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云雨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32
周少川取了藥和水回來,走過去直接坐在了向榮的床邊上:“我睡覺一向輕,但凡有點動靜都能聽得見,和你沒關(guān)系——我要開燈了,會稍微有點刺眼睛?!?/br> 說著擰開了床前燈,兩個人同時都瞇了下眼,周少川努力定了定神,不大清晰的目光落在了向榮的臉上,過了好一陣,他才發(fā)現(xiàn)向榮的面色里帶著一種不大正常的紅。 接過向榮遞過來的礦泉水瓶,周少川干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這么熱!”又急忙去試了下他額頭的溫度,跟著便宣布說:“都燙手了,你這是發(fā)燒了!” 向榮自從兩歲那年生過一場要命的大病,后經(jīng)痊愈,又由老爸悉心照顧調(diào)理,自己平時再致力于強(qiáng)身健體,這么多年下來,基本上連頭疼腦熱都不曾有過,太久都沒發(fā)過燒了,一旦發(fā)起熱來自然會覺得非常不適應(yīng),渾身酸軟無力不說,恨不得連拳頭都已經(jīng)捏不住了,而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幾乎有些抑制不住地在打冷戰(zhàn)。 “很冷么?怎么抖成這樣!”周少川把被子往他身上裹了好幾下,“手邊有退燒藥么?” 最后一句卻是個設(shè)問句了,問完,他就自行抓起止疼藥的藥盒研究了一下,看罷才搖了搖頭:“這個只能鎮(zhèn)痛,里頭沒有退熱的成分?!?/br> “沒有就沒有吧,”向榮一時覺得末梢循環(huán)系統(tǒng)已經(jīng)徹底罷工了,指尖腳尖都是一片冰涼,一時又覺得呼出的每一口氣都比自己的上唇溫度要高出許多,“我先多喝點水吧,明早說不定就好了,如果不好,再吃藥也來得及?!?/br> 連什么時候燒起來的,以及燒的時候會達(dá)到多少度都還不知道,就打算一直這么忍下去么?周少川未置可否,拿起床頭的手機(jī),開始搜尋附近的24小時藥店,酒店的WiFi在深夜里顯得速度特別快,倏地一下就蹦出好幾家來,而離學(xué)校最近的一間藥房,也不過只有五百米遠(yuǎn)。 “你等我一會兒,”周少川說著站起了身,想了想,又回眸囑咐他,“先瞇一覺也行,我很快就回來?!?/br> 向榮猜到了他要去買藥,不覺回頭看了一眼表,見此時已是凌晨三點半了,他連忙出聲阻止:“別折騰,校門都關(guān)了,等到天亮再說,幾個小時而已,我肯定能扛得過去。” “可這事用得著扛么?”周少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眉梢眼角的不滿已然呼之欲出了,但卻只是壓低了聲音,平心靜氣地說著,“我說過要照顧你,生病了還需要你扛?你也真是太不把我這個人和我說過的話當(dāng)回事了!” “……”向榮這會兒腦仁正疼得厲害,耳畔也在嗡嗡亂響,這句話不免聽得半半拉拉,也沒想著要去反駁這種極端沒有邏輯的霸道腔調(diào),然后就聽房門輕輕一響,周少川已經(jīng)出去了。 第19章笑 凌晨三點半,校門確實早就關(guān)了,這是真正的夜半無人時,整間校園都顯得異常安靜和空曠,幾乎連一聲鳥叫都不聞,周少川快步走到了校門口,本想叫醒傳達(dá)室的保安給自己開個門,哪知才探進(jìn)頭去,就被該人聲震寰宇的呼嚕聲給直接震了個倒仰。 懶得再去費那個事,他索性直奔學(xué)校的西小門,不過是兩米六七的一堵墻,對他而言完全不在話下,手只要搭上任意一條磚縫,整個人立馬能輕輕松松地躍過去。 