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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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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心眼兒里為了他好的女人……人生到了29歲,也就遇到這么一個。

    第二天一早,鐘情從床上起來,就覺得頭重腳輕,還有點(diǎn)鼻塞。好在隨身的行李箱里有一些備用感冒藥,這下派上用場了。鐘情吃了兩顆,披著沈千秋的大衣到樓下吃早餐。

    沈千秋個子比她高,肩膀也比她寬,藏藍(lán)色的羊絨大衣穿在身上,顯得有些松松垮垮,撐不起來。酒店餐廳提供的是自助式早餐,煎蛋、油條、豆腐腦、各色小糕點(diǎn)……西式中式,一應(yīng)俱全。鐘情出示了房卡,在服務(wù)員的引領(lǐng)下走到一處靠窗的位子坐下。

    或許是頭一天醉酒的緣故,鐘情此時(shí)覺得腹中空空,卻吃什么都沒味道。最后還是要了一碗白粥,配著酸甜爽脆的醬菜,漸漸吃得身體暖了起來。

    酒店入住的人并不多,鐘情在餐廳坐了好一會兒,只有零星幾個客人進(jìn)來用餐。臨起身時(shí),遠(yuǎn)遠(yuǎn)看見劉靖宇拎著公文包,匆匆走過大廳。鐘情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見石星跟出去,心里正覺得納悶,又突然又意識到自己這樣偷偷觀望的行為實(shí)在有點(diǎn)可笑。

    走出酒店,鐘情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上了一輛出租車,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人生地不熟,壓根不知道該往哪去。司機(jī)見她報(bào)不上來地名,也不催促,直接把車子開到主路上,看樣子對于這樣的狀況已然司空見慣了。

    鐘情可舍不得浪費(fèi)車錢,雖然覺得有點(diǎn)尷尬,還是開口說道:“師傅,臨安這邊有可以逛街買衣服的商業(yè)街嗎?”

    司機(jī)師傅說起話來慢悠悠的:“有啊??茨阆肴ナ裁磳哟蔚牧?。”

    鐘情一聽這話,再看車開得也不快,知道碰上個不實(shí)在的,這是看出來自己是外地人,有意帶著人繞路走。索性自己低下頭用手機(jī)查,然后直接跟司機(jī)說:“直接把我送到湖濱路銀泰百貨吧,我要去那見個朋友?!?/br>
    “好的?!彼緳C(jī)說話依舊是那副慢慢的腔調(diào),車子倒是開得快起來。

    到了地方,鐘情裹緊大衣,徑直走進(jìn)商場。

    她本來也沒什么心思逛街,再加上吃了感冒藥,這會兒藥勁也上來了,整個人都是暈暈沉沉的,進(jìn)商場沒二十分鐘,就穿著新買的大衣走了出來。

    和沈千秋約了家咖啡館見面,鐘情在寬大的皮質(zhì)沙發(fā)上坐下來,難得地點(diǎn)了杯黑咖啡。有個老方法,說是吃了感冒藥再喝點(diǎn)黑咖啡,腦子容易清醒些,鐘情也是從前在星瀾上班時(shí)聽一個公司前輩提起的。

    不多時(shí),沈千秋就到了咖啡館。見鐘情臉色蒼白,眼睛下面兩圈烏青,便問:“怎么了,一晚上沒等著黎邵晨,所以睡得不踏實(shí)?”

    鐘情一聽這話,嚇得險(xiǎn)些沒把咖啡喝到氣管里,咳嗽得半天說不上來話。

    沈千秋見她這樣,就笑:“昨天白肆非說你和黎邵晨是一對,讓我這一句話就試出來了??!”

    鐘情咳了半天,臉色微微有了些紅潤,聽到她這話,知道沈千秋是有意調(diào)侃自己,便看了她一眼:“沈小姐看著是個精明人,怎么這回也被白肆那家伙給糊弄過去了?!?/br>
    沈千秋淺淺一笑,偏著頭說道:”我看著精?那我就當(dāng)你這句話是夸獎,收下來了。”

    鐘情說:“說起來,還不知道沈小姐是做什么的?”

