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是mama的錯,但mama現(xiàn)在真的過不去,你聽話,再陪桂芳婆婆住一晚。” “哼哼哼?。?!再也不想理你?。。 ?/br> 這口氣一聽就知道是生氣了,梁楨還想解釋,那邊豆豆就把手機還給了何桂芳。 “楨楨?” “舅媽!” “是不是你有事來不了了?” “對,工作上的事,今晚要加班,所以豆豆麻煩你再多帶一晚?!?/br> 剛說完就覺得床邊一道目光射過來,唐曜森正臉色深沉地盯著她看。 梁楨別過頭,何桂芳在那邊說:“沒事,我反正一個人,豆豆在還能陪陪我,你工作要緊,注意休息?!?/br> 梁楨應(yīng)了一聲,又問:“豆豆是不是生氣了?” “孩子嘛,都這樣,我一會兒哄哄就好了,你不用cao心?!?/br> 何桂芳雖然性格懦弱,沒什么主見,但照顧豆豆很細致,把孩子放那梁楨倒沒什么不放心,又隨便聊了幾句,她掛斷電話。 “為什么要撒謊?” 梁楨愣了愣,“不想節(jié)外生枝!” 這個理由讓唐曜森真是…。 “你這性格倒是一點都沒變。” 以前但凡她自己能扛的事,絕對不會求助于別人,這點唐曜森知道,但今天這事,他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氣憤。 唐曜森從旁邊桌上抽了一張紙。 “這是剛給你做的胃鏡報告,潰瘍導(dǎo)致急性胃出血,醫(yī)生說這種情況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你到底拖了多久才會嚴(yán)重成這樣?” 梁楨掃了眼紙上的內(nèi)容,內(nèi)鏡拍出來的片子,胃腸里有好幾塊發(fā)紅潰爛的區(qū)域,看著有些惡心。 “醫(yī)生說嚴(yán)重了?!?/br> “嚴(yán)重?” 唐曜森以前也經(jīng)常被她氣得半死,“在你眼里,嘔血昏厥都不算嚴(yán)重,那什么才算嚴(yán)重?是不是非要查出什么腫瘤或者絕癥,醫(yī)生下病危通知書才算嚴(yán)重?” 梁楨:“……” 她低頭坐在那吱聲了。 唐曜森訓(xùn)完,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口吻過于嚴(yán)厲了,她畢竟還是個病人。 “抱歉!”他重新調(diào)整好情緒,緩了緩。 其實所有的憤怒都來自擔(dān)心,而擔(dān)心最終全變成了心疼。 她這性格喜歡一味死扛,而從他之前調(diào)查到的信息得知,梁楨這幾年過得應(yīng)該不算好,高中畢業(yè),沒有升學(xué),未婚生子并獨自撫養(yǎng),光這幾點就已經(jīng)夠艱辛了,更何況她身邊也沒什么朋友和親人。 這病大概全是累出來的,累到居然胃出血。 想想剛才在洗手間看到她到底,他正好在旁邊,適時扶了一把,可若當(dāng)時自己不在場呢?后果會如何? 唐曜森難免心悸,再看梁楨虛弱又蒼白的臉色。 “還疼不疼?” 梁楨搖頭,“不疼了?!?/br> “手上呢?” 唐曜森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腕,可這個動作太突然,梁楨猛地一縮。 他倒神情泰然,“別動,我看看!” “……” 手上剛才打了留置針,注射麻藥也打了吊瓶。 “有點腫了,待會兒我去給你拿個冰袋敷一下。” “沒事!” 梁楨迅速把手縮回來,藏在毯子底下,人也整個往床后靠了靠。 整個無意識的動作讓唐曜森怔了怔。 他的手還懸在半空。 隔了幾秒,他問:“你怕我?” 梁楨心口縮了下,“沒有,怎么可能?!?/br> “那你躲什么躲?” “我沒有躲你!” “沒有嗎?” 