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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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憑他的性子,現(xiàn)在是不會如此平和而壓抑的。 他會親吻她的唇,不是眼睛。 寶寧沒有說話。她閉著眼靠在裴原的胸前,聽他的心跳,很快。 昨晚,就像是常喜所預(yù)料的那樣,他的話在她的心里攪起了軒然大波。 半夢半醒的時候,寶寧一直在想,等裴原回來,她該用怎樣的語氣與神情面對他,還能像以往那樣自然和親近嗎?她想不出答案。但現(xiàn)在裴原回來了,寶寧像往常一樣靠在他的懷里,卻驚訝地發(fā)覺,她并沒有抵觸或者其他的情緒,她仍舊愿意摟抱他,親吻他,沒有芥蒂的。 常喜說裴原是個殘暴的壞人,可能他說得沒有錯,但寶寧一點都不害怕。 像是一種奇妙的自信,寶寧就是肯定地知道,裴原不會傷害她。 …… 就算平時沒有刻意地思考過,但點滴之間,她應(yīng)該是了解裴原是怎樣一個人的,也早已接受。他們在一起這樣久了,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這份信任與互知,不該是一個外人輕飄飄的幾句話,說出幾個所謂的秘密就能打破的。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會認為裴原是一塊純潔無瑕的白玉,她從沒對他有過那樣的期待?;蛟S最開始的時候抗拒過,但慢慢地,抗拒便消融了。 她喜愛裴原,愿意和他一起生活,不是因為他多善良,多完美,只是因為他是對的那個人,能夠與她相知相守,在黑暗中前行,日夜兼程,風(fēng)雨同舟。至于他是怎樣對待旁人的,寶寧想,她是自私的,馮永嘉和徐廣是怎么死的,關(guān)她什么事,只要裴原待她好便夠了。 她從來都是這樣的,不想做菩薩普度眾生,她的愛只有一點點,只夠分給家人和自己。 但裴原似乎不知道。 他的手心已經(jīng)滲出汗了。 …… 裴原不自覺地更加用力地環(huán)住寶寧,他心慌得厲害,只能通過不停地說話來分散。 他咽一口唾沫,勉強笑一下,和她道:“寶寶,我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走在西街,又見著那家餃子店了,上次和你提過的,你記得嗎?我看見店門前有兩只野貓,心中覺得可愛極了,就想著,該帶你一起去,給它們帶些吃的喂。還有,我看著城門口有很多乞丐,許是南邊逃荒過來的,我讓陳珈給了他們錢。還有,巡防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城樓角落處有個野雁子窩,幾個剛來的新兵還年輕,湊在一起要掏鳥蛋,被我呵斥了……” “小鳥多招人喜歡啊,我很喜歡小鳥,你的羊,狗,我也都喜歡?!迸嵩妙~頭抵住寶寧的,問她,“寶寶,其實我的心底也柔軟的,對不對?人是會改變的,我也會改變的?!?/br> 裴原不敢直接再提起昨晚的那件事,他怕看到寶寧厭惡的眼光,但是不提,又害怕。他現(xiàn)在只想告訴寶寧,他并不是一個手段極端,殘暴,十惡不赦的人。他想像從前一樣,裝成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 但說完那席話,裴原又后悔,他好像意圖太明顯。 他不敢看寶寧的眼睛,也不敢等她的回答,輕柔地將她提起來放在被子上,手伸到胸前掏著什么,口中道:“回來時候看見路旁野花開得很好,我采了一束,送給你?!?/br> 寶寧抱著膝蓋坐著,靜靜地看著他。 甲胄太硬,路上又顛簸,他的花已經(jīng)爛成一灘稀泥。裴原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 寶寧笑了下。 裴原望著她的臉,短暫地失神了瞬,腦中冒出千萬種念頭來,但一時又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并不生氣?沒有嫌惡?還是說這笑容底下暗藏深意,她心里在想什么?昨晚她對著常喜是不是演了一出好戲,難道現(xiàn)在也在對著他演戲嗎,想將他糊弄過去,然后尋和離的法子? 裴原忽的又想到,寶寧手里還有一封該死的和離書! 