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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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少瑜默不出聲,這時楊春蘭就道:“你娘剛來的那個時候,清溪村也是閑言碎語?!?/br> “玉安的大伯母收了很多衣服去給你娘穿,玉安的大伯說讓你來私塾念書?!?/br> “你穿得臟兮兮站在趙家的門口,玉書說你的手上有傷,握不了筆?!?/br> “玉安的大伯說,只是一時握不了,讀書不是一時的事情?!?/br> “然后送了你一套文房四寶?!?/br> “現(xiàn)在你出息了,玉安也會有出息的。” “他爹回不來了,我死了,玉安一定會有出息的。 ” 紀(jì)少瑜受到一些觸動。 那時的他,連一套文房四寶都端不住。 可是他卻記得自己跪在地上,實實在在地叩了三個響頭。 老師說他實誠,以后一定會有出息的。 那是他來到清溪村以后,真正覺得有家了。 … 大半夜的,趙家老宅的房門被敲響了。 趙福明歇在了四合院還沒有回來,王和香點了燈出來開門。 十幾個人站在門外,打頭的是紀(jì)少瑜。 擔(dān)架上的楊春蘭被擋住了,王和香看著紀(jì)少瑜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紀(jì)少瑜讓開身子,露出后面的擔(dān)架。 他與王和香道:“姨婆,把玉安叫出來吧?!?/br> 王和香探頭去看,火光的照樣下,楊春蘭額頭上有著一個猙獰的傷口。 她心頭一跳,連忙推著紀(jì)少瑜道:“我去叫玉安,你去四合院那邊叫你姨公過來。” “別驚動玉嬌她們,小姑娘家晚上見了血要做噩夢的?!?/br> 紀(jì)少瑜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去了四合院。 趙玉安本就睡得不安穩(wěn),聽見院外的聲音便起來了。 他奶奶折回到院子中間,他便已經(jīng)從西廂房里走出來。 “奶奶,怎么了?” 王和香頓了頓,實話實說道:“你娘來了,在院外,你去看看?!?/br> 都這么晚了,趙玉安心里有個非常不好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當(dāng)他走出去的時候,大家下意識為他讓出了寬敞的位置。 第197章 遺言(四更) 不遠(yuǎn)處,那個躺在擔(dān)架上,額頭上傷口猙獰著,滿是血污的人,正是他的娘。 明明,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 就算哭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可至少人是鮮活的。 不像現(xiàn)在,就那樣安靜地躺在那里,看起來沒有多少氣息了。 趙玉安遲疑著,不敢走過去。 王和香怕楊春蘭撐不了多久了,推了推趙玉安道:“你別怕,快過去看看,她有話要對你說。” 趙玉安如夢初醒,連忙奔了過去。 楊春蘭伸了伸手,想要去抓趙玉安。 趙玉安連忙握住她的手,很冰冷,很僵硬。 趙玉安沒有見過死人,可此時也知道,他娘快要死了。 “怎么會這樣的?” “怎么會,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玉安問道,聲音沙啞得厲害。 跟著來的溫海峰不知道怎么說,到是一旁有人道:“她自己跳井的,救上來已經(jīng)這樣了?!?/br> 趙玉安不肯相信,搖著頭,覺得心里滿滿都恐慌。 趙福明和趙毅光很快就來了。 后面跟著照亮的紀(jì)少瑜和余紅翠。 即便跟楊春蘭有舊怨,余紅翠聽到消息的時候,還是趕來看她最后一眼。 