    沈千秋說:“我啊,過去是個警察,目前賦閑在家。未來……還不知道自己能干點(diǎn)啥?!?/br>
    過去,現(xiàn)在,未來,全都概括在這一句話里,鐘情聽得怔忪,過了片刻又笑著低下頭,用小勺輕輕攪著咖啡:“聽起來,你的生活過得很精彩,真讓人羨慕。”

    沈千秋瞇著眼睛看她:“有得有失,我還羨慕你過得滋潤呢?!?/br>
    鐘情微微一愣:“我?”

    沈千秋笑著打量她:“對啊,你很會打扮,衣服都是深色系,但看起來很有品位,一股……那話怎么說來著,名媛范兒。不像我,衣服都是隨便穿穿,跟個男人似的?!?/br>
    鐘情順著她的眼光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隨即就笑了:“我過去也是很節(jié)省的,這不是換了新工作,跟著黎總出差,總要穿得體面些。現(xiàn)在這身打扮都是照著時(shí)尚雜志上的照片搭出來的?!?/br>
    沈千秋見她說得這么實(shí)在,也跟著樂了:“但做你們這行應(yīng)該挺有意思的吧,每天見見客戶,談?wù)勆猓蝗痪褪亲鴮懽謽?,對著電腦工作?!?/br>
    “見客戶的滋味不好受,有時(shí)候求爺爺告奶奶地也就見著人家一面,話還沒說完呢就被關(guān)門外面了。每天對著電腦做報(bào)表寫策劃案,眼睛都快瞎了?!彪y得有這樣放肆吐槽的時(shí)候,鐘情索性一股腦地把長久以來憋悶在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所以啊,都是看著光鮮,鞋好不好穿,只有腳知道?!?/br>
    沈千秋贊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話說的不錯?!?/br>
    鐘情不言不語地一小,低頭小口啜著咖啡。

    沈千秋又問:“你跟黎邵晨……從昨天吵完架到現(xiàn)在,一點(diǎn)聯(lián)系都沒有?”

    “沒有?!辩娗閾u搖頭,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連忙解釋:“我跟他,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guān)系。就是單純的上司和下屬。”

    沈千秋心里有譜,卻不點(diǎn)破,從善如流地說:“嗯?!?/br>
    她什么都不說,鐘情反倒有點(diǎn)坐立不安了:“那個……我今天從酒店出來的時(shí)候,昏頭昏腦的,也沒顧上看。黎總他昨天……真的沒回酒店?”

    “醉外邊了?!鄙蚯镎Z氣輕快,似乎對這種狀況很熟悉:“昨天白肆把我送回家,就直接打車折回那間酒樓,他們四個似乎折騰到挺晚。白肆今天早上才回來。”

    鐘情咋舌,過一會兒又突然說:“黎總昨天和人約好,今晚要在望江樓吃飯?!?/br>
    “你放心?!鄙蚯锟戳丝词直恚χf:”這個點(diǎn),他怎么也酒醒了。你還是想想等待會見面了,你都跟他說什么吧。”

    “說什么?”

    “白肆在黎邵晨面前瞞不住話,估計(jì)昨晚回去,就把你的狀況都對他說了?!鄙蚯镉悬c(diǎn)不懷好意地看著她:“你昨天那酒喝得太猛。你心是誠,但黎邵晨買不買你的帳,可就另說了。”

    鐘情懊惱地扶住額頭:“那該怎么辦?!?/br>
    吃了早餐,喝了咖啡,又跟沈千秋說了半天的話,鐘情這會兒腦子也漸漸清楚了?;叵肫鹱蛲砀枭鄢垮O銖必較的爭吵,以及后來在酒桌上被白肆推搡著腦子一熱就把一杯白酒都喝了的情形,她愈發(fā)覺得自己是傻到家了。

