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一愣, 瞬間頭皮都炸了:“啊……”

    岑萍水不愿意放過那個紅透了的家伙:“嗯？叫?。俊?/br>
    戚低著頭慌里慌張不愿意說話，禁不住岑萍水催，半晌，憋出一聲“岑阿姨”——立刻又閉嘴不說話了。

    岑萍水不愿意，剛想再逼一逼，卻看戚腦袋都快埋粥里了，就好笑地閉嘴:“行吧，看樣子你也是不愿意承認(rèn)一個臟女人當(dāng)你mama……”

    “不是！”戚趕緊慌張地說。

    “那你叫啊。”

    戚:“我我我……”

    岑萍水露出“有點失望”的模樣嘆一聲:“果然還是不愿意啊……”

    戚急道:“不是！”

    岑萍水壓下笑意，重復(fù):“那你叫啊?！?/br>
    戚:“……”

    戚都快哭出來了。

    ……

    鬧夠了戚岑萍水終于大發(fā)慈悲讓人吃了早餐，親理了理衣領(lǐng)放她去上課了，然后叮囑她說:“若還有人欺負(fù)你……”

    那紅口白牙，這女人骨子里大概全是冷血和不講理，認(rèn)真睜著一雙煙霧迷離的眼睛，口型清晰聲調(diào)明了:“往死里揍。”

    “……”戚瞬間想起岑萍水以往做出的很多事，卡殼一下:“這不好吧？”

    某個拿扳敲人頸椎的人仔細(xì)想想:“嗯……也是……”岑萍水覺得自己還是不能教壞孩子:“你萬一沒打過會受傷的……這樣，隨時打電話給我。”我來弄死他。

    那閃爍的眼神這么說。

    戚:“……”

    戚扭頭不忍心直視她:“我想應(yīng)該不會出這么大的事的……”這么一個成年人，幾十年如一日活得像個小孩子，睚眥必報又護短記仇，這么教孩子，若不是她早懂事了，會被教成一個任性混蛋的吧？

    岑萍水笑笑，揉揉她的腦袋:“總之一切以你為優(yōu)先，保護好自己，不能保護好自己的時候就打電話給我——我一直開。”

    但聽這話，向來獨立和成熟的戚吸吸鼻子:“好?！?/br>
    甚至在路上她都不住裂開嘴角，笑容怎么也沒關(guān)住……原來被人保護的感覺那么好，原來不理性處理事情，不成熟的生活方式那么開心——怪不得這么多人不愿意長大。

    有一個人不分青紅皂白地吵架幫她罵人、打架給她配刀，進(jìn)了辦公室被訓(xùn)都只記得買件衣服來，讓她全身都慰藉，像是抱著火爐暖烘烘的——成熟了太久，這么胡鬧一樣的偏愛簡直擊她的心窩。

    要不是沒人遮風(fēng)擋雨，誰愿意早早強大到冷漠。

    好心情甚至直接持續(xù)到放學(xué)。如戚自己所說，她沒什么朋友。想來每天被打零工和學(xué)習(xí)用盡了精力，同時因為過難看的臉色和打扮顯得有一股“生人勿近”氣場的戚總本人也明白。

    小胖子沒來上課，倒是高松沉今天臉色更冷，頻頻向她這面瞟來，她沒理會，眼瞳里閃動的都是雀躍，恨不得現(xiàn)在就飛回家，十年相看兩厭的人忽然變得那么可親。

    不過今天她的同學(xué)們到有不少竊竊私語。

    ……

    “你說她的那個阿姨，真的是……那個嗎？”

    “應(yīng)該不會吧？”

    “可是高松沉他們說的有模有樣信誓旦旦的，好似是看見過呢……而且那天他們說出來之后戚反應(yīng)那么大！不是心虛是什么？”

    “而且你看她的模樣啊，面黃肌瘦的，那個布包用了多久了……她家真的很窮啊。”

    “我覺得應(yīng)該不是?！倍贪l(fā)女孩卻搖搖，露出“看穿一切”的小表情:“我覺得她應(yīng)該是減肥搞成這樣的，而且她家境肯定不錯！”

    “胡扯吧！”女生們湊在一起驚呼:“她食堂都快吃不起了！她阿姨是不是那啥我懷疑，她家窮不窮我可一點都不懷疑！”

    “沒眼力見！”短發(fā)女生很不滿她們的不相信:“你們瞧她的衣服好不好！校服里面的白內(nèi)搭，看見沒有？”

    女孩們小心翼翼地望一眼。

    戚今天終于穿上岑萍水給她準(zhǔn)備的衣服了，校服里是一件針織毛衣，腳上蹬一雙休閑的秀氣小皮靴，放在其他女生身上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對她來說新衣服，是幾年都難得有一次的奢侈。

    “別看它好像沒什么特別的，商標(biāo)在呢，純羊絨的，又保暖又顯抽條，死貴好嗎！”短發(fā)妹顯然對這個話題很在行:“你們想想，戚是不是冬天從不穿大衣，你再看看這件衣服，還沒有定論嗎！”

    “你的意思是她冬天羊絨內(nèi)搭連著換?。√莩蘖税伞蓖閭円е?“有點假呀！”

    “我要是有錢，我就那么干！”短發(fā)妹露出理解和酸溜溜的表情:“能顯瘦顯高，誰愿意把自己裹成球！”

    “得了吧……一個□□家的女兒能有什么錢啊……”另一個女孩不屑道，然后眼珠子一轉(zhuǎn)，忽然笑道:“……不過不知是不是被包養(yǎng)了？這樣衣服的事就說得通了，瞧瞧這兩天面色好的，臉都要笑爛了……女承母業(yè)??！”

    她甚至還刻意提高了聲音，眼神似有似無地沖后面戚的座位瞟去。

    戚正在收拾東西的一頓，又什么都沒察覺一樣接著動作。

    “這么說話不好吧……”女孩們本只是湊在一起八卦，被這么忽然一下嚇了一跳，一時尷尬地互相看看。

    ……

    “是哦，不太好。”就在那女生想要再犟兩下子，她們那一團人圍繞的地方卻忽然傳來一個輕輕的聲音——被人逮住背后議論可不好，女孩們都驚地差點跳起來，但卻在扭過頭去之后，齊齊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