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云雨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84
說著,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向榮:“是吧,就跟那回老周那爆料帖似的?!?/br> 他是說者無心,卻不料自己捅的可不止是個胳膊肘,還是一記馬蜂窩,就見向榮目光涼涼地瞥過他:“人愿意找什么樣的關(guān)你什么事?吃你家大米了?” 李子超登時愣住了,不僅如此,在場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向榮絕少用這么沖的口氣說話,李子超緩過勁來,話立即不經(jīng)思考地沖口而出:“可這不明擺著的嘛,一窮小子成心傍大款,不是,請問你有什么不同意見嗎?” “我有什么意見關(guān)你什么事!”向榮豁地站起了身,看著李子超驚訝地挑起一邊眉毛,他忽然就覺得有點摟不住邪火了似的,冷冷地懟了一句,“有那閑工夫先關(guān)心一下自己吧,好好算算目前為止給孫嬌當冤大頭一共花了多少錢?!?/br> 說完,一甩胳膊揚長而去了,直到他沒頭蒼蠅似的亂走了一氣,走到日常無人光顧的網(wǎng)球館后樓臺階上,頹然坐下之后,方才感覺心頭的火漸漸散去了一些。 有病吧,我是吃飽了撐的么?胳膊肘支在臺階上,他邊抬頭望天邊想著,人家說兩句八卦礙著自己什么了,再者說,又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所以……別人的看法,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向榮一向自認還算是個灑脫的人,而心大、不計較也是他慣常會得到的評價,可那份灑脫畢竟是建立在公序良俗基礎(chǔ)上的,自三觀形成的那一日起,他就知道一個人,特別是一個男人,如果不能得到主流價值觀的認同,也就無法真正取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人言是可畏的,他雖然沒有如屢薄冰過,但也還是謹慎的在做人做事,從不出格,也從不出圈。 然而自己的性取向已經(jīng)足夠離經(jīng)叛道的了,盡管現(xiàn)在還沒暴露于人前,可哪天等眾人都知曉了,還不知道要收獲多少異樣的眼光呢。 這么說起來,他其實是注定不可能成為一個“主流”的人了,如是想著,隱匿于他心底深處的逆反心理突然間就冒了頭,他轉(zhuǎn)念又想,自己跟周少川在物質(zhì)層面上的差距并不是今天才有的,哪怕老爸還活著的時候,他們本質(zhì)上也完全是兩個階層的人,一個家里的現(xiàn)金流只有不到三十萬,另一個隨手收購公司就能花出去三百五十億,還他媽是美金…… 所以,幾個月前和現(xiàn)在根本是一樣的,那么,他又到底在糾結(jié)些什么呢? 打從老爸出事以后,他就曾多次地告誡過自己,要珍惜當下,人生太無常了,今天還說說笑笑的人,也許轉(zhuǎn)個身就彼此決別了,可話說起來挺容易的,做起來卻又前畏狼后畏虎,他今年才十九歲,為什么非要把自己過成暮氣橫秋的八十九呢? 如果連敢愛敢恨都做不到,那他還能指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俯仰天地,無愧于心么? 純粹扯淡吧,要是覺得讓人在背后指責兩句就慫了的話,那他干脆也就別掙把了,直接認慫當個縮頭烏龜?shù)昧耍?/br> 被逆反心理驅(qū)使著的向小爺,險些沒直接拿起手機給周少川發(fā)一條“我同意了,咱倆現(xiàn)在談戀愛吧”的沖動消息,畢竟剩余的那點理智還在,坐在臺階上,他先忍不住恥笑了自己一通,跟著,才開始冷靜地規(guī)劃起未來的路。 要不,就先定個小目標吧,他想,截止到這學期末,他要是能掙出五萬塊錢來,一年沒準就能有十萬的進項,到了年底,再把基金贖出來,全款買間三五十平、地段絕佳的小公寓租出去,這樣,他跟向欣的生活費就可以有點保障了——現(xiàn)如今這年頭,投資什么都不如投資房產(chǎn),只要他在這座城市還有個“資產(chǎn)”,那往前奔的路上,心里應(yīng)該就不會那么發(fā)虛了。 然后……他就不再理會那些個三七二十一,全無顧忌地去談一場戀愛,任憑一捧熱血潑灑出三千里,再也無所畏懼。 第二卷第三場雨 第45章墜崖 想清楚了一直以來糾結(jié)的事,向榮最近整個人都輕松多了,不僅恢復了晚間的夜跑,還比前一陣子更愛說愛笑了。 一眼看過去,好像又變回了從前那個無憂無慮、心比海寬的活力小青年。 作為一個差不多把全幅心神耳意都放在向榮身上的人,周少川自然不難察覺出他的變化,只是很可惜,還沒等他懷著興奮和好奇探究出個所以然來,他就先把自己給“作”趴窩了。 周少川的身體,雖然不至于好成孫大圣那么夸張,但差不多也能跟牛魔王打個平手了,不想這一回,卻是徹徹底底地敗給了北京春季的霧霾天。先是連咳嗽帶上呼吸道感染,之后又不小心著了涼,兩下里一夾擊,人就發(fā)起燒來了。 向榮這天剛好回家早,拎了一袋子五常大米,打算晚上熬點皮蛋瘦rou粥,誰知才一進門,就見周少川萎靡不振地倒在沙發(fā)上,身邊的垃圾桶里還堆滿了鼻涕紙。 周少川鼻子囔囔的,含混不清地同他打了聲招呼,照例問他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卻只字沒提自己已經(jīng)有些發(fā)熱的跡象了。 但那臉色看著就不太對,白里還透著點不大正常的紅,向榮放下東西,匆匆洗了個手,這才走到他身旁坐下,抬手摸了下他的額頭。 周少川發(fā)燙的腦門被他剛洗過的涼手一激,霎時間感覺挺舒服,看著對方正微微蹙起的兩道劍眉,他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你不是說頭很忌諱讓人碰?不讓我摸你的,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摸我?” 向榮聞言白了他一記:“少廢話,我摸你是為了試溫度,你摸我那明顯是為了調(diào)戲?!?/br> 說完,也沒去理會周少川半含驚喜、半帶驚訝的小眼神,徑自去醫(yī)藥箱里找出了溫度計,量完一瞧,沒到38度,還該算低燒。 “怎么弄的?”向榮甩著溫度計問道,“吃感冒藥了么?” 周少川答非所問地點了下頭:“剛燒起來,不過肯定不是流感,要不然我早戴口罩了,放心,不會傳染你的?!?/br> 誰問他傳不傳染的事了?向榮看了他一眼,心說既然他對自己發(fā)病的原因挺清楚,那不是流感,多半就是著涼了,但最近也沒見他胡亂減衣服啊……一頭想著,一頭去給周少川倒了杯熱水來。 然而也就在接水的這十幾秒時間里,向榮驀地靈光一現(xiàn),想起了一件事。 前天晚上他回來晚了,到家已經(jīng)快十一點,周少川那會也才進門,沒說兩句就催著他快去洗澡,當時他沒多想,洗完又跟周少川聊了會天才去睡覺。等到翌日出門,卻發(fā)現(xiàn)樓道里貼出了維修管道的通知,寫明從昨晚十一點半到今晨五點半會暫停供應(yīng)熱水……可他分明記得周少川后來還洗了澡,所以……這家伙其實早就看見了通知,還把最后那點熱水讓給了自己,然后作死地在剛停暖氣不久的料峭春夜里,洗了個足以令其涕淚橫流、感冒發(fā)燒的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