唐曜森一下就坐到了床沿上,醫(yī)院的病床本來就小,嚇得梁楨屁股又往旁邊挪了挪。 他眉峰緊蹙。 “你這叫沒有躲我?” “……” 第050章 要命 此地?zé)o銀三百兩。 梁楨局促又避閃的情緒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加上前幾次他主動跟她聯(lián)系,她都以有事為由推脫掉了。 唐曜森又不傻,怎么會看不透她這點小心思,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跟她算賬的時候。 唐曜森從床上站起來,過去滅掉了頂燈,只留床頭一盞小燈。 “不早了,休息吧?!?/br> 梁楨暗松一口氣,可下一秒?yún)s見唐曜森過去拉開了靠墻擺的那張?zhí)梢巍?/br> 梁楨愕然,“你…干什么?” “睡覺。” “不是,我意思是…你怎么能睡椅子?” “那不然呢?你旁邊挪一點位置給我躺?” “……” 梁楨閉嘴不再吭聲,唐曜森見她慫拉著臉欲言又止的樣子,莫名有點想笑。 又隔了一小會兒。 梁楨:“其實你不用在這陪我,我沒事?!?/br> “我知道你沒事,你是不是下句要說,你一個人可以? “我…” “但醫(yī)院有規(guī)定,你這種情況必須有家屬陪床。” “你又…不是我家屬?!焙竺鎺讉€字梁楨說得很輕,更像是自己跟自己嘀咕,但深夜的醫(yī)院安靜,唐曜森聽得清清楚楚,他心里莫名就窩了氣。 “我確實不是你家屬,可你有家屬嗎?哦忘了,你已婚已育,有丈夫有兒子,不然把你先生聯(lián)系方式給我,我打電話讓他過來給你陪床?” 外人都覺得唐曜森應(yīng)該是位紳士,清雋有禮,但跟他熟的人都知道他其實是條毒蛇,平時冷冰冰的話不多,但冷不丁就會咬你一口。 梁楨不想跟他起沖突,干脆閉嘴不出聲。 唐曜森被冷處理,氣窩在心口發(fā)不出來,坐那冷靜了一會兒,又自覺剛才的反應(yīng)似乎有些偏激,先不說她還病著,他不該這么跟她說話,再者自己剛才的口氣像什么?酸得太明顯了,不像他。 “行了,睡吧?!碧脐咨摿宋餮b蓋到自己身上,合衣躺下。 梁楨在那僵了會兒,原本想勸他走,但想想還是別自討沒趣。 以前兩人也有慪氣的時候,他態(tài)度也會軟,會哄會道歉,但回回總有法子讓梁楨沾下風(fēng)。 無論吵架還是攻心,梁楨自知都不是他的對手,五年前不是,五年后也不會是。 梁楨不廢那口舌了,安安分分躺著。 唐曜森也不說話,四下安靜的病房中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不過他躺得沒梁楨那么安分,擱幾分鐘就會動一動,老舊的木質(zhì)躺椅吱嘎吱嘎響。 他人高馬大,腿又長,穿著襯衣西褲窩在一張狹短的躺椅上,想都知道肯定不舒服。 唐曜森第n次翻身的時候,梁楨實在忍不了了。 “要不你還是回去吧?!?/br> 唐曜森曲著一條腿,“吵到你了?” “不是,我無所謂,但你在這睡不好?!?/br> “是睡不好?!彼挂膊谎陲?,“椅子太短,板又硬,明天讓老鄭重新?lián)Q個病房,起碼得給我一張床?!?/br> 梁楨:“……” 她閉嘴又不想說話了,卷著毯子把身子翻過去。 唐曜森跟著在躺椅上翻過來,吱嘎吱嘎又是一通響,其實兩人心知肚明,這種情況下壓根都沒法睡,跟床和椅子沒關(guān)系。 又是沉默的幾分鐘。 “梁楨。” “嗯?” “不如我們談?wù)劊俊?/br> 梁楨當(dāng)時臉朝墻,背對著他,手指揪著下巴下面的毯子。 隔了好久,她輕輕應(yīng)了聲:“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