    黎邵晨平時(shí)是個隨和幽默的性格,對她也一直像朋友一樣,她就真把人家當(dāng)朋友對待,有什么說什么了。可現(xiàn)在把整件事抽出來客觀地想,黎邵晨在她前途一片灰暗的時(shí)候收留了她,是她事業(yè)上的恩人;這次帶著她出來一起進(jìn)行公司最高機(jī)密的麗芙卡策劃案,兩個人不僅是普通的上下級關(guān)系,更是工作上的好拍檔了??伤窃趺磳Υ枭鄢康??質(zhì)疑他的行為動機(jī),指責(zé)他小人行徑,最后還因?yàn)楹茸砹颂崆皬木谱劳讼?/br>
    尤其從白肆那知道了卓晨成立三年來的種種不易,以及阮國棟平時(shí)的所作所為,鐘情現(xiàn)在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實(shí)在有點(diǎn)不知深淺。

    沈千秋看出了她的自責(zé),便說:“這件事也沒你想的那么嚴(yán)重。昨天白肆不也說了嘛,大家都知道,你說那些是為了黎邵晨好。但問題是你得讓黎邵晨本人也明白這一點(diǎn)?!闭f著,她忍不住扶著額頭笑著道:“怕就怕他想多了,誤以為你是看不起他的為人,這會兒指不定怎么郁悶地找不著臺階下呢!”

    鐘情心里悶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了。其實(shí)這件事也是我想多了,黎總?cè)撕芎?,我早就該想到他不是平白無故陷害人的那種人?!?/br>
    沈千秋舒了一口氣:“行了。你能說出這句話,我這任務(wù)也算達(dá)成了。你心里不怨他就成?!?/br>
    “肯定不會?!?/br>
    沈千秋眼睛里閃過一抹狡黠,隨即又笑:“那待會見了面,你就主動點(diǎn)。黎邵晨這個人,平時(shí)看著挺沒溜的,但他也挺好面子。你主動搭話,給他個臺階下,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br>
    在沈千秋的勸解下,鐘情打定主意主動跟黎邵晨緩和關(guān)系,卻沒想到一直到了傍晚,都沒見到黎邵晨的人影。

    無奈之下她只能撥通黎邵晨的手機(jī),電話剛通,就被人掐斷了。鐘情沒有辦法,只能自己一個人坐在望江樓的雅間苦等。

    一直到了七點(diǎn)半,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就見黎邵晨灰頭土臉走了進(jìn)來。鐘情見他褲腳和鞋子上都沾著泥水,大衣也蹭臟了兩塊,陰沉著臉一屁股坐在桌邊,便主動走上前,倒了杯熱水給他。

    黎邵晨接過水,卻沒講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把水杯狠狠往桌上一墩,罵道:“阮國棟這個孫子,真是吃人不吐骨頭?!?/br>
    “怎么了?”鐘情吃驚。她從五點(diǎn)半就到了望江樓,足足等了兩個小時(shí),期間別說人了,連只經(jīng)過的貓都沒有。阮國棟如果來了,她不可能錯過。

    黎邵晨抬起眼睛看著她,臉上閃過一絲狼狽:“我今天起來就去找石星了,她昨晚連夜退房走了,劉靖宇是今天早晨走的,打他電話是關(guān)機(jī),估計(jì)我打那會兒他正在飛機(jī)上。”

    鐘情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你去找石星,是想——”

    “我是想告訴她別跟阮國棟合作?!崩枭鄢看瓜卵?,撇著嘴角一笑:“當(dāng)初坑我的人是石路成,現(xiàn)在我這么地給石星一個小姑娘下套,也有點(diǎn)說不出去?!?/br>
    緊接著他又說:“然后我就去找阮國棟,可那孫子直接躲起來不見人。我跟白肆一路開著車到了他家鄉(xiāng)下那個絲綢廠,哪還有廠子?。「揪褪且黄牡?!”

