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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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皙看到段易言說完這些,兩秒鐘,竟極輕地勾勒了下嘴唇,隱隱覺得沒什么好的預(yù)感。 就在他還想繼續(xù)剛才的事情時,套房外擾人的門鈴聲重新響起。這正好給了她起床的借口,抬手整理了下凌亂的浴袍,頭也不回的說:“我去看看是誰?!?/br> 段易言慵懶地靠在床頭,也沉得住氣看她逃走。 —— 房門被打開時,阮皙以為是酒店的經(jīng)理,結(jié)果長廊說站著幾個人,除了一身紅裙的姜靜格是她叫得出名字外,為首這個面色嚴(yán)肅的中年男人,并不認(rèn)識。 氣氛靜了一秒,眾人的視線都壓在她身上,不用猜也知道她的身份了。 其中,有個秘書先開口:“這位是段董事長,來找小公子?!?/br> 除了過世的段老爺子外,還能稱為段董事長的,應(yīng)該就是段易言長房的大伯段巍沉了。 阮皙微微的笑,沒喊伯父:“請進,易言還沒起床,我去叫他?!?/br> 之前還想過等見到段家人該怎么表現(xiàn),結(jié)果真的面臨的時候,阮皙又出奇的平靜了,她沒去看在場的姜靜格一眼,只是對段巍沉禮貌微笑,然后準(zhǔn)備去房間里喊人。 不過段易言先出來,已經(jīng)換了身襯衣長褲。 他見到客廳里來了幾位不速之客,神色談不上多冷,也沒反應(yīng)就是了。 姜靜格同樣也不給穿著浴袍披頭散發(fā)的阮皙眼神,對段易言說:“段伯父想跟你談一下,易言,去書房吧。” 她就像是個中間人的角色,話只留一半。 段易言什么都沒說,甚至都懶得跟阮皙介紹段家人,手掌拍拍她后背:“去房間換身衣服?!?/br> 阮皙也知道自己這副模樣見客很不禮貌,低著頭,先回房間。 至于外面會是怎樣的局面,不是她想關(guān)心,就能幫得上忙的。 段易言早就把房間整理好,連大提琴都擺放在了最適合它的位置。阮皙先洗澡換衣服,又坐在床沿前靜坐了十來分鐘,才出去。 客廳里早已經(jīng)沒了段巍沉一行人的身影,應(yīng)該是在緊閉的書房里。 而沙發(fā)處,姜靜格竟然坐著。 阮皙還以為她一副知情人的模樣,也能參與談話里。 有了上次不愉快的初次見面,似乎也沒什么好客道的。 她拿了瓶水喝,臉蛋平靜的走到沙發(fā)另一處坐下。 姜靜格視線無聲地落在她身上,從方才開門時阮皙穿著浴袍,披散著長發(fā)的模樣,任何人都能看出她是剛剛與段易言同床共枕過,閉著眼睛也能想出來兩人會做什么。 某種微妙的氣氛在客廳蔓延著,阮皙淡定的喝著水,直到聽見姜靜格說話:“昨天段家提出要易言跟你離婚回家族,公開斷絕與阮家的聯(lián)姻關(guān)系?!?/br> 阮皙卷曲的眼睫輕抬,正好與她對上。 姜靜格精心修飾過的臉蛋是那種攻擊性的美麗,此刻沒有把她當(dāng)成敵人,只是站在理智的角度說這些話,無意間透露出弦外之音:“段家將易言公開逐出家族產(chǎn)業(yè),只是給他點教訓(xùn)。到底都是自家的孩子,又怎么會真的打壓他到落魄一蹶不振的地步?!?/br> “阮小姐,你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易言也是跟著幾房叔叔伯伯一起做生意的,他經(jīng)商才能都是段家培養(yǎng)出來,段巍沉對他比親兒子還要重視?!?/br> …… 阮皙是聽出姜靜格的意思,反應(yīng)很平靜:“是嗎,那看來段家是不會接受我這個侄兒媳婦?!?/br> 姜靜格沒否認(rèn)這句話,甚至艷麗的唇也吐出接下來的話:“段巍沉作為段家的掌權(quán)人,也是易言的親伯父。他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是不會承認(rèn)你的身份,阮小姐,其實你也不適合易言?!?/br> 在段易言的圈層朋友里,阮皙遇見的都是熱情祝福,還是第一次聽見反對的聲音。 