)現(xiàn),囑咐他多多留意,果真沒錯,一到崇遠侯府沒兩刻鐘,就從車底下爬出一個灰泥猴子。 這個前兒,有意思。有這等毅力,去考個功名不好嗎,非要做鉆車底這種腌臜事。 魏濛搖搖頭,他能夠料想到,這個前兒以后的下場肯定會很慘,裴原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魏濛伸腳攔住那個要飯的小孩,用二兩銀子從他手里將密信騙了過來,又給他二兩,哄騙他道:“待會你去太子府門口轉一圈,再回去告訴那個人,你的信已經(jīng)送到了?!?/br> 小孩驚喜萬分地捧著銀子,重重點頭。 “謝謝大人!” …… 衣柜里,寶寧已經(jīng)吃了兩顆糖,她和裴原偎在一起,昏昏沉沉快要睡著。 裴原問:“你嘴里糖是什么味道的?” 寶寧道:“花生的?!?/br> “我還沒吃過?!迸嵩笏橆a,迫她把嘴張開,“吐出來給我嘗嘗?!?/br> 寶寧把糖用舌尖推出來,含在兩唇中間,裴原低頭去吸,季向真忽的拉開了柜門。 她頭發(fā)有些亂,衣裳還算整齊,道:“我已經(jīng)把他迷暈了,你們快出來吧!” 看到里頭場景,季向真愣?。骸耙蝗?,嗯,你們還需要些時間嗎?” ! 第100章 值得嗎 寶寧緊張之下一口咬住裴原下唇,血腥味涌出來, 裴原“嘶”的一聲, 沒忘把那顆糖卷進嘴里。 寶寧羞憤欲絕, 她強裝鎮(zhèn)定, 沖季向真道:“大姐,他剛才說牙疼, 我就……” 季向真問:“牙疼還吃糖?” “對……牙疼就吃點糖, 越吃越疼,疼著疼著就習慣了?!睂殞庍厪墓褡永镢@出來, 邊辯解,她語無倫次,越描越黑,干脆閉上了嘴。 裴原跟在她身后, 嘴唇破了個大口子, 他用手背抹掉血,心說這小慫包可真夠狠的, 一排小白牙比狗牙還要利。 好在季向真不再和她糾纏這事, 指著內(nèi)室沖寶寧輕聲道:“迷香灑了半瓶多, 只剩下一點,也不知夠不夠他睡上兩個時辰的。我現(xiàn)在就去書房找密函, 你在院里看著他些, 若他醒了,纏住他。” 寶寧道:“我明白了?!?/br> 季向真對著鏡子稍微整理下妝發(fā),而后匆匆離去。 現(xiàn)在是初伏末尾, 天氣燥熱了點,但還能忍受。寶寧從小廚房里尋了把干凈的大蒲扇,坐在一棵大樹的底下,和裴原乘涼。季向真的院里丫鬟不少,但都被管教得很好,不亂看,也不說閑話,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 現(xiàn)在寶寧是皇子妃,裴原演著她的侍衛(wèi),她坐在那,他就得站在后頭,慢悠悠給她打扇子。 院里有一個一尺高的壇子,里頭種著雜亂的不開花的草,幾只白色翅膀的蝴蝶在里頭亂飛。寶寧盯著它們看了會兒,忽然問道:“你想念圓子了嗎?” “嗯?”裴原心里盤算著過幾日的事,沒聽清她的話。 寶寧道:“我想他了,也不知道他在裴霄那里過得好不好,如果他能過來和我們一起生活,那該多好?!?/br> “好個屁?!迸嵩瓝Q了個姿勢給她扇扇子,“給誰養(yǎng)兒子不好,給裴霄養(yǎng)。這話說的也不對,給誰養(yǎng)都不好,咱們自己生?!?/br> 寶寧問:“那個在樹上給他扔糖的人,找到了嗎?” 裴原道:“還在查。” 寶寧“嗯”了聲。院子安靜,日光將地面照得白花花的,她心中也變得寧靜,想起了過幾日的事。 她大概是了解將要發(fā)生什么的,裴霄意圖謀反,裴原與他對峙,裴霄要自己做皇帝,裴原要保住他的父皇,想要復寵。但是裴原能不能成功,成功后又會發(fā)生什么,寶寧不知道。裴霄會被處死嗎,大概是不會的,圣上的子嗣那樣稀少,他每一個都寶貝得很,就算證據(jù)確鑿,他也不會殺了裴霄。那裴原會成為太子嗎,甚至,他以后會做皇帝嗎? 或許是寶寧心思太多,想得太遠,但是寶寧一點都不想讓裴原身居高位,她是有些自私的,又自卑,她害怕。 她過慣了這樣的寧靜日子,不想與人應酬,也不想裴原分出太多的心思出去,她甚至不想回去京城。