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思索無果，只能問道：“請問您是這二位哪個的家屬啊？”

    沈棠：“……?。?！”

    小花：“……？？？”

    原來謝小姐是棠棠姐的家屬嗎？她們倆長得一點都不像??？

    但這個念頭只是在她腦海里電光火石地一劃，很快就消失了。

    小花想到了家屬的另一重含義——剛才兩人在路旁電燈下的重逢場景，在她的跟前堅持不懈地?fù)u晃。

    小花扶著擔(dān)架側(cè)面的扶手，有氣無力道：“醫(yī)生，我好像更暈了……”

    沈棠猝不及防在助理面前暴露了戀愛事實，感覺自己功虧一簣，一時間又是后悔自己的嘴饞，又是后悔自己的魯莽，也跟著嘆了一聲，開口道：

    “醫(yī)生，我也是?！?/br>
    于是那問出問題的醫(yī)生瞬間忙了起來，又是給兩人測血壓，又是給兩人測心率和體溫，在接下來的一路上再也沒空去關(guān)心家屬的問題。

    ……

    由于洗胃很傷身體，并且兩位病人像是失憶一樣無法說出自己具體吃下了什么東西，醫(yī)院里的醫(yī)生，在確定了兩人并未出現(xiàn)食物中毒的明顯癥狀之后——

    在兩個疑心病極重的女士要求下，他只能讓兩人做了B超，然后又給她們開了點溫和的藥讓她們催吐。

    開藥的時候，醫(yī)生那懷疑的眼神就像是X光，將她們倆上下掃了一遭，似乎從未見過這樣上醫(yī)院要求洗胃，卻對自己究竟吃過什么絕口不提的人。

    沈棠假裝自己的面皮如城墻般厚，頂住了醫(yī)生的視線。

    小花在她旁邊羞愧地盯著自己的鞋尖看，一方面為自己沒有照顧好沈棠而感覺到慚愧，另一方面徘徊在自己吃的東西到底有毒無毒的糾結(jié)里。

    直到半小時過后。

    沈棠扶著墻，身心俱疲地從女洗手間隔間里出來，和隔壁的小花心有戚戚焉地對視了一眼，互相從對方那里看到了同情和慶幸。

    雖然確實不是吃下了什么石頭類的東西，但是吐出來的是奇怪的綠菜葉，這也夠兩人恐慌的了。

    如果老奶奶不是給她們吃的什么奇怪野菜，而是突發(fā)奇想去給她們倆弄頓rou……

    也許今晚她們就真的走不出這個醫(yī)院了。

    謝曜靈好整以暇地在外頭等著她們倆，聽見沈棠那虛浮的步伐朝自己走來，她才慢慢地說道：“因為鬼魂的思考方式和生人不同，所以我也沒辦法確定你吃下去的到底是什么東西?！?/br>
    那打聽來的故事確實是真的，然而為了以防萬一，謝曜靈還是決定讓沈棠來醫(yī)院檢察一趟。

    沈棠好像覺得有點累，半點明星架子都沒有，蹲在她坐著的座位旁邊，趴在座椅上，側(cè)著頭去看她。

    在謝曜靈以為她要出言責(zé)怪被自己嚇了一遭的事實時，沈棠卻緩慢地說了一句：

    “老謝，如果當(dāng)了鬼都不忍心害人的話，那這人在活著的時候，一定更善良吧？”

    若是放在以前，謝曜靈一定會被她這么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問得一愣，但現(xiàn)在大抵是和沈棠相處得久了，互相對對方的脾氣和說話方式有所了解，她相當(dāng)自然地順著對方的話題思考了一下。

    而后不疾不徐道：“也許。”

    沈棠似乎半點不在意這一整晚的折騰，更像是因為確定了什么而松了一口氣，揚著腦袋去看旁邊坐姿端正、手握杖節(jié)的那人，對她露出了個笑容：

    “你知道嗎，那個老奶奶在做米粉的時候，戴了一雙很新的袖套，當(dāng)時我還在疑惑她為什么身上只有這東西是新的。”

    “后來我猜，她是不是怕有客人嫌棄她做的食物不干凈，所以才會這樣?！?/br>
    像是在對別人說，你看，我把手洗的那么干凈，臟臟的衣服袖子也被袖套套住了，所以請放心。

    謝曜靈表情淡淡地聽她感慨，在她話音落下后，卻問了一句：

    “她怎么讓你們出來的？”

    沈棠聽見這問題，回憶了一下，將當(dāng)時的情景給她復(fù)述了一遍，包括老者問她自己孫女還會不會回來的事，也包括那句米粉賣完了，讓她們?nèi)e的店里吃的內(nèi)容。

    謝曜靈若有所思地聽著。

    “……我就拉著小花，跟她道謝，然后沿著路一直往回走，最后就走出來了。”沈棠繼續(xù)說道。

    “你后來有沒答應(yīng)她，要讓她孫女回去？”謝曜靈偏了偏腦袋，好像想要和沈棠的表情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