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奔撅L(fēng)嘆了口氣，“說起來也奇怪，我老是在夢里夢見各種各樣的片段。很真實(shí)，像是真的經(jīng)歷 過一樣，你聽見的‘陽陽’這個人，我也在夢里看到過他的臉，感覺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來什么時候見

    過?！?/br>
    周嘉樂萬分訝異，追問：“什么時候？從什么時候開始做這樣的夢的？”

    “具體是從哪一天開始我也不記得了，就是最近的事。”季風(fēng)一邊回憶著，一邊道，“但夢見的都是一些不 太好的事情?！?/br>
    周嘉樂的眼神愈發(fā)柔軟：“夢見什么？愿意跟我說說嗎？”

    季風(fēng)陷入沉默。

    周嘉樂不知道他是在回憶，還是在想著該怎么回答，沒有再追著問，只是有耐心地等著他開口。

    過了很久，季風(fēng)說：“寶貝，再過來點(diǎn)，讓我好好抱著你?！?/br>
    周嘉樂縮到他懷里，與他交頸而臥，將兩人的距離縮減成零。

    “這樣不行，這樣我看不到你的臉了。”季風(fēng)又把他抱上來一些，讓他的腦袋枕到自己的枕頭上。

    這樣，他不僅可以緊緊抱著他，也可以看著他了。

    好像如此他才有說下去的勇氣。

    季風(fēng)又沉思片刻，道：“夢其實(shí)不復(fù)雜，雖然有點(diǎn)混亂，但夢的好像總是一件事，就是有人離開我了。在 夢里，離開我的人有時候叫郁郁，有時候叫陽陽，還有的時候我叫他哥哥，晤……全名我不知道，這些稱呼我

    都是從夢里的我的嘴中聽到的?！?/br>
    周嘉樂表面平靜，但心中已經(jīng)掀起波瀾，呼吸也有些亂了。

    “這三個人我都不認(rèn)識，但我冥冥之中能感受到他們對我的重要性。他們在夢里，有的死在我面前，或者 又在我面前離去。好奇怪……明明不認(rèn)識，可是夢里的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就像是電影里那樣，我魂

    穿到一個人身上，你能明白嗎？我成為了另外一個人，但是控制不了身體，只能感受著?！奔撅L(fēng)費(fèi)力地找著合 適的話來形容自己的感受，可能那些夢對他來說有些過于沉重了，連化成語言都變成了一種艱難的事情。

    周嘉樂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

    季風(fēng)得到他的鼓勵，笑了笑，繼續(xù)道：“我做的第一個夢，是在一個公園里，陽光灑在長椅上，我抱著那 個叫郁郁的人。明明陽光很溫暖，可是他在懷里卻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變得冰涼了。”

    季風(fēng)哽咽了一下：“他死在我的懷里。”

    好奇怪……夢里的痛苦又浮現(xiàn)上來，密密麻麻地充斥了他的心臟。

    “第二個夢，是陽陽。他躺在病床上，似乎是因?yàn)橹夭∷赖?。很特別，他叫我老師。他還對我說……”季

    風(fēng)擰起眉，卻是說不下去了。

    夢里。

    病床上的少年在他耳邊說：“我愛您，以真心愛著您?！?/br>
    像這樣的話，不知為何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話滾到舌尖又落回身體里，像是一把尖刀在凌遲他的心。 周嘉樂把他的神情變化看在眼里：“那個你叫哥哥的人呢？”

    季風(fēng)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我叫哥哥的人他沒有死，但是他走了，我眼睜睜看著他離開我。我在求他，求他不 要離開我，但是他連頭也沒回，只留給我一個背影。我記得，他穿著白襯衫?！?/br>
    周嘉樂：“……”

    “宋七，我……我這樣很奇怪吧？我說不清楚是什么感覺，這夢太真實(shí)了，夢里出現(xiàn)的三個人，都讓我太

    痛苦，卻反復(fù)在我夢里出現(xiàn)，昨天我就是第三次夢見陽陽。我真的確信我沒見過他們，臉也很陌生，可是……

    我總感覺我就是認(rèn)識，而且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我還有一種很荒唐的念頭，我說了你不要生氣。我……我覺

    得，他們都是一個人，都是你?！奔撅L(fēng)收緊手臂，把他抱得更緊了些，“對不起，我這樣真的很奇怪。我一直 瞞著你，是因?yàn)椴恢涝撛趺凑f，你不要……”

    “好了，別說了?！敝芗螛飞斐鍪种篙p輕地貼到他的嘴唇上，微微上移，擦去他滾落下來的眼淚，“不用再 說了，你哭了……”

    “嗯？ ”季風(fēng)錯愕，用手一擦，才知道自己真的在流淚。

    “很痛苦吧？”周嘉樂吻走他的眼淚，“這樣的夢，多可怕啊。”

    季風(fēng)：“你不生氣？我在你面前說別人很重要，我……”

    “那就好。”季風(fēng)松了一 口氣。

    周嘉樂：“季風(fēng)?！?/br>
    “嗯。”

    “季風(fēng)，噩夢總會醒的?！敝芗螛放踔哪?，讓他與自己四目相對，“你要學(xué)會自己從夢里醒來?！?/br>
    季風(fēng)愣怔：“自己……從夢里醒來？”

    系統(tǒng)88的聲音在腦中出現(xiàn)：“周嘉樂，你在做什么？”

    周嘉樂像是沒聽見一樣，不予理會。

    系統(tǒng)88: “周嘉樂！這是危險行為，請你不要做出超出任務(wù)允許范圍內(nèi)的事！立刻停止，不然我將會強(qiáng)行 抽離你的精神體?！?/br>
    周嘉樂這才道：“小王八，你真的以為刷黑化值是正確的事嗎？明明病人需要的是治療，而我們選擇的治 療方式卻是傷害他……你是最智能的人工系統(tǒng)，怎么就不明白呢？”

    系統(tǒng)88: “請你停止！早就已經(jīng)得出過結(jié)果了，你試的方法沒用。你不是專業(yè)的精神醫(yī)生，引導(dǎo)病人自行 醒來的風(fēng)險很大，可能會引發(fā)其他精神病癥，后果不堪設(shè)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