    鐘情瞪圓了眼:“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黎邵晨苦笑:“我跟白肆兩個人四只眼,一起瞧見的。我們還跟附近的人打聽半天,人家說絲綢廠過去是有,但生意一直不景氣,去年秋天廠子就拆了,那塊地也賣人了。”

    鐘情半天才緩過神:“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黎邵晨面色凝重,說道:“回來路上,我試著聯(lián)系過石星和劉靖宇,但他們兩個都不接電話,應(yīng)該是故意不理人,想避免麻煩。最后我發(fā)了封郵件到石路成的郵箱。那個郵箱是他的工作郵箱,石星和劉靖宇既然接管了公司,郵箱肯定每天都會固定登陸的?!?/br>
    “嗯。那個郵箱我也知道,最遲明天早上,他們只要打開郵箱,就能看見?!闭f到這,鐘情突然柔軟了口吻,說道:“黎總,對不起,昨天是我誤解你了?!?/br>
    黎邵晨好像看個怪物似的盯著她,說:“鐘情,你可別啊。昨天你說我做得不對,今天一整天我險(xiǎn)些把腿跑斷了。你現(xiàn)在如果反過來說支持我之前的做法,那我可真是沒法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了?!?/br>
    鐘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黎邵晨見她笑得眉毛彎彎,唇色嫣然,抬起手就想揉揉她的發(fā)頂,手抬到一半,突然意識到這舉動不太合適,便改成拍了拍她的肩膀。

    “先說好,我這么做,也不全是為了你。昨天你走之后,宋澤說了一句,不應(yīng)該為了不值得的人,臟了自己的手?!崩枭鄢坑只謴?fù)了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似笑非笑地說道:“如今我們卓晨要財(cái)有財(cái),要人有人,正是蒸蒸日上的時(shí)候,石星和阮國棟算個毛啊,小爺我懶得跟他們斤斤計(jì)較。”

    鐘情聽得忍不住笑:“對,黎總說得都對?!?/br>
    黎邵晨突然拿手指她:“哎,你可別來這套?!崩枭鄢柯N著二郎腿,一臉嚴(yán)肅:“從小到大身邊順著我夸獎我的人太多了,真正的朋友沒幾個?!彼粗娗榈难劬φf道:“我還就需要像你這樣肯給我提中肯意見的朋友,幫助我改正錯誤,敦促我進(jìn)步。”

    鐘情無奈地舉起兩只手:“好我知道了。問題是,黎總,你剛剛確實(shí)每一句話都說的非常正確?!?/br>
    黎邵晨彎唇一笑:“這不用你說,我都知道?!闭f著他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餐桌:“哎,菜怎么都沒上?!?/br>
    “人都沒來,上菜誰吃啊,都浪費(fèi)了?!?/br>
    黎邵晨一擺手:“讓他們趕緊的,都端上來,我打電話喊人,把沈千秋白肆他們都叫來?!?/br>
    黎邵晨的號召力果然不同凡響。一通電話過去,不出半小時(shí),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五六個人,其中沈千秋、白肆和宋澤,都是昨天就見過的。

    不同于前一天飯桌的沉悶,這天晚上每個人都放得很開,包括數(shù)日來幾乎愁眉不展的鐘情。有了黎邵晨和白肆這兩個話嘮,吃飯的時(shí)候一點(diǎn)都不愁話題,大家吃吃笑笑,一餐飯的時(shí)間很快就過去了。

    酒后放風(fēng),黎邵晨非要走著回去,其他人各自回家,唯獨(dú)鐘情還要跟他一起回酒店,兩個人便一起沿著路邊往回走。

    時(shí)間有點(diǎn)晚了,沿途路燈昏黃,樹影疏稀,抬起頭就能望見一輪又大又圓滿的月亮。鐘情深深吸了口氣,說:“這邊的空氣可比平城好多了?!?/br>
    黎邵晨酒量向來好,此時(shí)也只是覺得酒意微醺,唯獨(dú)一雙眼睛比平時(shí)晶亮許多。聽到鐘情發(fā)出這樣的感慨,他笑著問:“怎么,是不是想家了?”