紀(jì)少瑜讓溫海峰招呼著幫忙的眾人去了趙家的院子里坐,然后把實話告訴了趙玉安。 “是趙玉婉推的,溫海峰看見了?!?/br> “她問你娘要錢,你娘給了她一些,想留一些做盤纏去遠(yuǎn)處?!?/br> “趙玉婉非要搶奪你娘留下的,最后推了你娘,你娘就栽進井里去了。” 趙玉安眼睫毛上的眼淚顫顫巍巍的,沒有掉下來。 余紅翠捂住嘴巴,難以置信。 趙福明和趙毅光輕嘆一聲,沒有說話。 楊春蘭緊拽著趙玉安的手,一字一句地道:“答應(yīng)娘,別去報復(fù)她?!?/br> “不是因為她是你的jiejie,娘是不想你跟我們一樣,還沒有學(xué)會感恩,便先學(xué)會報復(fù)?!?/br> “聽你大伯和你爺爺?shù)脑?,好好念書,將來做個好人?!?/br> 趙玉安嗚咽痛苦地哭了出來,身體顫抖著,像個風(fēng)中的紙片人一樣。 余紅翠不忍,靠著趙毅光道:“太可怕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喪盡天良的人?!?/br> 楊春蘭沒有看見余紅翠,不過她聽見了她的聲音。 她哽咽著,覺得喉嚨跟火燒一樣疼,好半天才喊出一句大嫂。 余紅翠愣了一會,才明白楊春蘭是在叫她。 她往前站了一些,出聲道:“你有什么話就說吧?!?/br> 楊春蘭苦笑著道:“將來…將來請你幫玉安挑個柔順心善的好媳婦?!?/br> 余紅翠擦了擦眼角,答應(yīng)她道:“你就放心好了,我挑不好,還有娘在呢?!?/br> 楊春蘭搖了搖頭,落淚道:“不,娘的眼光沒有你好?!?/br> “你看看我,就我這樣的,娘也同意進門了?!?/br> “你一定要幫玉安看好,不能讓他選一個不明事理又唯利是圖的。” 余紅翠聽她這句話,便知道她已經(jīng)悔過了。 可終究還是太遲了。 “行,只要玉安同意,他的媳婦,我?guī)退?。”余紅翠一口答應(yīng)。 趙玉安埋首在擔(dān)架旁哭,這一下他不用覺得為難了。 可他永遠(yuǎn)也沒有娘了。 楊春蘭捏了捏趙玉安的手,她的力氣很輕微,趙玉 安甚至于都沒有感覺得到。 就算是睜著眼睛,楊春蘭也看不見趙玉安了。 她覺得很冷,很冷,如墜冰窖。 “玉安,玉安!” 楊春蘭喊道,聲音有些慌張和無力。 趙玉安哽咽著,連忙擦干凈眼淚道:“我在這里?!?/br> 楊春蘭握不住趙玉安的手了,趙玉安察覺了,連忙反握住,握得緊緊的。 楊春蘭平靜下來,對著趙玉安道:“我死了以后,楊家的人無論是誰,都跟你沒有關(guān)系了。” “只有趙家才是你的家,只有趙家的人才是你的親人,你明白嗎?” 趙玉安點了點頭,肯定道:“我明白的,我明白的?!?/br> 楊春蘭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別去管趙玉婉,別去找她。” “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遠(yuǎn)遠(yuǎn)的…” 楊春蘭的聲音漸漸沒有了,就像是一陣風(fēng)吹來,帶走了最后一絲氣息。 她的眼睛是睜著的,嘴巴也是張著的,可是整個人已經(jīng)不會動,也不會呼吸了。 趙玉安整個人僵硬著,目光呆滯地瞪大眼睛。 他本以為自己會奔潰大哭,可真的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只是覺心酸得緊,連哭都哭不出聲音來。 那壓抑的感覺太難受了,讓他連呼吸都困難起來,整個人像是被別人用力地勒著,胸腔里滿是快要斷氣的感覺。 紀(jì)少瑜拿了白布把楊春蘭的遺體蓋了起來。 楊春蘭的喪事是不能在趙家辦的,送去楊家更不行。 最后是趙毅光拿了銀子請同行來的那些人,在天亮的時候返回縣城買了一口薄棺,然后葬在清溪村外的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