他手一甩,將手里稀爛的花束扔在地上,唇角微彎撫慰她:“寶寶,你已經(jīng)餓了,是不是?我去叫劉嬤嬤過來,送午膳?!?/br> 說完,裴原便往外走,他腳步匆匆,想著那封和離書被藏在了哪里,應(yīng)該還在正房,他得趕緊找出來,撕碎了! 寶寧叫他:“你還穿著臟衣服,到處跑什么,快回來。” 轉(zhuǎn)瞬間,裴原已經(jīng)沖到了門口處,聽著身后的話,他腳步頓了瞬,正思索著現(xiàn)在要不要違抗寶寧的吩咐,又聽到一句。 “雖然我不在意你以前做過什么事,但是以后,還是不要那樣做了?!?/br> 裴原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呆呆地站著。 寶寧穿好鞋子,慢慢走到他身后,笑著道:“你不是個大男人嗎,總是威風(fēng)凜凜樣子,剛才怎么心思細膩敏感的像個小姑娘。我話都沒說一句,你心里百轉(zhuǎn)千回繞了多少彎兒了?你在想什么,難道害怕我去報官嗎?” 裴原的心口突突地跳,他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按住寶寧的肩膀,輕聲問:“你不在意?” 寶寧反問他:“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養(yǎng)狗嗎?” 裴原搖頭。 寶寧道:“因為狗護食,我護短?!?/br> 過很久,裴原像卸了力一樣,松了一口氣。上前一步緊緊環(huán)住寶寧,頭埋在她頸窩處,喃喃道:“嚇壞我了……” 寶寧道:“你以后不要再那樣做了。” “不會了?!迸嵩f著,邊彎腰勾住她的膝彎,一路摟抱著將寶寧送回床邊,脫下她的鞋子,蓋好被子,“你該吃飯了。” 他嘴唇很干燥,輕輕貼在寶寧額上一瞬:“你在這坐著,等我回來。” 寶寧看著他匆匆地出去,甲胄還是忘了脫,一身風(fēng)塵。過不一會,又進來,端著一拖盤的飯菜,很清淡,還有一個煮熟沒有剝殼的雞蛋。 裴原把小桌子放在她面前,飯菜都一樣樣擺上去,卻不給她筷子。 “我已經(jīng)洗過手了,不臟的。”裴原張開五指,在寶寧面前晃了晃,而后敲碎雞蛋殼,幾下剝好,軟滑的雞蛋順著碗沿溜進碗底。他端著碗,舀一勺粥,放唇邊試試冷熱,再送到寶寧唇邊,“張嘴。” 他又玩起以前玩過的游戲:“運輜重的馬車來了,就在城門底下,請將軍開門放行!” 寶寧順從地張開嘴,裴原夾給她一點小菜,又去舀下一勺。 有粥粘在唇邊,不用寶寧說,他就自己去拿帕子給她擦干凈,直到寶寧說不要了,他才停手。他把碗筷都送出去,端進來一碗湯,不厭其煩地一口口喂給她,小心翼翼地做事,想把所有都安排妥當。 寶寧不習(xí)慣這樣的裴原,但她看出他心底的不安,如果這樣會讓他安心,那隨他。 飯后,裴原自己去廚房潦草吃了幾口,立刻又鉆回屋子。寶寧讓他去洗澡,他先是不肯,磨蹭很久才答應(yīng),條件是寶寧要在浴房中坐著陪他。寶寧無奈地答應(yīng),她還是第一次看裴原洗澡,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后來便習(xí)慣了,反正是她熟悉的身體,看久了,還有些無聊。 裴原沒有用浴桶,他脫干凈了,舀水沖,整個身子都露在寶寧眼前。 他刻意地將胸腹對著她,用水流沖過,展現(xiàn)給她賁張的肌rou,但寶寧在溫暖的水汽中,迷迷糊糊竟要睡著了。 裴原泄氣地將水舀砸回桶里去,幾下將身子擦干凈了,沉默地抱起寶寧往屋里走。 寶寧驚醒,她察覺到裴原意圖,慌忙用手去撐他胸前:“行了,行了,折騰起來還沒完了,脾氣鬧夠了沒有?魏將軍還等著你呢,常喜在哪里?” 裴原把她放在榻上,邊把被褥都推到一邊去,邊抽空回了句:“應(yīng)該是被吊在房頂上。” 寶寧道:“我覺得,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看看他?!?/br> “不著急。”提起常喜,裴原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很快又被情欲頂替,他閉上眼,俯身輕柔地含住寶寧的唇,哄勸她道,“我現(xiàn)在心慌得厲害,你陪陪我,我才好過,若不然,我又要毒發(fā)了?!?/br> 第123章 甘甜 寶寧暗罵裴原不要臉,連毒發(fā)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沒見過這樣咒自己的人。 