    鐘情沒想到他這么敏銳,下意識地就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又有點(diǎn)不好意思,低下頭說:“也沒什么,馬上就要過年了?!?/br>
    黎邵晨看著她低下頭去的小動作,耳邊的發(fā)絲順著她的動作悄悄滑落,遮住小半張臉,徒留那個有點(diǎn)尖的下巴頦,如同一塊細(xì)細(xì)打磨的玉,溫潤細(xì)膩,在昏黑的夜色里特別顯眼。

    黑夜籠罩了整座城池,也朦朧了白日里精明冷靜的眼,黎邵晨微微瞇起眼,打量著她的神色,低聲說道:“說起來,我一直挺奇怪的。你家在吳郡那么好的地方,一般年輕人即便想去大城市闖蕩,也都會選擇申城吧。怎么你偏偏跑到平城那么遠(yuǎn)的地方?”

    鐘情低著頭,微微地笑:“首都嘛。無論離得多遠(yuǎn),在許多人心里都是很向往的。”

    在平城念完大學(xué)又工作兩年,鐘情平時(shí)說話的口音已經(jīng)趨近平城本地人,唯獨(dú)在非常閑暇的時(shí)刻,或者像此時(shí)此刻這樣,氣氛靜謐的夜晚,講話的時(shí)候才會泄露原本的吳儂軟語。

    黎邵晨聽得微微入神,過了片刻才接上之前的話題:“那你在平城生活,覺得好嗎?”

    覺得好嗎?這個問題,不止黎邵晨一個人問過她,就連她自己也時(shí)時(shí)在問自己。背井離鄉(xiāng),孤身一人,生活在偌大的平城,真的過得好嗎?

    以前無論多么難的時(shí)候,心里都有一個篤定的答案,能掩蓋過現(xiàn)實(shí)的種種不堪。那個答案特別簡單,只有兩個字,是她曾經(jīng)深愛的人的名字??扇缃?,再次被人問及這個問題,鐘情突然也有點(diǎn)迷茫了。是啊,曾經(jīng)心心念念描摹的生活畫卷已經(jīng)毀之一旦,她和陸河之間的種種美好悉數(shù)成為過往,繼續(xù)留在平城,是為了誰辛苦付出,又為了什么忙忙碌碌?

    黎邵晨看到她眼角眉梢都流露出茫然來,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輕咳一聲說道:“反正我自小在平城長大,生活習(xí)慣了,覺得平城挺好的?!?/br>
    鐘情轉(zhuǎn)過臉看他。

    就見黎邵晨一臉嚴(yán)肅地分析道:“雖說平城冬天有霧霾春天有沙塵,夏天干曬秋天還刮大風(fēng)……但畢竟是首都啊,菁英匯集,能讓人放開手腳做一番事業(yè)。”

    鐘情忍不住笑了:“連你這個土生土長的平城人都吐槽了,看來平城的空氣質(zhì)量還真不是一般的差。”

    黎邵晨倏然一笑:”空氣是挺差的,但怎么也比住在高原上強(qiáng)。高原陽光足,空氣新鮮,河水又清又亮,但住久了真不是個事兒?!?/br>
    “高原?”鐘情眼睛一亮:“你還去過西藏?”

    “去過啊,執(zhí)行任務(wù),在那邊呆了半年多快一年?!崩枭鄢坎[著眼望著遠(yuǎn)處:“那邊什么都是純天然的,空氣新鮮還不要錢,大塊吃rou特別豪爽?!?/br>
    鐘情聽得心向往之,語氣也不由得輕快起來:“聽起來真美好。那除了西藏,你還去過什么地方?”