她也是個俗人,喜歡有錢的日子,喜歡被人高看一眼的感覺,但是,她又怕被攪進這些世俗的爭亂里,連現(xiàn)在所擁有的那些快樂都失去了,寶寧害怕自己變成一個貪婪、嫉妒、世俗的人,那讓她覺得討厭。她也怕裴原變成一個功利、逐權、喜愛三妻四妾的男人。 如果時光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他們就這樣生活在溧湖的莊子里,過著富足無憂,彼此珍惜的生活,那該多好。 未來或許會更好,但她膽小,不敢向前看,因為怕會變差。 裴原在寶寧身后,看她半晌不動一下,以為她睡著了,捏一捏她后頸:“有風,別睡,要不然會嘴歪眼斜,要給你扎針才能好。” 寶寧被逗笑了,回身問:“你被吹過?要不怎么知道得這樣清楚?!?/br> 裴原道:“我沒有,魏濛有過,嘖,當時那樣子真是可憐極了?!?/br> 寶寧托著腮看他,眼神很溫柔,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裴原回望向她,不自覺便被吸引,沉溺進去。 他蹲下身子,語氣也變得溫柔寵愛:“寧寧這是怎么了?” 寶寧忽然道:“阿原,我值得嗎?” 她眼里閃過一瞬的空茫,蹙眉道:“我只是個庶女,我的出身很不好,嫁給你是誤打誤撞……” 裴原的臉沉下來,他不知道寶寧怎么想到這個,打斷她道:“我沒能讓你覺得安心?” 寶寧本想說,我們連堂都沒拜過,我到底算不算你真正的妻子。 但她又覺得現(xiàn)在說這個很矯情,會傷害裴原的心,她把話咽回去。 其實,裴原是讓她感到了安心的,但偶爾的時候,她難免會想多,就像是最開始時陶氏說的那樣,嫁給裴原是她高攀,是撿便宜了。寶寧原先倒也沒那么想,裴原住在那個小破院子里,身體也不好,在寶寧心里,那時候他們算是對等的,她照顧他出于真心,得到了裴原的回應很高興,也不覺得自己多低微。 但現(xiàn)在,她知道,裴原是一條盤踞的龍,若他愿意,總有一日他會騰云到高處去。 而到那時候,她還能不能與他并肩呢? “是不是乏了?”裴原不忍看到寶寧失落的樣子,也覺得自己剛才語氣太重,放緩聲音道,“待會我們找一間客棧,我?guī)阈粫!?/br> “我不累……”寶寧搖頭,她剛想再說些什么,被門口的聲音吵醒。 裴原站直身子看過去,賈齡正好也看過來,他正在伸懶腰,目光對視之前,裴原趕緊低下頭。 賈齡眼里蒙著淚,也沒看清裴原的樣子,就瞧見樹底下坐著個小美人。他不知道怎么就睡了過去,對之前的事記不太清楚,想了一會才明白過來,長長“哦——”一聲,沖著寶寧走過來道:“是五meimei吧?” 他拍了拍自己腦袋,笑道:“瞧我,真是失禮,五meimei還在這,我竟然睡過去了,是這段日子太累。你從你二jiejie那回來了?誒,你大姐又去哪里了?”賈齡轉著圈地找。 按道理來講,他應該叫一聲四皇子妃,但他從心里就沒把裴原多當一回事,忽略了這個稱呼,按著季向真那邊的輩分,meimei長meimei短。 寶寧暗道一聲糟了,他怎么醒來得這么快。再一想,賈齡是習武之人,曾經(jīng)也是跟著崇遠侯出去打過幾場小仗的,身體底子好,這樣也不奇怪。只是大姐還沒回來……寶寧道:“大姐說肚子疼,出去了?!?/br> 賈齡相信了。他又揉揉額頭,看向了寶寧身后的裴原,問道:“這是你的侍衛(wèi)?” “是的。”寶寧應付著他,她焦急地想讓賈齡快點回屋去。 “看著體格很不錯,沒想到你還能找到這樣的人才?!辟Z齡笑道,“不過怎么總是低著頭,快抬起來,讓我瞧瞧長什么樣子。” 寶寧手心都滲出了汗,可不能讓賈齡看見裴原的臉。寶寧急中生智,突然抬頭道:“大姐夫,你瞧天上的是什么?” 賈齡藥勁兒還沒過去,迷迷糊糊跟著寶寧往上瞧,寶寧暗中戳裴原胳膊一下,他立刻會意,在地上拾一塊石頭,沖著賈齡頭頂上最大的一朵梔子花彈過去。大朵的花瓣啪的一聲砸在賈齡臉上,花粉沖進他鼻子,賈齡狠狠眨了眨眼,而后彎著腰,阿嚏阿嚏地打起了噴嚏。 寶寧道:“大姐夫怎么忽然病了,是吹了風嗎?” 她招呼丫鬟過來:“快扶你家主人進屋子去歇息!” 賈齡撿起那朵花,一邊捂著鼻子,一邊在心里琢磨,這花還沒開熟呢,怎么忽然就掉下來?