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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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護士們的動作結(jié)束,葉輕輕透過一小塊玻璃窗觀察著蘇白黎的臉色。 即使護士們的是背對著她,她恍惚間聽到了她們的嘆氣聲,像是在可惜什么。 葉輕輕的心不斷往下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越來越濃重。這份濃重讓她坐立不安,讓她迫切地想要去干什么。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朝一旁坐著的蘇慎之開口:“蘇爸爸,張管家現(xiàn)在在樓下嗎?” 蘇慎之只以為她聽進去了,沖她點點頭。 得到想要的回答,葉輕輕深深地望了蘇白黎一眼,然后小跑著下樓。 昏迷中的蘇白黎意識迷迷糊糊的,只能隱約聽見外面的聲音,那些聲音像是透過重重迷霧,根本辨別不出方向。他渾身實在是太痛了,痛得他恨不得永遠(yuǎn)沉浸在昏睡的夢中再也不要醒來。 而在蘇家老宅里,蘇明清這才姍姍來遲。外面的大貨車已經(jīng)被交警拖走了,從里面拖出一個爛醉如泥的司機。蘇明清回來的時候,只看到地面上輪胎剎車留下的痕跡,還有那一大灘被凍結(jié)在原地的血液。 他進了老宅,在蘇老爺子的房間外看到了家里的三個人。 “噓,你爺爺睡覺了。”蘇長歌暗示他不要出聲,又忍不住抱怨,“你去哪了?怎么才回來?” 一家人慢慢地離開房間外,開到了客廳。 蘇安安面帶驚恐,壓著聲音趕緊問:“哥哥,外面的車禍真是蘇堂哥?” 蘇明清點點頭,英俊的臉在燈光師神色難辨。 蘇安安“啊”了一聲,隨后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倒是蘇長歌,忐忑地問:“那有沒有事情,剛才事情發(fā)生后你爺爺已經(jīng)歇下了,所以沒人跟他說這回事。” 蘇明清硬邦邦地回答:“不知道,救護車已經(jīng)走了,我回來的時候大貨車也被拉走了,只有地上的血?!?/br> 他說的很輕描淡寫,但是所有人的心理都同時閃過一個念頭:大貨車,那應(yīng)該很嚴(yán)重。 許是氣氛太過凝重,蘇長歌把晚上在晚宴上發(fā)生的事情說了個遍,她剛說完,就看見自家兒子用一種很古怪的聲音問:“你們是說,二叔不是爺爺?shù)膬鹤???/br> 幾個人點點頭,蘇明清也知道他們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騙他。 蘇明清突然有點心慌,如果事實是這樣的話,那蘇長鳴讓他做的那些是為了什么? “爸,媽,我有事出去一下?!彼テ鹨路自谏砩?,“車禍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爺爺?!?/br> 他的速度很快,眨眼就沒看見人影。 “mama?!碧K安安心有余悸地喊了一聲,然后在她耳邊悄聲問道,“蘇堂哥要是出事的話,那蘇氏繼承人會不會是哥哥?” 蘇長歌一下子捂住她的嘴,警告道:“不要在這里亂說,不然人家還以為這件事是你哥哥干的!” 只是就連她說這句話都沒什么底氣,特別是注意到兒子今晚的異常后。 “好了,嚇什么孩子?!彼瞎烟K安安拉到一旁。 蘇安安的眼神閃了閃,閉緊嘴巴沒再說話。 安靜的客廳內(nèi),只有一家三口坐在這里。 …… 葉輕輕沒有一點睡意,她直接聯(lián)系了劉隊,警局里今晚在對蘇長鳴進行提審,葉輕輕去時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所幸劉隊還在值班,見是她過來也沒有半點耽擱,給她到了杯水,同樣看著她身上染著血跡的衣服皺眉:“蘇白黎的案子我這邊也在跟緊,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回去休息?!?