    黎邵晨見她一臉憧憬,不禁莞爾,便說:“去過挺多地方的。最北到過漠河,最南到過騰沖,往西去過青藏高原,往東……”他頓了頓,眼睛里有點(diǎn)亮晶晶的:“臨安我倒是來過幾次,吳郡我還沒正經(jīng)去過呢。這次也算沾你的光了?!?/br>
    鐘情聽得認(rèn)真,感覺到他語氣漸漸緩下來,抬起眼簾的時(shí)候,正對上黎邵晨的眼。他的瞳仁偏棕色,平日里看著還不覺得,在這樣昏黃的燈光里映著就格外明顯,尤其像這樣目光炯炯地專注看人,有一種……鐘情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某種大型貓科動物,平時(shí)總懶洋洋的,撒起嬌來萌萌的,但吼一嗓子卻能令百獸臣服。

    這么一想,鐘情“噗嗤”一下就笑了,換來黎邵晨不解中隱隱含著失望的眼神:“你笑什么?”

    “沒有?!辩娗樵趺纯赡苷f覺得自家老板像只大獅子,只能順著他的話接著說道:“明天不是就要去盛澤了,等到了地方你可以好好感受一番?!?/br>
    黎邵晨眼色沉沉:“我倒是對你們家挺感興趣的,之前你總說就是個小城鎮(zhèn),可連四兒和沈千秋都去過,還對你們那的小吃念念不忘……我覺得不會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地方?!?/br>
    鐘情笑得有些靦腆:“真是個小地方,你去了就該覺得沒意思了?!?/br>
    黎邵晨之前的話沒說完,又接著道:“還有那天你送我的茶,后來我爸拿去嘗了,說挺有鄉(xiāng)味?!?/br>
    鐘情一聽,立刻抬起眼看他,眼睛里是難以掩飾的驚訝,還有點(diǎn)慌亂:“啊?”

    “啊什么!”黎邵晨笑她:“看把你給嚇的?!?/br>
    “不是……”鐘情小聲說道:“那茶也就普通人隨便喝喝,不是什么好茶……”

    黎邵晨嘖了一聲:“我爸就不是普通人了?他現(xiàn)在成天下下棋,釣釣魚,就是一普通老頭兒。真讓你說的。”

    鐘情被他說得越發(fā)不好意思,想到這兩天兩人吵架鬧矛盾的事,突然間福至心靈,清了清嗓子說:“那個……要不然這次辦完公司的事,我回趟家……”

    “本來就說要回??!”黎邵晨語氣里滿滿的理所當(dāng)然:“到時(shí)我跟你一起回,怎么了?”

    鐘情聽著這話有點(diǎn)別扭,一時(shí)又說不上來是哪別扭:“沒,我的意思是,到時(shí)我從家鄉(xiāng)買一點(diǎn)好的茶給黎……黎老先生?!币菜闶亲兿嗟亟o黎邵晨賠個罪吧。

    黎邵晨沒想到自家那臭脾氣老頭這么有人緣,但鐘情的這個提議,倒是與自己離家之前對老頭的承諾一致,便笑著答應(yīng)下來:“行吧。你們家那邊的茶還挺香的,多買點(diǎn),我也留一份自己喝。”

    第二天一早,白肆開出自家心愛的小黑,捎上黎邵晨和鐘情,就興致勃勃地出發(fā)了。

    路上黎邵晨連著接了兩個電話,鐘情才知道,他們?nèi)诉€沒到,盛澤那邊已經(jīng)有兩個絲綢廠的負(fù)責(zé)人主動聯(lián)系了。

    白肆開著車,搖頭晃腦地得瑟:“大哥出馬,一個頂仨。咱們到了那就等著絲綢廠的人主動上門推銷了,這還怕找不到靠譜的合作商?”

