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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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春來一直坐在廚房的地板上,手捧碗,嘴里含著一根將吞未吞的面,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忘了起身,也忘了接下來要做什么。 直到時鐘敲響12下,他才恍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還在家中,意識到晚上就是最終場,現(xiàn)在去劇院已為時不早。 他起身太急,不小心絆了一跤。匆忙之間,他下意識扶助旁邊的柜子。 只是那柜子年代久遠,這么一用力,忽然開始搖晃。上面擺著的物件沒站穩(wěn),被震倒,紛紛往下掉。 顧春來連忙去接,可他并非三頭六臂,到頭來還是有個漏網(wǎng)之魚。有個蒙著一層灰的小相框不禁重力,掉落在地,發(fā)出脆響。 他騰出手,撿起來看,相框早已摔得七零八落,玻璃表面的碎片像一圈圈蛛網(wǎng),錯綜復雜,割破了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三名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年,并排站在電影學院門口。這三人身高相仿,體型相似,其中兩個人乍看之下長得有些相像。他們背后是電影學院那棵著名、象征著中國電影起點的百年槐樹。滿樹的花開得正好,金光萬丈,比太陽還艷,比放在學校博物館內(nèi)的獎杯還閃亮。只是這三個人,一個意氣風發(fā),一個滿眼幸福,還有一個置身事外,仿佛一切事不關己。 顧春來跪在地上,撿起那張相片,小心翼翼地撣掉上面的玻璃渣,塞在胸前的口袋里,使勁按了按,生怕下一秒這畫面就悄無聲息地溜走,就此消失不見。 第5章來看你 九月二十五日晚十一點,《失敗與榮耀》的故事在高潮處戛然而止。 全國巡回幾十場的演出,也在這一刻正式收官。 燈光熄滅,大幕落下,全場鴉雀無聲,連臺上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幾秒鐘后,掌聲雷動。上千名熱情觀眾紛紛起立喝彩,顧春來與共演者盧林曦足足謝幕五次,現(xiàn)場才塵囂散去。 演出結(jié)束后是媒體時間。 演完戲,下了臺,顧春來緊繃的神經(jīng)陡然放松。他被按下開關一般,倦怠來襲,雙睜不開。所幸盧林曦是蘭桂劇團的副團長兼門面,接到的問題多一些,他才能偶爾放空,落得清閑。 興許看他快要睜不開眼,盧林曦笑了笑,調(diào)侃他兩句,讓他回答了幾個輕松的問題,便遣他離開。 顧春來感激地看對方一眼,向媒體真誠道謝,然后睡眼惺忪地溜回后臺休息室。 推開熟悉的門,顧春來放任自己陷在沙發(fā)中。 閉上眼,面前還是剛才熾熱的舞臺。臺下靜悄悄的,漆黑一片,唯有頭頂巨大的燈才能照亮世界。那一刻,舞臺是他們的,數(shù)以千計的目光也是他們的。 可睜開眼,除了劇迷送給他和盧林曦的禮物,周圍其余都和剛才沒有差別。 一樣的椅子一樣的桌,一樣的油光锃亮的沙發(fā)上搭著一樣的外套。顧春來癱在沙發(fā)上,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飄落灰塵的天花板。頭頂?shù)臒艄膺h沒舞臺的明亮,走廊里也漸漸沒了工作人員的聲音,配上周遭陳舊的設施,頗有種美夢結(jié)束回歸現(xiàn)實的慘淡。 每次演出收官后,他都要幾天時間,才能擺脫這種巨大的不適感。 不知愣了多久,顧春來耳邊終于有了動靜:“春來,時候不早了,你怎么還待這兒呢?出啥事兒了,跟哥說說?” 他回頭一看,是盧林曦。 演出結(jié)束后接受了不少采訪,想必盧林曦早已疲憊不堪。這種情況下還要對方擔心自己,顧春來有些于心不忍。 “師兄您不用管我,趕緊回家吧,嫂子肯定在家等著。”顧春來連忙掙扎起身,拎過一袋月餅,遞給對方,“還有兩天就過節(jié)了,這是孝敬您和嫂子的?!?/br> 盧林曦打開袋子一看:“半島酒店的流沙奶黃月餅?” “我記得是嫂子的最愛?!?/br> “虧你小子還記得。”盧林曦嘴角咧到耳根,“那我就不客氣了,代你嫂子謝謝你。你也快收拾收拾,不喝酒的話就送你回去?!?/br> “師兄別麻煩,”顧春來面露難色,“我今天晚上打算在劇院附近湊合一下,明天再回去?!?/br> “咋?”盧林曦湊到他面前仔細看了看,然后掏出瓶眼藥水,“瞧你摘了眼鏡!跟哥說說,家里又出事兒了?” “不不不,沒,沒什么大事一切都好,”顧春來生怕自己語氣不夠堅決,讓對方再擔心,“昨天晚上家里飛進來一只花蝴蝶而已。他到處撲楞翅膀,鱗粉還掉的哪兒都是,根本沒法睡?!?/br> 顧春來怎么也預料不到,昨天在黑潮安慰白雁南的時候,居然撞到肖若飛。 偏偏肖若飛看上去也喝得酩酊大醉,走路似蛇扭。他沖上去一看,肖若飛面色潮紅,口齒不清,仔細問了問才知道對方只喝了兩三杯。 很明顯,酒里被下藥了。 顧春來驚覺不妙。他沒法對眼前的人坐視不管。即使是肖若飛,那個看不起自己、討厭自己的肖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