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求求您?！蹦行捱凳?，“我與道侶皆是散修，恩愛百余年，她是為了救我才成這模樣，若我死了，那她豈不是白白送了命？”

    老頭掏掏耳朵，懶得聽這廢話，轉(zhuǎn)身進(jìn)了木屋，讓顧沉音給他做吃的。

    巧音難為無米之炊，顧沉音只能外出挖野菜，還獵到兩只野山雞。

    “道友。”那男修不死心的跟著顧沉音，“您與刳腹鈴醫(yī)前輩關(guān)系甚好，能不能替我求情，救我道侶這一次，日后哪怕您要我給您當(dāng)牛做馬，我都愿意！”

    顧沉音一手挎著竹籃，一手提著野山雞，頗有些無語，我要是能說動老頭，我還至于死一次嗎？

    男修糾纏不已，顧沉音無奈開口，“這是前輩定的規(guī)矩，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不是前輩，我沒有權(quán)利去更改別人的原則，更沒理由在前輩的領(lǐng)域里指手畫腳?！?/br>
    “求求您?！蹦行扪壑泻瑴I，“我道侶修為比我高，一直都是她照料我，雖然偶爾對我發(fā)脾氣，但也會道歉，助我修煉。如果沒有她，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

    顧沉音聽著有點不對勁，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么。

    等顧沉音燙雞拔毛做好了一桌菜，老頭才伸了個懶腰從房中出來，與顧沉音一起吃雞。

    “傻小子手藝不錯?！崩项^難得夸人，“聽說你還燉過什么秋長老的探寶靈鸞，味道怎么樣？”

    “挺香的?！鳖櫝烈艋貞浟艘幌?，“秋長老罵著我，還要拿酒出來邊喝邊吃?！?/br>
    “哈哈哈！”老頭爽快大笑，不遠(yuǎn)處那男修忍不住看過來，滿眼的酸楚。

    到第二日晌午，老頭正睡著覺，顧沉音替他擦洗屋中的灰土，外面那男修從一開始的懇求，到現(xiàn)在大談為醫(yī)者應(yīng)要有仁心，什么治病救人，不求回報。

    顧沉音擦完木柜，抹布臟的不敢直視，正擺著水，聽到老頭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活動了幾下筋骨。

    緊接著，老頭過來端起顧沉音剛洗完抹布的水，打開門，照著男修狠潑了出去，洪亮的說了一個“滾”字。

    “你怎能如此！”男修憤怒咬牙，“我不遠(yuǎn)萬里跋涉而來，險些在路上喪了命，你見死不救，有什么資格為醫(yī)！”

    “老子啥時候說過自己是醫(yī)？”老頭扣扣鼻子，一臉不屑，“舍不得自己的命就直說，少在這逼逼叨叨，你這種人老子見得多了，再不滾老子把你也做成干尸！”

    “你！”男修瞪著雙目，老頭毫不客氣一跺腳，放出半分洞虛級的氣勢來，頓時塵土飛揚，恍如泰山壓頂，壓的男修彎腰吐出一口血，半晌爬不起來。

    “什么破玩意?！崩项^翻一白眼，轉(zhuǎn)過身去，看到顧沉音幽怨的眼神。

    剛剛擦洗好的屋子，現(xiàn)在又掛了一層灰。

    “老子不在這住了?！崩项^解釋道，“你師父邀老子多住幾年，老子也有很多東西要和他研究?！?/br>
    “你不早說?！鳖櫝烈舴畔履ú迹瑸槿蓍L老暗自高興。

    刳腹鈴醫(yī)修為高深，還有一手好醫(yī)術(shù)，容長老隨老頭學(xué)習(xí)，定然不賴。

    “就喜歡看你這傻小子干白活的模樣?！崩项^招招手，顧沉音乖乖過去，只見老頭從須彌戒中拿出一瓦罐來，二話不說照著木屋扔去，瓦罐碎裂，木屋瞬間燃起熊熊大火。

    “走吧?！崩项^拍拍手上灰土，頭也不回的往棲道山方向走去。

    “前輩。”顧沉音跟上老頭，回頭看了眼昏死過去的男修，“我有個問題想不通?！?/br>
    “說，老子聽著呢?！?/br>
    顧沉音撓撓頭，“玄墨長老年蛟之毒復(fù)發(fā)時，您也見我沒有死，為什么不讓我付完診金，再救長老？”

    “哦，我聽出來了，你小子閑命長?！崩项^若有所思的回頭打量顧沉音一眼。

    “并不是。”顧沉音有些不自在，“按您的道理，我應(yīng)該替長老而去，畢竟我一個人只能算一條命?！?/br>
    老頭沉默了一會，抬眼看著顧沉音，“其實吧，當(dāng)你這傻小子第一次找上我的時候，老子還以為你被那什么長老騙了，畢竟傻成你這樣的還是少見?！?/br>
    “然后老子才發(fā)現(xiàn)，你傻的超越了老子的理解，簡直讓老子對這世上的人都懷疑了一番，等你死后，老子在這人世間又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還是和以前一樣，你不過是個特例?！?/br>
    顧沉音靜靜聽著，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老頭邋遢的側(cè)臉。

    “這個世界容不下你這樣的人，早死早超生，不用謝老子?！?/br>
    顧沉音咂咂嘴，“那第二次為什么放過我？”

    老頭瞥了眼顧沉音，“因為我又發(fā)現(xiàn)一大傻子?！?/br>
    “誰？”顧沉音好奇不已。

    “還能有誰?！崩项^異常嫌棄，“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傻子和傻子果然在一起?！?/br>
    “您說玄墨長老？”顧沉音有點不敢置信，“長老是棲道山公認(rèn)的博知，他的藏書比我吃過的鹽都多！”

    “老子上門救他，他問老子要你，老子拿不出來，還要和老子干架。”老頭一臉得瑟，“所以老子把他綁起來施針，龍血針一日只能下三針，他每天就反復(fù)問老子，你在哪?！?/br>
    “老子當(dāng)時是真的煩?！崩项^回想起來直搖頭，“你見過把一句話每天重復(fù)幾百遍的人嗎？逼得老子都差點幻聽了。”

    “所以老子直接擺明了說，你特么讓這傻玩意來找老子，現(xiàn)在又問老子要那傻東西，有意思沒意思？死了已經(jīng)死了！渾身的血都流光了，一半給老子，一半給顧家，對，還有個破簪子，說是什么信物，都特么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