    黎邵晨坐在副駕,倒還很冷靜:“大哥找的人,按說都不會錯。不過東西好不好,還要靠咱們自己看?!闭f到這,還扭過頭看了鐘情一眼。

    鐘情本來感冒還沒好利索,昨晚散步的時(shí)候又吹了些風(fēng),這時(shí)吃了點(diǎn)藥,正瞌睡著。但是感覺到黎邵晨的目光,還是瞬間抬起眼皮,強(qiáng)打精神:“黎總說的是。既然都是正規(guī)的絲綢廠,到了那邊,我們先聽聽廠子過來的負(fù)責(zé)人各自怎么說。稍后再分別去兩個廠子實(shí)地考察,最好能按照我們的要求做一些樣品出來。”

    黎邵晨見她一雙眼睛圓圓睜著,眼白靠近眼角的地方布滿血絲,說話的時(shí)候鼻音也重,便說:“你剛吃了藥,趁著在路上多睡會兒吧。沒人要求你說這么多話?!?/br>
    鐘情聽他說話語氣雖然硬,但意思是好的,搖搖頭說:“我沒事,就是藥勁上來了,有點(diǎn)瞌睡?!?/br>
    黎邵晨把脫下來的大衣遞過去:“披著吧。待會兒睡著了肯定冷?!?/br>
    車子里的暖氣開得很足,正常沒感冒的話,不穿外套是正合適的。鐘情確實(shí)覺得身上有點(diǎn)發(fā)冷,也就道了聲謝,接過來蓋在身上。

    車子開出去一段路,白肆從后視鏡看了一眼,見鐘情身上蓋著黎邵晨的黑色大衣,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閉著眼睡得已經(jīng)很沉,就低聲說:“哥,你是不是對這位鐘總監(jiān),有點(diǎn)……那個意思?”

    黎邵晨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看后視鏡,見鐘情眼皮都沒動一下,知道她這是真睡熟了,便也低下嗓音說:“你覺著呢?”

    “嘿!”白肆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撓了撓后腦勺:“我說三哥,咱們哥兄弟里,我可一直覺得你是彎彎腸子最少的一個啊。怎么現(xiàn)在也學(xué)會用反問句式回答問題了?”

    黎邵晨微微垂著眼,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大腿:“不是反問句,是真的問你,你覺得我對她是什么樣?”

    白肆奇怪地瞟了他一眼,見他神情是少有的認(rèn)真,便沉下心來琢磨了會兒,而后說:“你對她,就一句話,挺用心的。我聽人說她其實(shí)是被星瀾辭退的,但三哥你對外、包括對我們這些人,都說她是你費(fèi)盡心思挖來的。我知道你這是尊重她,也就沒戳破?!?/br>
    黎邵晨聽到這,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肆正在專注看路,也就沒看見他的那個表情,接著說道:“這才到公司也沒倆月吧,你又手把手帶著讓她跟你一塊出差。那天晚上你們倆吵架的事兒……要我說,我不覺得三哥你有什么錯,有恩報(bào)恩,有仇咱得報(bào)仇,但我也看出來了,她當(dāng)時(shí)說的那些話,是說進(jìn)你心里去了。”

    黎邵晨低聲說:“我就是覺得,除了老頭兒,還有你們幾個……這世界上還沒人這么跟我說過話?!?/br>
    白肆笑嘻嘻的:“三哥,你這話掐頭去尾,怎么聽怎么覺得有點(diǎn)欠呢。”

    黎邵晨笑著橫了他一眼:“滾你的?!?/br>
    后半句話沒說完,他望著后視鏡里鐘情的沉沉睡顏,在心里默默想:不顧他的好惡,也不怕被他開除,一心一意說實(shí)話,還打心眼里為了他好的女人……人生到了29歲,也就遇到這么一個。

    所以他想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