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jié)
鐘泉的聲音不冷不熱,卻能聽出明顯的警告性,說完那邊就掛了電話,梁楨聽著手機里傳過來的嘟嘟聲,只覺諷刺。 所以她只是跟唐曜森在醫(yī)院里偶遇了一下,全世界都要來質問她的罪名? 這時手機鈴聲又再度響了起來,梁楨起初并沒有接,可是對方堅持不掛,她將手機翻過來看了眼,唐曜森的來電。 梁楨猶豫了一下,還是摁了“接聽”鍵。 “喂…” 那邊唐曜森本以為她不會接了,可冷不丁聽到手機里傳出來的聲音,頓了下,“喂,是我?!?/br> “我知道?!?/br> “你身體有沒有好點?”他覺得她說話的聲音有點啞,所以多問了一句。 梁楨那會兒依舊坐在馬桶上,另一只手還拿著驗孕棒。 她避開他的關心,直接問:“有事嗎?” 唐曜森微微緩了口氣:“剛老爺子給我打了電話,我才知道網(wǎng)上那些照片的事,很抱歉,對你造成了困擾,不過我已經(jīng)跟老爺子解釋過了,你如果覺得有必要,我也可以……” “不用!” “不用…什么?” “我不用你再為我做任何事。” “我只是不想你過得太辛苦?!?/br> “我沒什么可辛苦。” “沒有嗎?你以為我不了解鐘家人?” “唐曜森?。。 绷簶E覺得余下這點力氣全部用來吼這三個字了,她幾乎是咬牙切齒,“我已經(jīng)結婚了,我現(xiàn)在是別人的妻子,別人的太太,你能不能以后跟我保持距離?” “對,你是結婚了,你是已經(jīng)嫁人,但那又怎樣?最早的時候也是他從我手里把你搶走的,如果不能給你幸福,我隨時都可以把你搶回來!”電話那頭的聲音寒若冰霜。 梁楨知道他什么脾氣,看著溫文爾雅,其實骨子里全是狼性。 “我覺得跟你無法溝通,沒事就掛了吧?!彼唤o他任何機會,直接把電話掐斷,握住手機雙手抱住腦袋。 她以前一直覺得自己裹了層厚厚的殼,刀槍不入,外人誰也傷不到,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層殼被她卸掉了呢? 渾身都是軟肋,且一眼就能被別人看穿。 梁楨討厭這種被看穿的恐慌,喪失了所有的安全感。 …… 唐曜森被梁楨掛斷電話,其實并不生氣,他了解她的脾氣,越急躁越說明有問題。 他坐在車內(nèi)點了一根煙,剛抽了兩口,手機鈴聲大作。 “喂,唐先生,您的體檢報告已經(jīng)出來了,如果有時間的話能否今天過來一趟?” 唐曜森拿煙的手沉了下。 “唐先生?” “好,我現(xiàn)在過去!” 他掛斷電話,扔掉手機,并沒有立即出發(fā)。 窗外是早高峰人群,他小半條手臂支在開啟的車窗上,沒有再抽煙,任煙頭被燒出來一大截,風一吹,灰燼散盡。 半小時后唐曜森抵達郊區(qū)那間私立醫(yī)院,這是本周內(nèi)他第三次來這里。 第一次是他帶父親過來復檢,前陣子父親在老家做了個小手術,他不大放心,趁著剛好有點空,便把人接來這重新檢查一遍; 第二次,即昨天,他被醫(yī)生“蠱惑”過來也給自己做了個全身體檢,卻不曾想會偶遇梁楨; 今天過來便是第三次。 唐曜森直奔之前約的醫(yī)生辦公室。 醫(yī)生姓廖,是這邊的主任,之前也認識唐曜森,兩人以朋友的身份簡單客套了下,之后唐曜森才問:“…叫我過來,是不是我的心臟確實有問題?” 廖醫(yī)生笑了笑:“心臟倒沒什么大問題,除了輕微的心律不齊之外其余一切都挺正常,至于你昨天說的心絞痛,可能跟你平時的工作壓力也有關系,你可以嘗試減少工作量,并調整作息習慣,情況應該會有所改觀?!?/br> 唐曜森暗松一口氣,他近期總覺得胸悶氣短,嚴重的時候心口會疼,以為是心臟出了問題。 “但是…”廖醫(yī)生突然話鋒一轉,“你的心臟沒問題,可b超報告顯示,你甲狀腺有腫塊?!?/br> 唐曜森愣了愣,“什么意思?癌?” “這個現(xiàn)在還不好說,需要做病理檢查,所以我才讓你盡快來醫(yī)院一趟,不過你也不用過于擔心,即便是癌,只要沒有嚴重擴散,以現(xiàn)在的醫(yī)療水平來看,治愈率也很高了?!?/br> …… 上午見面會,兩場采訪,中午簡單工作餐,下午熬完最后的簽約儀式,鐘聿一秒都不愿停留,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已經(jīng)將近四十八小時沒有睡覺了,整個人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即便精力再充沛也不是鐵打的,這會兒連衣服都懶得換,脫掉西裝往床上一倒,幾乎秒睡。 