此時,向榮正窩在被子里,感受著渾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陣陣顫栗,迷迷糊糊地,他覺得門好像又開了,隨即周少川帶著一身刮風(fēng)天特有的土腥味坐到了他床邊,打開一個溫度計,放在了他的手里。 量過體溫,果然已飆升至38度6,這溫度其實也算不上特別高,只是對于長久不發(fā)熱的人來說,該度數(shù)已經(jīng)能算是超高溫了,服下兩片退燒藥,又一口氣灌了一整瓶礦泉水,向榮躺下后干脆直挺挺地打了個飽嗝,感覺自己的胃險些沒被撐出個好歹來。 剛剛來了個水飽,一時間也不大能睡得著,向榮不免對周少川適才買藥的經(jīng)過,產(chǎn)生了一點合理的好奇:“外頭起風(fēng)了吧?你來回還挺快的,怎么說動保安給你開門的?” 周少川坐在床邊瞥了他一眼,心說都燒成這模樣了,怎么還有閑情逸致關(guān)心這些雞毛蒜皮? 當(dāng)然他也沒粉太平,實話實說地回答:“我沒叫他,自己翻墻走的?!?/br> 得!向榮心想,完犢子了吧,剛才就忘了囑咐那么一句——校內(nèi)每個門上都裝有監(jiān)控,后勤部每隔三五天還會調(diào)取監(jiān)控錄像,所以……周大少被輔導(dǎo)員請去喝茶了解情況,又或者是干脆直接被系里點名通報批評,恐怕……都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別睜著眼問東問西了,”周少川伸手探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趕緊睡吧,一會應(yīng)該會開始發(fā)汗,等汗出來,燒就該退了?!?/br> 說完,他抬手關(guān)上了燈。 向榮在黑暗中嗯了一聲,裹進(jìn)被子里,暈頭脹腦地昏了過去。之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覺得床前有人影在晃,一只溫度適宜的手還幾次三番地總往他腦門上蓋。 “怎么還不出汗?”影子在床頭自言自語著。 退燒藥發(fā)汗的作用沒有起到,那溫度自然也就降不下來,向榮微微動了動,一股酸楚的滋味立刻像通了電似的流遍全身。 向榮被徹底“酸”醒了,睜開眼,盯著黑暗里的影子問:“幾點了?” 周少川連表都沒去看,卻立刻就能回答他:“快六點了,你剛睡了一個小時,我要開下燈,你注意點,先別看光源?!?/br> 一個小時……那在這一個小時里,周少川一直都沒去睡么?就這樣守在他床邊,觀察他是否發(fā)汗,隔一會還徒手感受一下他的體溫?向榮有氣無力地尋思著,問題的答案沒能想出來,刺目的燈光卻亮了起來。 瞇著眼再去看,只見周少川拿著一大瓶液體走了過來,手里還攥著一塊小毛巾,在床邊坐下,周少川說:“試試物理降溫吧,給你擦擦手腕腳腕,還有脖子,會有點涼,擦完之后應(yīng)該能舒服點?!?/br> 那一大瓶子液體隨即被打開來,一股酒精味登時直竄入鼻,向榮勉強(qiáng)撩起眼皮看著他:“合著你知道酒精???敢情那天,是成心揣著明白裝糊涂吧?” 周少川擰了擰眉毛:“你怎么不說我是成心想讓你給我上門敷藥啊,為了結(jié)識你,我還真是煞費苦心呢——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用得著裝嗎?!這是藥店的人介紹我買的?!?/br> “……”向榮聽得扯了扯嘴角,半晌,才找補(bǔ)似地感慨了一句,“看來你也沒怎么發(fā)過燒吧,平時身體是不是也好得跟孫大圣似的啊?” “是啊,二師弟,快閉嘴吧?!敝苌俅ㄝp哼了一聲,蘸好酒精,撩開被子,開始為他擦那兩條胳膊。 酒精冰冰涼涼的,抹在guntang的皮膚上,體感相當(dāng)舒服,關(guān)鍵是擦的人用勁很輕柔,擦完一條手臂,向榮覺得那過程好像已經(jīng)有點近乎于享受了。 “麻煩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