/br> 葉輕輕搖頭,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的來意:“我想見見蘇長鳴?!?/br> 劉隊沒想到她見了林絮之后,又見了蘇長鳴,但考慮到兩個案子她都牽涉其中,隔著護欄,見一面也可以。 安排了兩個警員,劉隊放她過去了。 葉輕輕朝他道了聲謝,跟在警員后面。由于是深夜,警局里面也很安靜,隨著腳步聲朝前移動,她的心也逐漸安靜下來,只是,眉眼間的憂色卻怎么也消散不去。 在心里來來回回組織好語言后,她終于坐在了蘇長鳴面前,兩人隔著欄桿對視。 “沒想到倒是你先來?!碧K長鳴有點意外,看到她臉色有點不好,桃花眼眨了眨,問道,“把我拖下來了,怎么你們不開心?” 葉輕輕沒打算浪費時間跟他打機鋒,而是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枺骸笆遣皇翘K明清幫你的?” 蘇長鳴一愣,抬頭望向她:“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你心里很清楚?!比~輕輕低聲說道,直視他的眼睛,“但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早就動手?” 她定定地看著蘇長鳴,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無比清澈的光,有那么一瞬間,蘇長鳴都以為她看清了自己內(nèi)心的打算。 但怎么可能呢?她才多大? 蘇長鳴哈哈大笑起來,語氣中全是有恃無恐:“蘇白黎還是跟我那位大哥一樣癡情呢,準(zhǔn)確地來說,蘇家血脈的兒孫似乎都是這樣,就連我那名義上的父親不也是對我mama念念不忘嗎,甚至都不介意我不是他的血脈?!?/br> “這就是你恨蘇家人的原因嗎?”葉輕輕戳穿了他的故意,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明面上是蘇家人,但是卻沒有真正的權(quán)力。你既不屑做他的兒子,又恨蘇老爺子沒有給你在蘇家站住腳的權(quán)力。說白了,你只是不甘心做蘇老爺子懷念初戀情人而自我滿足的一條狗?!?/br> “不是的!”蘇長鳴被她刺激得大喊一聲,嚇得旁邊的警員上前,幾秒后,他再次恢復(fù)平靜,而是意味深長地對她說道,“憑什么他們父子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這不,當(dāng)遇到只能活下一人的情況,他們所謂的感情就讓他們變得這么痛苦,當(dāng)真是有趣極了!” 真是瘋子!葉輕輕厭惡地看著他,只覺得這風(fēng)流英俊的外面下是一顆無比骯臟的心。 她裹著長長的羽絨服站在那里,甚至還能聞干涸血跡的味道,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居高臨下地看著蘇長鳴,眼里是對瘋子的憐憫,輕聲低語:“蘇長鳴,你真可憐。你這種惡心人格的人活該得不到半點幸福。放心吧,他們肯定會比你過得好,你下輩子就在牢獄中度過吧!” 葉輕輕說得無比篤定,蘇長鳴一時無法判斷她說的是真是假,只能震驚在原地,最后還是進來的警員把他拉走。 “說完了?有什么線索嗎?”劉隊狠狠地吸了口煙,剛才兩人的談話在監(jiān)視器上都能看見,所有他猜測葉輕輕肯定知道些什么。 她今晚來這本來也不是單純跟蘇長鳴聊天的,只是來確定一些猜測。對她來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蘇白黎的安全。從蘇長鳴的語氣中可有得出這件事跟他脫不了干系,但畢竟是他被警察帶走后發(fā)生的,因此他無形之中還有了不在場的證明。 