但腦子暈暈乎乎的,他沒精力再想太多,和寶寧歉意道別后,被丫鬟扶走。 寶寧松了口氣。 過了沒半刻鐘,季向真匆匆從外頭進來,走到寶寧跟前道:“已經(jīng)辦好了!” 她道:“我在暗格里找了許久,快要急死了,但就是找不著,后來才發(fā)現(xiàn),賈齡就把它夾在一疊信紙中,大方地擺在桌案上。他倒是聰明,大隱隱于世……密函上寫,大后日圣上從東門啟程,大約午前一刻到達雁蕩山的峽谷處,圣上坐在第三輛副車上。信上寫著‘共合叁輛’,我在合的前面加了兩筆,改成‘拾’,裴霄收到信后,會誤認為是第十三輛?!?/br> 寶寧與裴原對視一眼,輕聲道:“辛苦大姐了。” “辛苦什么。還不都是為了自己而已,為了活得更好。”季向真看了屋子一眼,“好了,你們快走吧,我回去看著賈齡,不要讓他起疑心?!?/br> …… 天色已經(jīng)不早,瞧著天陰陰,像是要下雨,不便走山路,加上裴原身子不好,臨時決定在客棧歇息一晚,明早再走。 叫了小二送來熱水,裴原和寶寧坐在桌邊,寶寧埋頭吃客棧送的一疊香瓜子,裴原看著她。 眼瞧著瓜子皮已經(jīng)堆成一小堆,裴原拍一下她手背:“別吃了,吃多了上火?!?/br> 寶寧停下了。她覺得餓,又去抓花生。裴原捏住她的手,問:“你就沒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沒有呀。”寶寧不解地看著他。對視一會,寶寧才想起來,裴原說的應該是她在崇遠侯府胡思亂想的那事。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了。那些想法只是偶爾會出現(xiàn),但大多數(shù)時候,寶寧還是很沉醉于當下的?;叵肫饋恚瑢殞幱X得和裴原說的那幾句話有些丟人,又矯情又丟人。她急于掩飾,抓一把花生問裴原:“吃嗎,我給你剝?!?/br> 裴原道:“你自己吃吧?!?/br> 寶寧縮回手。 裴原恨恨咬著牙,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一看,她一天天都在想什么。莫名其妙說那么幾句,現(xiàn)在又不提了,留他一個人想東想西。他是了解寶寧的,她內(nèi)心深處的不安和敏感,他也都知道,他一直努力想讓寶寧感到安心。本以為做到了,現(xiàn)在看來,還遠遠不夠。 裴原又想起寶寧提到圓子的事。 難道非要生個孩子,才能讓她死心塌地嗎?用孩子綁住她。 裴原搓了搓手指,正欲去勾寶寧的腰帶,忽又想起,不行,現(xiàn)在還有事沒做。有個人,他還沒解決。 一個裝神弄鬼,明明是個男人,偏要扮女人的惡心貨色。 第101章 信任 趙前正和他們在同一間客棧,靠在角落里喝酒。 他換了身干凈利落的衣裳, 黑底金絲線的長袍, 搭配他白皙俊美的臉, 兩手捏著杯盞, 似笑非笑地掃視周圍,引得好幾個妙齡女子頻頻回頭看他。趙前現(xiàn)在心情放松, 慢悠悠地喝酒, 他回想著往日憋屈時光一去不復返,越發(fā)覺得前景美好, 心情暢快,不一會就喝掉一整壺的汾酒。 飄飄忽忽的,有些醉了。 正此時,寶寧拎著裙擺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 她是來占小便宜的, 聽伙計說樓下供應免費的小點心, 桂花糕、鳳梨酥,都有, 是京中名廚做的, 風味很好, 便來試試。寶寧問伙計要了個金色精致的小盤子,她并不知道趙前也在, 到臺前專心致志地挑選。 趙前一眼就看見她, 嚇出一身冷汗,立刻坐直了身體。 四皇子妃怎么也在這?他被認出來怎么辦?! 但轉念一想,在這里碰到也不奇怪。這間客棧叫鳳祥居, 是京城中最好的客棧,入門費就要五十兩銀子,匯聚名流,四皇子自然不會為了省些銀子去差的居所。況且,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換成男子身份,與在溧湖莊子時候模樣天差地別,寶寧定不會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