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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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貍輕輕嗅了嗅,它聞到了風(fēng)中熟悉的功德味道,非常聰明地選擇閉口不言,只是狼崽實在沒用,它又伸手拍了拍。 哎,希望飼主這回搞的事情小一點吧,它游戲機還沒玩夠呢,單機游戲哪有聯(lián)網(wǎng)廝殺來得爽。 但很可惜,譚某人搞事情,從不搞小的。 他將猩紅的液體輕輕晃了晃,這才遞過去:“現(xiàn)在,我把選擇權(quán)交給你?!?/br> 烈日驕陽,阿曼德難得有些恍惚,他等這一刻已經(jīng)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已經(jīng)忘記了生前的事情,久到他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人類的感情,久到世界都變了模樣,久到……臨到時刻,他居然覺得不太真實。 什么是真實,什么又是虛妄?阿曼德早已分不清,一個意識的存在,如果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抉擇,那么它就會變成最可悲的生物。 血族啊,阿曼德厭惡鮮血的味道,無論它表現(xiàn)得多么美妙動人,他已然打從心底厭惡它。 但這一刻,他出奇地沒有任何作嘔感。 杯子很涼,上面還有冰透的水珠,但阿曼德完全感受不到,眼前如同紅寶石一般的液體已經(jīng)撅住了他所有的心神,魔鬼在他耳邊引誘,引誘著他喝下去。 當然,他也這么做了,甚至并不需要魔鬼的引誘。 譚昭坐在后備箱里,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眼前的一幕,非常震撼,他其實聽過很多“向死而生”的故事,但他本性里,還是更尊重生命的美好,這得益于他在穿越之初,遇上了很好很好的朋友,是他們教會了他學(xué)會生活。 但阿曼德,真的完全是心神的解脫,譚昭甚至有些擔(dān)憂如果他的血沒有起到作用,對方會不會在巨大的心理落差下,直接暴走。 不過好在,預(yù)言者這個身份,終于還是發(fā)揮出了它應(yīng)有的作用。 下午的陽光濃烈異常,這樣的天氣,即便是人類也不會跑出來曬太陽,更何況是吸血鬼了。阿曼德并不喜歡陽光,但這一刻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卻不再是如同尖刀一般的疼痛。 光明,在此刻降臨。 他閉上眼睛,緩緩感受著身體里力量的迅速剝離,這并不能使他惶恐,他甚至有些喜歡這種感覺,在最后一絲力量離開他的身體后,他的獠牙也終于褪去,沒有力量支撐的身體,阿曼德感覺到了“一瞬衰老”的力量。 他變得佝僂,老邁,幾乎是一瞬間,巨大的痛苦襲擊了他。 “啊——” 痛苦喑啞的聲音被譚昭的陣法鎖在湖邊,就在積聚爆發(fā)的一剎那,屬于阿曼德親王的身體終于在陽光下化為齏粉,陽光下,璀璨的粉塵幽幽蕩蕩地飄著,在某些角度,折射出異于斑駁的美麗。 譚昭卻并未留戀與這等美景,他伸手將所有粉塵聚集起來,收集在一個巴掌大的許愿瓶里。 而在陰涼的柳樹下,阿曼德看著自己的幾近透明的手掌,難得傻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我怎么還沒死?” 譚昭收了許愿瓶,一下從后備箱跳下來,直走到柳樹旁,這才開口:“你死了?!?/br> 阿曼德:“……你做了什么?” “阿曼德,聽說過柳樹屬陰,能引陰靈的故事嗎?”譚昭說完,又問了個問題,“你現(xiàn)在,還想死嗎?” 阿曼德望著對方,忽然就陷入了沉默。 第150章 急支紅漿(二四) 當然對于阿曼德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來講, 死不死這個概念毫無意義,因為在世俗意義上,他真的已經(jīng)完全死了, 并且死得透透的,連骨灰譚某人都幫他貼心地裝好了。 “你拜托我的是尸體委托, 我已經(jīng)做到了。”譚昭晃了晃手里迷你版的骨灰瓶, 以此來佐證自己的話。 阿曼德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現(xiàn)在心里奇異地平靜。 他一直以來追尋的心靈平靜, 居然在此刻得到了圓滿。 阿曼德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并且越笑越大聲,意識的平靜讓他整只鬼看上去非常平和,當然這也有一部分是譚昭的功勞。 “你怎么做到的?” 譚昭摸了摸鼻子, 顯然是懶得解釋,畢竟這要從人的三魂七魄,再講述胎光、爽靈和幽精的構(gòu)成, 或許還要再科普一下魂為陽神,魄為陰氣, 他光是一想, 就迅速放棄了,于是他開口道:“你就當, 是東方巫術(shù)吧?!?/br> 系統(tǒng):……我發(fā)現(xiàn)你真的功德多到隨便用。 “血族,是沒有靈魂的?!?/br> 怎么變成鬼, 反正開始計較起來了, 譚昭端著已經(jīng)融化的冰水喝了一口,這才說:“我找人打聽過,想要殺死一個血族, 必須將圣水灑在他的心臟上,對嗎?” 阿曼德頷首。 “我不知道西方怎么描述,但在我們東方,心藏神,簡單來講,就是心主宰一個人的生命活動,血族的全身器官依靠血液維持,但殺死一個血族卻并不是放干他的血,很顯然,血族的血液只是暫領(lǐng)了‘心’的能力,真正主宰血族意志的,還是心臟?!?/br> 譚昭指了指阿曼德的胸口,又繼續(xù)道:“人的意志,被困鎖心中,由血液主宰,成為不老不死的異類,教會用圣水殺死血族,等同于在滅殺‘意識’,能有靈魂才有鬼咧?!?/br> 好半晌,阿曼德才開口:“非常新奇的想法。” 譚昭勾了勾唇:“但很顯然,在你身上,它是事實?!彼麑⑹掷锏乃豢跉夂雀桑旁诤髠湎淅锏闹梦锛苌?,繼而開口,“走吧,我送你去往生?!?/br> 跳脫千百年的血液主宰,阿曼德再也不用聆聽日復(fù)一日的魔鬼引誘,他只覺神靈清爽,乍然聽到往生二字,努力理解了一下,才大概猜到意思。 有一瞬的抵觸,但很快他望著平靜的湖面,直接躍進了許愿瓶里。 譚昭收好瓶子,在上面施了一層遮光術(shù),這才返身啟動車子。哎,這天氣可真熱啊,這在停了多久,車子里就跟火爐沒兩樣,果然這樣的日子,跟小祖宗在家打雙人游戲才是真正的生活吶。 一人一鬼悠悠閑閑地離開湖邊,卻不知道因為某個人的尸體委托完成,整個血族,乃至于狼人和教會,都被迫陷入了人仰馬翻之中。 就像西里爾說的那樣,血族親王之于血族,并不只是一個強大的存在,他是血族的定海神針,更是血族屹立不倒的活招牌。 但就在剛才,不曾現(xiàn)于世的親王忽然下了血緣指令,要求任何一個血族不準以任何的方法加害于沈還英,否則將受血液逆流之苦。 而在一陣可怕的心悸之后,西里爾只聽到虛空中一聲巨大的撕裂聲,這聲音古老又陳舊,但……于他而言,并不陌生。 血族曾經(jīng)不止一位親王,他是四代血族,當他還弱小時,曾經(jīng)見證過數(shù)位親王的死去,那種聲音,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西里爾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聽到這樣的聲音,驚恐、難以置信、失態(tài),這些從來都跟血族無緣的情緒,一瞬間涌上西里爾的臉。 “老板,你……還好吧?” “沈還英,你該死!” 親王一死,喪鐘一響,幾乎是世界各地的血族都往東方跑,當然其中還有看熱鬧的狼人,搞事情的教會,沈還英一瞬成為了“世界的中心”。 不過當事人非常淡定,他老早把手機放進了空間里,等驅(qū)車到了目的地,才將手機送空間里拿出來。 不出意料,他的手機受到了輪番轟炸。 “你的死,好像傳得有點快啊。” 血族親王的牌面,顯然非同凡響,譚昭看著屏幕上的來電,接起的剎那,順便還點了外放。 下一刻,屬于西里爾氣急敗壞的聲音響了起來:“沈還英,你都做了什么!你會……” 對面就像一條毒蛇一般噴灑著毒液,躲在許愿瓶里的阿曼德被煩得腦殼疼,終于忍無可忍,說了兩個字:“閉嘴!” 拿著電話的西里爾:?????? 