葉輕輕仔細(xì)地把看到的那本小說記得的內(nèi)容重新想了一遍,那上面的內(nèi)容都是從林絮的角度來寫的,因此并不算很詳細(xì)。但是從頭到尾,蘇白黎大部分時間是作為林絮的回憶出現(xiàn),是她上輩子人生中不可求的人。 同樣的,上面只說了蘇明清最后繼承了整個蘇氏,卻沒說本該是繼承人的蘇白黎最后結(jié)局是什么。 但之手沒說他會死,葉輕輕猜測,最大的可能就是蘇明清的上位就是蘇長鳴cao控的,因為他自己壓根沒有上位的可能,所以蘇明清是他最好的傀儡選擇。跟書中的工具人不同,蘇白黎在她心里是個活生生的人,也是一個具有能力的人,所以,很可能蘇白黎當(dāng)初并不是像林絮想象的那樣失去了蘇氏繼承人的無奈結(jié)局,因為他根本不在乎蘇氏集團。 而星光傳媒,是他很早就擁有的一家公司。 所以,那些林絮看到的所謂結(jié)果,其實真實情況是蘇白黎自己用某種方法以失去蘇氏繼承人的假象來麻痹敵人,自己隱藏在暗處慢慢籌謀,最后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這才是那本小說隱藏起來的真實發(fā)展線,葉輕輕很肯定地得出了這個結(jié)果。 因此,是她的到來,改變了蘇白黎本來的計劃,讓他變得更想盡快處理掉這一切,這才導(dǎo)致了蘇長鳴狗急跳墻。 “葉同學(xué),你怎么了?”劉隊見她面色很不好,連忙讓她坐下。 葉輕輕哪里坐得住,她隱去蘇白黎這一段,給劉隊提醒:“我懷疑這件事跟蘇明清有關(guān),劉隊你可以詳細(xì)調(diào)查一下他跟蘇長鳴的私下做的事情。” 最終的表面利益所得者就是蘇明清,人都是會變的,在最大的利益面前,蘇明清能守得住本心嗎?而且,剛才蘇長鳴那么得意,根本沒有被抓后擔(dān)心的樣子,說明他有把握出去,至少有人愿意在外面為他努力。 除了蘇明清,還有誰?葉輕輕腦中的思路越來越清晰,突然說了一句:“劉隊,蘇長鳴肯定掌握了蘇明清的把柄,你就看看蘇明清會不會來幫他就是了?!?/br> 兩人說話間,正好有警員過來,低聲跟劉隊說了幾句,然后就見他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剛接到消息,明天蘇明清會帶律師來?!?/br> 像是許多的疑問終于找到答案般,葉輕輕沒有感到意外,反問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那蘇長鳴會機會被保釋嗎?即便這車禍的事情沒有查到他頭上?!?/br> 聽她這么問,劉隊語氣嚴(yán)肅:“上次的小姑娘找到了,尸體被拋棄在深山,法醫(yī)檢驗她身上曾經(jīng)遭遇過虐待,我們在蘇白黎的幫助下,已經(jīng)找到了蘇長鳴利用酒吧用拐賣而來的少女強制性進行□□交易,這些都是證據(jù)確鑿的?!?/br> “他真該死!”葉輕輕狠狠地說了聲,“恐怕這次車禍也跟這個有關(guān)?!?/br> 要不是因為葉輕輕,劉華美估計也是跟上次那個小姑娘一樣的結(jié)局。如果是這樣的話,劉隊無法想象自家一家人會陷入何種痛苦中,像蘇長鳴這種人,根本就是典型的反社會人格,沒有半點同理心。 事情說完,剩下的就是警方需要處理的了。 葉輕輕最終還是由張管家送回了別墅,不過她只是匆忙換過了衣服,然后把所有的演算稿和數(shù)據(jù)放進背包里,又讓張管家把她送回了醫(yī)院。 張管家知道勸不動她,只能把她送了回去。 到醫(yī)院時,蘇慎之還在重癥監(jiān)護室的門外坐著,葉輕輕慢慢地走了過去,也不說話,在再次透過玻璃窗看過去時心臟像被狠狠揪了起來一樣。 此時不管什么互相勸慰的語言都是沒用的,葉輕輕干脆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坐在椅子上對最后剩下的數(shù)據(jù)再次演算起來。 若是他明天再醒不過來,這就是唯一的辦法了。 許是巨大的壓力迫使她腦力急速轉(zhuǎn)動,在天光來臨之前,葉輕輕演算出了譚鈞給她的所有數(shù)據(jù)的最終結(jié)果,回去的坐標(biāo)和時間點被她算出來了! 