姜靜格說完話,其實是很想看她會有什么反應(yīng),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 阮皙由始至終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細(xì)密的眼睫下情緒不明顯,輕笑道:“整個豪門里適合段易言的名媛千千萬萬,但是他看誰都沒有心動的眼緣,包括很適合段易言的姜小姐你,不是嗎?” 姜靜格要字語行間的刺激著她不適合段易言,同樣的,她也一字不漏的還回去。 下句話,抿唇微笑說:“只要我不同意跟段易言離婚,他就別想回什么段家,也沒有哪個女人能有資格來我面前提離婚的事。” 姜靜格原本精致妝容還算和善的笑意沒了,她仗著是段易言朋友的身份,說的這些話,明顯阮皙是一點也不領(lǐng)情的。 “姜小姐,段易言真的真的真的很愛我……” 這話剛落地,阮皙故意膈應(yīng)一把這個女人后,站起來想離開客廳。 結(jié)果剛轉(zhuǎn)過身,防不勝防地就先看見書房的門早就打開了…… 而這個引得兩個女人相爭的男主角,就手插褲袋站在不遠(yuǎn)處。 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出來的,聽了多少進去。 第44章 阮皙覺得她從小就不能撒謊,否則不是被當(dāng)場抓住,就是讓母親一眼就給看出來了。沒有一次是不翻車的,她單薄的身影站在原地,回頭沙發(fā)坐著是姜靜格,往前走又是段易言。 猶疑了短暫兩秒,阮皙輕輕避開男人的眼神,巴掌大的臉蛋保持著平靜的表情,慢慢地,試探著邁開小腳,是朝著房間的方向走去。 不管之前說了什么,現(xiàn)在這時候她就跟車禍現(xiàn)場失憶了一樣。 反正是要跑的,要尷尬就留姜靜格一個人尷尬好了,又不是她主動要提這些的。 段易言是目送著她回房,那深沉的眸色里似乎帶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打量。砰一聲,門被關(guān)上,直到女孩兒故作堅強的身影消失不見。 在客廳里。 姜靜格同樣只字不提方才的事,她的視線也看向段易言,不過是他的身后。段巍沉與秘書走出來,從面龐神色來看,明顯是沒有談攏之間的事。 段巍沉理了理衣袖,在外人面前,對段易言依舊是一番推心置腹地叮囑:“你要肯回段家?guī)椭蟛?,地位絕不會輸給你堂哥朝西,大伯跟你保證,還是段家最獨寵的小公子?!?/br> 段易言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先是迅速上位成為董事長后,就將他公開逐出家族打壓,想看他落魄到絕境的時候,又接回段家來賣命。且能事事都由對方算計? 對于段家的產(chǎn)業(yè),段巍沉還是堅持覺得能吸引的了他這個對權(quán)欲有野心的侄兒,臨走時,甚至沉聲提到:“阮正午的女兒,段家不會公開承認(rèn)她的身份?!?/br> 雖說沒有提出讓段易言當(dāng)場離婚兩個字,話里話外的意思也是一樣。 等一些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后,姜靜格坐在沙發(fā)上,目光先是看向緊閉不開的房門,艷麗的紅唇說出來的聲量,偏低,是不會被聽見:“你那位段太太,脾氣倒是霸道的很?!?/br> 段易言去拿了瓶冷水,開了瓶口灌下大半,薄唇一聲輕嗤:“誰叫你要惹她?!?/br> 關(guān)于段易言這個破產(chǎn)公子哥和首富阮家公開聯(lián)姻的事,所有人都不知道,姜靜格是第一個反對的,她當(dāng)時在國外,給段易言打了時長三小時的電話,無論是以哪種角度分析,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都是不贊成這門婚事。 而她說服不了段易言,他也同樣是沒有理由來說服她—— 姜靜格依舊保持原先的態(tài)度,話里是篤定的:“你做了阮家女婿,恐怕阮正午也不會輕易放過你?,F(xiàn)在伯父想讓你回來,易言,你難道真的打算拋棄段家給你的身份?” 像她們這樣出身豪門家族的孩子,自小就被灌輸著家族興衰榮辱感的意識,不會輕易的拋棄自己的身份和肩上責(zé)任感,她只是不屑用婚姻來幫助姜家的企業(yè),從始至終都想靠自身實力。 所以姜靜格本身就對家族聯(lián)姻頗有微詞,看到多年好友就這么出賣了自身婚姻,在她看來還不如暫時先跟段家?guī)追康氖宀讌f(xié)談條件,也比在外當(dāng)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上門女婿要錢。 …… 段易言的態(tài)度懶散又漫不經(jīng)心,即便圈內(nèi)好友和外界大多數(shù)都是不看好這段聯(lián)姻,他也心無波瀾,甚至是還對姜靜格說:“沒辦法,誰讓我愛她?!?/br> 姜靜格無言以對,因為很明顯段易言是重復(fù)了阮皙那句話。 這也意味著他心思是偏幫了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她沉默了半響,最終拿著包起身離開酒店,走的時候帶著氣,連門都是重重的關(guān)。 段易言喝完水,眼角余光掃向房門,卻沒有先走進去。 他邁步回到了書房里,窗簾是緊閉著,一張寬敞深色的書桌亮著燈,上面擺著一份文件。 拿起后,段易言修長身形靠在桌沿前,那張被燈光襯得清晰的冷白側(cè)臉沒什么情緒,不緊不慢地翻著段巍沉歸還給他的部分資產(chǎn),過了半響,這份文件被扔進了垃圾桶,除了一聲響外,就再無其他。 緊接著,他抽了兩張干凈的紙巾,將兩手長指都擦了一遍。 這個時間的阮皙,還待在房間里沒出來。 她倒不是怕段巍沉怎么樣,只是覺得段家不喜歡自己,那也就沒有必要湊上去。與其見面尷尬,不如這樣避開,互不相見也就沒有那么多煩惱。 阮皙找了視覺很好的地方,坐在落地窗的面前,低垂著,烏黑的長卷發(fā)將纖細(xì)后背遮住了一大半,她用手機找了個智力游戲,打發(fā)時間的玩著一局又一局。 直到段易言進來了,手里端著切好的新鮮水果,關(guān)系混熟了,連門都可以不用敲了。 他徑直走到落地窗這邊,太強的存在感讓阮皙無法忽略存在,不過因為有了之前的尷尬,她白皙指尖微頓一秒,又繼續(xù)玩著游戲。 段易言也耐心地看著她玩幾局,結(jié)果阮皙還想換一款游戲玩的時候,手機突然被男人兩指抽走:“游戲比你老公還好玩?” 抬起頭,正好對視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阮皙嘴兒輕抿,過了半響,出聲問起:“你伯父是不是看你在外賣身,不忍心來找你回段家啊?” 私下簽了協(xié)議,聯(lián)了姻,還借用了阮家在豪門的聲望。 說是賣身也不為過。 話落,她見段易言冷白清雋的臉龐神色未變,只是沒什么笑,于是說:“除非你伯父能把段家繼承人的位子給你,否則你回段家也是另一種方式在給別人賣身。” 女孩兒聲音很低淺,仔細(xì)聽還是有些情緒在里面。 她理智分析著,私心也是有的。 段家不會承認(rèn)段易言的合法妻子,外界似乎都不看好這段婚姻。這無疑是讓阮皙心里加重了壓力,只是她沒有表露出來,還主動地,對段易言攤牌道:“姜小姐說我不適合你的時候,我有點生氣,不過想想,這段關(guān)系會被維持下去,一直以來都不是我適合你,而是你非常的適合我。” 她沒有什么難過的,姜靜格或許說的是事實。 那事實也如她現(xiàn)在所說的一樣,是段易言適合自己,才有了聯(lián)姻這一出。 該說的也都說了,阮皙原本想起身,裙擺被男人西裝褲膝蓋壓著。 她頓住,用眼神暗示他。 段易言沒有移開的意思,全程話不多,伸手把她往懷里扯:“所以你意思是……都是賣身,不如賣給你?” 阮皙堪堪不穩(wěn),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手腕被迫地?fù)狭怂牟弊樱嚯x被拉的極近,幾乎朝前一點,就與他高挺的鼻梁貼到了。 她沉默中,慢慢地點頭,巴掌大的臉蛋表情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就像價高者得一個道理,倘若你伯父出了什么條件讓你心動的,你可以跟我提?!?/br> “段易言,整個豪門里沒有人會比我阮家更有資本,你要的,我會滿足。而我……” 阮皙話里微頓,單純的女孩兒連告白也是極為隱晦羞澀,細(xì)白的手指緊緊捏著手心,鼓起勇氣說:“是一時半會也離不開你了!” 姜靜格咄咄逼人的出現(xiàn),讓她意識到了什么是男女之間的危機感。 倘若是別的東西,她生來什么都不缺,也大方就讓出去了。 但是段易言不行,一根手指頭都不可能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