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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想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99

    直至今天,顧春來依然不肯開口。

    前一組嘉賓結(jié)束推遲,到顧春來和白雁南入場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鐘。好在劉文哲親自出馬,不需要特殊交代,也不用提前對劇本,稍事準備后,錄制便正式開始。

    和知根知底的熟人做節(jié)目就是輕松。比起嚴肅的訪談,他們這次邊吃火鍋邊聊天,更像是老朋友聚會,連所謂的“惡評”卡都不見一絲惡意。白雁南那邊都在提醒他下次可以不那么好看,顧春來這邊則是“吐槽”他神秘話不多,惜字如金。顧春來聽后干脆放開說,本身聲音就偏低,節(jié)奏又不快,娓娓道來,聽得劉文哲直說,讓他來當自己的主持人。

    他們足足錄了一下午,聊了好多話,鍋沸了又沸,后來都吃不動,干脆一邊嚼毛豆一邊嘮家常,聊當年奇聞趣事,順帶聊一聊他們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的計劃。

    中間補妝休息,加上聊了太久,拍攝完已經(jīng)11點多。自己的助理們早被遣回家,可顧春來發(fā)現(xiàn),白雁南的幾個助理旁邊,還是多出個人。

    那人帶黑帽,帽檐壓很低,遮住臉,穿黑色沖鋒衣黑牛仔褲,腳蹬黑色皮靴,看著有點奇怪,一直按耳朵,像打劫的,但那兩條腿又直又長,完全令人注意力跑偏。

    散場后,和白雁南作別,顧春來踱步繞到對方身后,在他耳邊悄悄說:“小伙子,我看你骨骼輕奇,來打劫的?”

    黑衣人頭也不回,向后一甩手,精準捏住顧春來的尾指:“是,打劫小顧老師,跟我走嗎?”

    “是我先問你要不要跟我走的啊?!?/br>
    趁對方回頭看他,顧春來順手摘下那頂黑帽。肖若飛按著耳朵,面容俊朗,略帶疲憊,沖他沉靜地笑。

    “這么晚你還親自過來,辛苦了?!?/br>
    肖若飛把帽子蓋到顧春來頭上,拽著帽檐使勁往下一拉,拉得對方措手不及:“助理都下班了,某人打算,怎么回家?”

    “某人打算叫車或坐地鐵回,”節(jié)目不知錄到幾時,顧春來不忍再讓助理干等著,便一早遣他們回家,“不知道這位劫色又劫心的江洋大盜,打算把某人劫到哪里?。俊?/br>
    肖若飛按按耳朵,說:“到天涯海角,好不好?”

    顧春來嘴角翹著,眼里卻多了絲擔憂。從剛才開始,肖若飛就一直按耳朵。他憂心地問對方,是不是哪里感覺不舒服。

    “洗澡進了點水,”肖若飛指著自己耳朵說,“要不你親親這里,親一下,就好了。”

    顧春來見周圍有人,當然不能舉止太大膽。他拇指和食指交疊,比作心的形狀,在肖若飛手心撓了撓,跟他說:“晚上還要來我家嗎?”

    肖若飛剛打算點頭,只聽旁邊一陣驚呼:“哎喲我cao,這不是肖大若飛老總裁嗎?!我靠,五一之后再沒見過了吧!”

    準備回去收尾的劉文哲一個箭步?jīng)_上來,鐵掌擊后背,拍得肖若飛差點撲到顧春來身上。

    他看看顧春來,興奮地說:“好久沒見了啊咱哥兒仨??上а隳舷然亓?,三缺一啊。怎么著,喝一杯去?哥請客?”

    顧春來剛想拒絕,他偏過頭,剛巧發(fā)現(xiàn)肖若飛反復點頭,表情明艷,興奮得不得了。劉文哲和肖若飛上學時頭對頭睡,同舍關系最好,后來上專業(yè)課一起想鬼點子一起挨罰那種。老友相聚,顧春來當然不忍剝奪,他捏了捏肖若飛攥著自己的手,說:“我今天有點累,先回去休息,你倆去唄?替我也喝一杯。”

    “不太好吧?!毙と麸w擔憂地看著他,“怎么?不舒服?”

    顧春來頭搖成撥浪鼓:“沒有,就是聊得太開心,腦袋轉(zhuǎn)太快,需要休息了?!?/br>
    “跟我們一起來?”肖若飛問劉文哲,“我送春來回家,然后喝一杯?”

    劉文哲抽了口氣:“我這兒還沒完,得等一下?!?/br>
    “沒關系,我自己走。你們好好玩啊。”說完,顧春來揮揮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回到家,顧春來將花灑開到最大,熱水器調(diào)到最熱,任由guntang的水刷過皮膚,仿佛能洗去過去的塵埃,溫暖過去的冰冷。

    他幾乎忘了那個夜晚,忘了自己在飯店里迷迷糊糊睡過去,又在陌生的地板上迷迷糊糊醒來,全身赤裸,手腳束縛,冷得發(fā)抖。那位德高望重的、被人捧在七彩祥云上的偉大制作人,正居高臨下,踩著他胸口,手拿皮帶,神情鄙夷。

    飯桌上的和藹可親似夢一場,令顧春來分不清哪個才是現(xiàn)實,哪邊又是虛幻。他整個人懵的,剛要開口,冰冷的皮帶毫無預兆劃破空氣,嗖地一聲觸到皮膚,疼得他下意識想喊,但嘴被堵著,只能嗆出一聲短促的喘息。

    第一下之后,抽打聲急風驟雨般接連墜落,抽得顧春來甚至忘記反抗,忘記問一句為什么。他只感覺到疼,疼到感知渙散。他只能依稀聽到,對方一直在罵他,一邊罵一邊拍他的丑態(tài),罵他“狗娘養(yǎng)的婊子生的”,罵他全身都臟,罵他是“狗雜種”,只會拖累人,拖累火月,困住了一位偉大的演員。如果她跟著自己,不和什么下三濫的人結(jié)婚,一定早大放異彩,而不是在廚房打轉(zhuǎn)。

    顧春來終于聽清,這個混蛋辱罵自己的家人,試圖用妄想抹黑現(xiàn)實,甚至詛咒已經(jīng)離開的人。他死死盯著對方,伺機而動,但楚錚鳴居然捂住他的眼睛,一拳拳打到他身上,不許他看自己,否則挖掉他的眼睛。

    這時候,電話突然響了,一聲接一聲,是天使的報喜。

    趁對方取電話的工夫,顧春來瘋狂扯開皮帶,抄起放在一旁的相機,順了門口的羽絨服,掙扎著跑出門,一秒都沒多留。

    他總以為,那個晚上逃就逃掉了,內(nèi)存卡碎掉,一切證據(jù)就不見了。但今天白雁南對他說,不,死人還可以陰魂不散,那天拍下自己丑態(tài)的,不止那臺相機。即便白雁南說一切都已刪除,但顧春來心里仍忐忑不安,生怕還有備份。

    那顆定時炸彈,會永遠放啞炮,還是隨時可能爆炸?

    要不要告訴肖若飛?

    只消一秒,顧春來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不是一個吻,一個擁抱,不是簡簡單單感情中的分岔,是可能引起海嘯的微風?,F(xiàn)在是年底,是肖若飛工作最忙的時候,他要制定來年的計劃,要安排《說學逗唱》的后期,還有一系列他都不清楚的工作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