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滅楊氏宗親這事，姜揚猜測狄其野想不到要去做，所以一早暗示他來。這也是為何主公不能與他們一同來攻城，而是在秦州大營等待他們破都的消息。

    顏法古是最合適的人選，他自己也沒有什么異議，他與北燕之仇不共戴天，多殺幾個楊家人，無所謂。

    隨后，顏法古甩掉親兵，馬不停蹄地向王家家府趕去。燕朝都城百姓惶惶，皆緊鎖門戶，沒有一個閑人敢在外逗留，顏法古急急策馬，一路暢通無阻。

    他是要去給女兒報仇的，為私仇做劊子手，自然不能讓楚軍下屬跟著。

    王家家府中，王家老小已經(jīng)聽到了城門的轟然倒塌，他們在憂心破城后的遭遇，還在思索能不能獻上家底在楚顧換取一席之地。

    他們覺得既然楚顧已經(jīng)收了前去投降的嚴家，那么就說明楚王對四大名閥并沒有太大排斥，說到底，當年非要給顧麟笙夷九族的先帝，又不是他們王家。

    冤有頭債有主，先帝是不可能再挖出來了，可畢竟還有個楊平在。只要楚王殺了楊平，消了怒火，王家再獻上誠意，想必不會完全沒有的談。

    他們王家不比嚴家那些廢物有用？

    正還吵嚷著，只聞外面一陣令人牙酸的刀劈厚木聲響，隨后吱呀一聲，砰地一響，大門開了。

    然后又砰地一響，大門關(guān)了。

    王家眾人謂然變色。

    顏法古提刀縱馬，闖入府中。

    他鎧甲下的戰(zhàn)袍已是渾身濕透，雨水滿身，陰惻一笑，看著像是來討命的陰間鬼將。

    “畜生，我要你們?yōu)槲夜耘畠斆　?/br>
    王家好歹也是四大名閥之一，他們中自然有人知曉楚軍各大名將，因此有人高聲道：“顏將軍！定然是誤會！我王家從未與顏將軍有過仇怨吶！”

    顏法古揚手一揮，寒光斬過，就飛起一個人頭，引發(fā)王家眾人驚駭尖叫。

    “你們自然不記得，”顏法古狀似瘋癲，聲音卻冷靜地可怕，“不過是你們王家旁系的雜種，就敢串通道士，要給死嬰結(jié)活陰親，生生將我女兒捉去，放空了血，害了性命?！?/br>
    “我女兒血債，是王家橫行霸道，旁系狗仗人勢，殘害幼女，當初我求告無門，有仇難報，都是拜你們王家一手抹平打點所賜。區(qū)區(qū)一條人命，你們不過是開口提點一句，就一筆勾銷，自然不會記得?！?/br>
    “你們不記得，我記得就是了。”

    顏法古策馬上前，刀尖指著另一名王家男子，笑問：“你說說，還有何誤會？”

    “不、不，我啊——”

    在顏法古的刀下，這些手無寸鐵的王家人好似待宰羔羊，有人抱住了馬腿，顏法古就翻身下馬，繼續(xù)斬殺。

    他已經(jīng)殺紅了眼睛，也不知有沒有王家人逃出去，他只是不停地揮動著手中的刀，腳底下的血已經(jīng)積了起來，顏法古對這些畜生沒有半絲憐憫，手中揮刀不停，他有那么一霎在想，不知當時小乖被放出的血，積了多深？

    他砍了又砍，直到身邊已經(jīng)沒有一個活人。

    他喘著氣，提著刀追出門外，一路上發(fā)現(xiàn)了幾個躲藏在園中的漏網(wǎng)之魚，都是一刀了結(jié)。

    然后他忽然想到門是可以開的，一想到這些害死女兒的畜生有可能逃出去，當即變了臉色，舉著刀怒吼著往外追。

    姜延指揮著近衛(wèi)將逃出門的王家人各個綁好，回身見著滿身鮮血，雙眼瞪直，整個惡鬼一般的顏法古往外沖，當機立斷側(cè)身閃開，繞至顏法古身后，以手為刀，砍向顏法古后頸。

    手刀一砍而下，顏法古居然凜然不動。

    姜延心里嚇了一跳，趕緊又補了一下，顏法古二搖三晃，居然死撐著向被綁起來的王家人方向又走了一步，才頹然倒下。

    姜延立刻上去試了頸脈，松了口氣，幸不辱命。

    他將顏法古架起來，王家眾人紛紛向他求饒，姜延像是才想起他們，面不改色地命令道：“殺！”

    近衛(wèi)手起刀落，一排人頭落地。

    “你們，進去搜?！?/br>
    “你們，隨我護送顏將軍回營！”

    *

    秦州，楚軍大營。

    顧烈身穿黛青衣袍，領(lǐng)著穿著同色童服的顧昭，焚爐燃香，鄭重地對著楚顧方向三叩三拜，告慰九族在天之靈。

    燕朝都城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