他剛洗過澡, 身上一陣清爽的香味, 泛著涼。 裴原這次學(xué)乖了, 沒有以往那樣急迫,只是與她擁吻, 含著她下唇慢慢, 寶寧不知不覺便化在他懷里一樣。外頭天還亮著,寶寧不知道劉嬤嬤什么時候就要進來, 趁著還有最后一絲力氣,推著他去鎖門。 裴原不情不愿地去了,又晃悠著回來。 白日朗朗,窗戶上有窗紙, 外頭看不見里面, 但陽光卻灑得進來。寶寧紅透了臉看著裴原,絲縷不掛, 他卻一點都不害臊, 赤腳踩在地上, 留下水印子。那東西也跟著晃來晃去的,晃得寶寧快要暈過去。 “你躺著就行。”裴原單膝跪在榻上, 溫柔地垂眼看她。 …… 這種刺激還是第一次。大白日的, 院里人來人往,寶寧聽見劉嬤嬤站在門口好幾次,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沒有打擾。魏濛也來了幾次,被勸走了。 寶寧緊張得不行,裴原卻絲毫沒有被打擾,專心致志地做事,空出一只手來摸她的眼尾,不讓她閉眼。 寶寧在他的瞳仁里看見自己的影子。 她確實一直舒服地在躺著,除了最后一刻,裴原將她拉起來,強迫地按著她的后頸讓她低頭,輕聲問:“我們是連著的,對不對?” 眼前的景象讓寶寧額頭充血,她瞪大眼,驚詫地看著那東西進進出出,什么都說不出來。 裴原就一遍遍地問:“我們連在一起,對不對?” 寶寧只好用走調(diào)的聲音回答他:“對?!?/br> 裴原舒出一口氣,他坐下來,面對面地把寶寧抱在懷里,對準了,按著她的肩膀往下狠狠地壓。這樣的姿勢陌生而不適,寶寧只覺得身體深處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眼淚霎時涌上來,過于深入了,像是要碰著心尖一樣。 裴原貼在耳邊告訴她:“我喜歡這樣,這樣離你最近。” 寶寧哼哼了一聲。 裴原掐她的耳垂,逼問:“你喜歡嗎?” 寶寧只好回答:“喜歡。” 裴原轉(zhuǎn)成捧著她的臉,一點點地將眼淚都吮吻掉:“別哭?!?/br> 最后一下,寶寧還是哭喊出聲,因為他手指壞心地往下,去擰不該碰的地方。裴原抱著她一起倒下,把東西都送到她的體內(nèi)。溫暖的午后陽光灑在身上,裴原額頭抵著寶寧的肩膀,等躁動平息后,撐起身子看她。 她累壞了,閉著眼躺著,檀口半張,肌膚如同凝潤的荔枝rou兒一樣,黑發(fā)鋪了半張床,水草似的柔順地鋪展。 直到此刻,裴原才能在心里確認,她是屬于他的,予取予求,誰也搶不走。 …… 過了約莫一刻鐘寶寧才睜開眼。她好像短暫地睡了一會,或者是暈過去了,不過醒來后精神好了許多。肚腹上蓋了塊被角,頸下yingying的,寶寧偏過頭才發(fā)現(xiàn),她睡在裴原懷里,頭枕著他的胳膊。 裴原神色恬淡,面目平靜地睡著了。 ……寶寧悲憤地想,睡著了,怎么還不退出來呢? 下頭實在不適,寶寧挪動下想離開他,裴原立刻驚醒,拽著她腕子:“你干什么去?” 寶寧道:“我去沐?。 ?/br> 裴原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我陪你一起?!?/br> 他坐起來,那東西便滑出去了,脫離的時候發(fā)出“?!钡囊宦?,寶寧松了口氣。 裴原意識到不對,按著她想再放回去,寶寧小聲責(zé)罵他道:“你還想做什么?” 裴原委屈又無辜道:“我只是想和你近一點,放里頭我安心?!?/br> 他說完,視線落在被面兒上,可惜地咂咂嘴:“你瞧吧,不堵著,便流出來了,多可惜?!?/br> 寶寧生氣了,伸手就將他推了個仰八叉:“睡你的覺,不睡就去做事,不要胡言亂語,浪費我的光陰!” 裴原確實是困了,緊繃的心弦忽然松開,乏累的感覺都襲上頭。寶寧搬著他的腿和手,放在正常的位置,又將被子鋪在他身上,拍拍裴原的臉道:“睡吧?!?/br> 寶寧忽然就想起那次和裴原胡編亂造的話,說縱欲過度傷身,輕則倦怠,重則中風(fēng),癱在床上動都不能動,得她擦身端馬桶伺候?,F(xiàn)在一看,還真是應(yīng)景。 寶寧一口氣憋在喉嚨里,泄憤似的又拍裴原的臉兩下:“睡吧睡吧。” “我去找劉嬤嬤叫水,沐浴。正房應(yīng)該已經(jīng)修繕好了,我回去了?!彼艘律淹庾?,到了門口時想起什么,叮囑裴原道,“醒了后記得穿上褲子,別睡得暈頭轉(zhuǎn)向,不管不顧地往外跑?!?/br> 裴原問:“你不回來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