可是,她的心情除了沉痛之外根本沒有別的情緒。她只是把這個結(jié)果通過信息發(fā)給譚鈞,然后就沒再管。 在天光乍亮之際,重癥監(jiān)護室里響起了警報聲。刺耳的警告聲直擊兩人的心臟,兩人幾乎都在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在玻璃窗內(nèi),護士在大喊,她這邊聽不到聲音,但是卻能看到她們臉上焦急的神情。很快,醫(yī)生們開始進去,把蘇白黎團團圍住,葉輕輕兩人都不能進去,只能在外面干著急。 這二十分鐘格外漫長,漫長得葉輕輕整個胸腔都無法呼吸,連自己淚流滿面都沒察覺。 蘇白黎身上的管子被拔了下來,只留下呼吸器和生命體征觀察儀,昨晚的主治醫(yī)生出門,對著蘇慎之說:“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但傷勢實在是太嚴(yán)重,病弱的生命體征在不斷掉,已經(jīng)承受不住二次手術(shù)的傷害?!?/br> 這是全市最好的醫(yī)院,面前是最好的醫(yī)生,可他卻給蘇白黎下了病危通知書。 “怎么可能?醫(yī)生,是不是要我們轉(zhuǎn)院?說不定別的醫(yī)院可以治好他!”蘇慎之的語氣有點失控。 來的其實不止這一位醫(yī)生,只不過其他醫(yī)生晚一步出來,他們朝主治醫(yī)生搖搖頭,臉上的可惜做不了假。 “傷勢太重,無法移動?!敝髦吾t(yī)生看著一夜之間仿佛老去的父親,語氣中帶著安慰,“若是隨意移動的話,說不定后果會更差?!?/br> 重癥監(jiān)護室的門沒再關(guān),葉輕輕終于確定,蘇白黎快要死了。 她沒有如蘇慎之那樣沖進去,而是問:“還有多久?他還能活多久?” 主治醫(yī)生沒想到她這么鎮(zhèn)定,如實回答:“按照現(xiàn)在生命體征下降的速度,最多能堅持到下午五點?!?/br> 葉輕輕沒有繼續(xù)說,醫(yī)生們生老病死看得太多,在嘆氣過后不得不去拯救其他的病人。 她看著空蕩蕩的重癥監(jiān)護室,突然失去了進去的勇氣。 蘇慎之再也忍受不住,趴在床沿上發(fā)出悶悶的哭聲,帶著父親對兒子的悲痛。 “他不會有事的。”葉輕輕鼓起勇氣進去,目光落在他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蘇爸爸,蘇白黎不會有事的?!?/br> 她的語氣無比肯定,蘇慎之看去時只以為她是傷心過度。但他很快打起精神來,醫(yī)生們可以放棄,但他不能!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 “輕輕,你就在這里,我去找關(guān)系給白黎轉(zhuǎn)院?!彼粊淼眉拔樟艘幌聝鹤拥氖?,給她交待了一聲,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樣是沒用的,葉輕輕確定這一點。 “你會好的?!比~輕輕把脖子上的項鏈摘了下來,放在他的手心,俯身在他涼涼的唇上落下一個溫?zé)岬奈?,在他耳邊一遍一遍說道,“蘇白黎,你會好的,對不起,你要好好活下去?!?/br> 然后,她背起書包,臨走前還不忘讓護士過來照看,直接從醫(yī)院的東門打車走了。 而此時,蘇白黎還在昏迷中。 ...... 一個小時后,東邊的東仙山山腳,譚鈞看著她臉色難看的樣子,問:“葉博士,你真的決定好了?” 葉輕輕的視線落在遠(yuǎn)方,緩緩開口:“是的,我們走吧。” 從收到她的信息后,譚鈞在感嘆她在這方面的天賦之外,就是猜到她已經(jīng)有了決定。要知道,同樣的數(shù)據(jù),他演算了好久都沒得出任何結(jié)果。但葉輕輕她,真的短短時間內(nèi)就演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