譚昭正吃著剛從餐廳打包出來的壽司呢,見bgm停止,有些可惜地開口:“知道你想找我,手機定位就在這兒,等你一個小時?!?/br> 說完,就啪地一聲掛了電話,那叫一個干脆。 “不介意我多留你一會兒,辦點兒小事吧?” 阿曼德從瓶子里飄出來,譚昭推了一盒壽司過去:“嘗嘗,高級日料店的招牌手握,味道不錯哦?!?/br> “當然,你既然完成了委托,就可以做任何事。” 這里是郊區(qū)的郊區(qū),深山未被開發(fā),茂密的樹林遮天蔽日,早兩天的時候,譚昭在這里布置了一個聚陰輪回陣,說起來輪回陣這個陣法,還是上個世界的便宜兒子教他的。 他會在這里,送走阿曼德,當然這得等到晚上子時。 西里爾來得很快,至少比譚昭想象中要快很多,甚至這位驕矜的血族已沒有了第一次見他的是從容不迫。 “喲,來了呀?!?/br> 西里爾尚且還有兩分理智,但他身后長老會的九大長老卻沒有,樹林茂密,遮蔽了天光,譚昭聽到破空里濃重的殺氣,將最后一個壽司吞下肚,緩緩從虛空之中抽出了一柄劍。 西里爾:“小心他的劍!” 但很顯然,即便是小心再小心,那又如何,一劍破萬邪,譚昭只是懶得動,并不代表他動不了,也不代表他搞不定。 “小心哦,我來了?!?/br> 譚昭微微一笑,吃飽了飯后“散散步”,削薄的劍光猶如天光破曉一般奪目摧殘,一個人將冷兵器玩到極致,居然可以有這樣駭人的效果。 血族一直自忖天賦,但就在這一刻,西里爾才發(fā)現(xiàn)……沈還英對他真的沒有下重手。和這一比,打人痛真的算輕的了。 不到三分鐘,血族傲慢到拿鼻孔看人的九大長老紛紛被打落在地,也不知道沈還英做了什么,血族強悍的恢復(fù)能力居然沒有奏效。 可怕,強大,恐怖如斯。 譚昭回身收了劍,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還動手嗎?” 西里爾此刻終于后悔,他不該放任李牧去試探沈還英的底線,更不該在收到境外狼人和血族出手對付沈還英時,袖手旁觀,因為就在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什么親王會找上此人。 不是因為預(yù)言者的身份,而是……強大的實力。 此刻從沈還英身上傾瀉出來的力量,讓西里爾乃至所有血族都心神悸悸,這真的還是人嗎? 西里爾強壓下心頭的恐懼,搖頭道:“親王,他還在嗎?” 就等你這句話了,譚昭瞬間收了氣場,又恢復(fù)成人畜無害的模樣:“好問題,眼見為實吧?!?/br> 他讓開半個身位,指間靈力微微閃動,悠閑坐于樹上慢慢悠悠吃壽司的阿曼德就暴露在了西里爾面前。 西里爾:…… 夏日的山林,沒有風(fēng),樹葉都打著卷,西里爾就呆愣愣地看著,連紅眼珠都不眨一下,直到他實在酸澀無比,這才僵硬地轉(zhuǎn)頭:“沈還英,你做了什么?” 赤色的瞳孔里,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害怕,有的只有驚疑和緩緩綻開的喜悅。 眾所周知,血族是沒有靈魂的。 但就在剛才,他親眼所見,血族親王已死,阿曼德卻還存在。 譚昭伸手推了推:“你別這么激動,我好歹也是你們血族的預(yù)言者,要沒點本事,你當我吃干飯的啊?” 那你要是一開始就這么高能、這么強大,他們何至于走到這個地步啊! 西里爾完全不理解沈還英,這個人明明強大到可以改換天地,卻甘愿當個窮學(xué)生,還跑去酒吧兼職當調(diào)酒師,見錢眼開,真的……不是他誤會,而是這人實在隱藏得太好了。 即便始祖已經(jīng)將真實寫在預(yù)言里,他都沒辦法去相信。 西里爾的心情簡直可以用“日了*了”來形容。 但歲數(shù)活得久還是有點用處的,至少在巨大的瞳孔地震之后,西里爾居然還能顫著聲音開口:“大人,您還好嗎?” 這句話,可真是問出了在場所有血族的心聲,甚至還有不遠處埋伏的狼人和人類,以譚昭的感知力,自然不會感知不到,他只是假裝沒看到而已。 阿曼德的用餐禮儀非常好,他并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等食物吃完,才開口:“西里爾,我已經(jīng)不是血族的親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