然而睡了也才兩個小時,又被陸青的電話叫醒。 “鐘總,慶功宴六點半開始,我安排司機六點在酒店門口接您?!?/br> 鐘聿抬起手臂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過五點了,他還需要起來準備一下,可是整個腦袋像灌了鉛一樣重。 “能不能不去?” “……”陸青那邊一時沒敢出聲。 鐘聿閉眼絕望地吐了一口氣,這種場合誰都可以缺席,唯獨他不行。 “知道了,六點在大堂等我!” 掛斷電話,鐘聿趴過去又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手無意識是摸過手機,打開微信,好幾條未讀信息,他大致掃了眼,梁楨的頭像并不在里面。 這幾天過得簡直兵荒馬亂。 他將頭扎枕頭里,手臂合攏,覺得還不如悶死自己算了。 鐘聿又在床上耗了十分鐘,不得不起床,洗澡,更衣,簡單擼了下發(fā)型,六點下樓的時候盡管眼圈還有些紅,但整個人多少清明了一些。 陸青跟他坐同一輛車去慶功宴的餐廳,路上順便匯報一些工作上的事。 “…今晚結束之后這邊的項目就算告一段落了,之后會有財務和審計接手,一些流程上的細節(jié)法務那邊也會逐一跟進?!?/br> “嗯?!?/br> “另外剛接到蔣總助理的電話,說他下午濘州那邊臨時有個會議,沒能趕過來,所以晚上的慶功宴他參加不了了?!?/br> “嗬?!辩婍残α寺?,“原本也沒指望他過來?!?/br> “但是小蔣總會作為代表出席?!?/br> 小蔣總即蔣玉伯的兒子。 “隨便吧,來不來的我其實都無所謂?!?/br> 這些人成天裝模作樣,賣弄心計,鐘聿其實都懶得跟他們周旋。 “回程的機票訂了嗎?” “還沒?!标懬鄥R報得也差不多了,合上筆記本,“您計劃什么時候回去?” “明天還有什么事?” “有個雜志采訪?!?/br> “沒有了?” “對?!?/br> “那幫我推了吧,我坐明天上午最早的航班回去?!?/br> “好!” “另外讓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樣?” “暫時還沒有眉目,主要是不清楚車禍的具體經(jīng)過,即便是要調取監(jiān)控,起碼也要知道確切地址。” 鐘聿往后靠在椅背上,緩緩勻了口氣。 “等我回去了解清楚再說,不管是不是我多慮,這兩天你先派人跟著他們?!?/br> “明白?!?/br> “還有網(wǎng)上那些照片……” “照片我都已經(jīng)清干凈了,章小姐工作室今天也發(fā)了聲明,證實跟您只是普通朋友關系!” “我不是說我跟章汐那些破玩意兒,我是說……” “哦太太跟唐…唐先生的那些照片也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 “查到出處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會盡快。” 陸青幾乎不敢回頭看后座男人幾乎就要吃人的面孔,半餉之后聽不到聲音,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第219章 餛鈍 所謂慶功宴,其實說小型聚餐也不為過。 鐘氏收購富強光能本來也是勢在必得,談不上有什么“功”,更何況上午舉辦了見面會,下面也完成了簽約儀式,對外的門面都已經(jīng)做足了,晚上不過是雙方團隊,外加幾個業(yè)內(nèi)大咖在一起聚一聚,所以并不對外發(fā)邀請函,低調得很。 慶功宴以冷餐會的形式展開,場地選在b市一家西餐廳內(nèi),都已經(jīng)清過場了,所以來來回回都是自己人,也并沒有邀請任何媒體和記者。 在這方面鐘聿其實很低調,他并不很喜歡招搖過市。 那天他精神狀態(tài)也不大好,除了跟業(yè)內(nèi)大咖聊了幾句之外,其他人一概懶得應酬,大家多少知道這位二世主的脾氣,眼瞅著臉色沉沉的,都不大敢近身。 “阿聿!” 躲在角落刷手機的鐘聿聽到聲音抬頭,過來一略顯發(fā)福的中年男人。 “大哥!” 來人是蔣玉伯兒子蔣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