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乖乖寫著作業(yè)，寫的很慢，并且一堆空白。她也沒法寫快，成績在這里擺著，要是弄她去考試，大概初中都過不了。

    她唯一擅長一點的是化學和物理，記房屋結構圖賊快，分析什么最佳路線也不錯，并且在催眠毒性物質實驗方面非常拔尖。就是考試不考這個 。

    事實證明，考試不考的東西其實才是很有實用價值的。

    向來考核成績頂尖的A級殺手又一次在X與Y的曖昧關系下?lián)浣至?。明明是一串英文字母，怎么就偏要我證明成常數(shù)？

    葉鹿用力握著筆百思不得其解。

    這都做不出？

    暗暗注意的江臣心里很是有一股優(yōu)越感:看，還是成績好的當醫(yī)生老師，成績差的只能在黑道討生活，在這個社會果然她才是精英??！

    一個混日子的人，也不知她那里來的這詭異的想法。

    看著她全身心的沁入高中生美妙生活一會，江臣好歹把書一合，站起來伸個懶腰點上一支煙，從抽屜里摸出一盒點心推到她面前。

    葉鹿疑惑的抬頭。

    “吃點東西再寫。年輕人，準時吃飯。否則得了胃病才知道后果?！睆膩聿怀哉突加形覆∩顦O不規(guī)律的江醫(yī)生抖抖煙灰:“這是醫(yī)生的忠告。”

    “謝謝?！比~鹿受寵若驚地軟軟道。

    以她的工作，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已經(jīng)習慣了。有吃的時間就多吃一點，否則不知道下一頓是幾天過后。

    但上一個和她說這話的人是領她入行的師傅。

    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

    她知道，那個人對她是有“感情”的。

    她從來不是很能感受到這東西，那人也感嘆過她心性簡直太適合殺手。但是他對她諸多照顧和關心……她還是能回饋一點悵然的感動。

    現(xiàn)在想來，如今竟時常回憶起他。

    自覺對世間種種能夠片葉不沾身，卻畢竟人非草木。

    葉鹿打開那個精致的包裝盒，里面排滿整整齊齊的小蛋糕。她叉起一個咬了一口，很好吃。

    很柔軟，很精心的手工。

    就算葉鹿一樣不太懂這種食物的講究，她也能感覺到，吃這種東西，大概應該是配著茶具和藤木桌，暖洋洋的午后陽光。根本和這間校醫(yī)室不搭調(diào)，和這個人完全不搭調(diào)。

    所以說……特意給她買的？

    她吃了兩口，江臣又推來一杯白開水。

    “別看了，我這兒就只有白開水?！苯即蛑房纯词直?“哦，還有啤酒……你大概不能喝?！?/br>
    “江老師……您不吃東西嗎？”

    “小孩子吃的這玩意我看著沒胃口?！苯紳M不在乎道，然后轉移話題:“……要不我們翹班吧？”

    “……??？”

    “嗯……反正沒人知道。大晚上的誰會來校醫(yī)室？”江臣不是一般人，翹班翹得理直氣壯說干就干，扔下白大褂就拿起包找鑰匙:“走吧？我送你回去?！?/br>
    江臣發(fā)動她的車:“那條路？”

    “那里。”

    她撥開空調(diào)順著葉鹿指路開車，一邊忽然想到問:“你父母是什么情況？他們知不知道你的事情？”

    “我……我爸爸mama離婚，”提到這個話題葉鹿有些失落:“我跟我媽住……她平時打工挺忙的，晚上很晚也不一定回來……我不怎么見得著她。”

    “嗯……”

    所以，潛臺詞是“你見不到我mama”和“我不想給mama添麻煩”的意思嗎？

    “放心吧，已經(jīng)沒事了。”江臣揉揉她的黑眼圈，隨手撩了撩頭發(fā)。

    在昏暗的車水馬龍閃著霓虹的道路中坐在一輛車上，兩人仿佛與世隔絕，她的聲音罕見的帶著一絲溫柔:“一切都過去了。以后你可以正常上學，周末幫mama做家務，然后高考上大學，等你工作有了錢，再改善家里?！蛟S買一套小房子？”

    大概是氣氛真是恰到好處，江臣柔緩的聲音滑進她的耳朵，那些再自然不過的話聽起來有了魔力，讓她情不自禁的帶入自己。

    這就是……普通人循規(guī)蹈矩的一生？單調(diào)，溫馨，沒有鮮血。竟然……聽起來有點讓人艷羨的美好。

    雖然是她永遠無法觸及的人生，但是在江臣眼里，這就是她認識那個“葉鹿”今后的路吧？

    “……江老師，謝謝，真的，謝謝你?！?/br>
    她緩緩彎下腰，把臉埋在自己手掌里，又慢慢的，好像帶著哭腔的說:

    “你對我太好了……”

    其實……她也有一分感謝的真心吧？就算是為了她那個想象中的葉鹿。

    江臣側過頭來看她一眼，哼笑一聲:“不必，也不全是為了你?！?/br>
    “是我的底線罷了。

    “我說過，這一回，她們太過分了。

    “我不會讓她們在……

    這個頹廢的人聲音竟然帶著一點要維護什么一樣的嘶啞:

    “我的地方……弄出人命來?！?/br>
    葉鹿愕然的薇抬起頭。

    你的地方？

    是指你生活的那三點一線？可你明明只是混日子而已啊，有這種覺悟？

    還是說怎樣活是自己選的，但環(huán)境是周圍其他人創(chuàng)造的，所以說……不準別人碰你選擇的懶懶散散的人生？

    不管是多頹廢多懶散多邋遢，甚至是經(jīng)常對人冷漠……是我的選擇。誰動我舒服的生活，我就讓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