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走到村子里那條路上, 在附近的田埂上割豬草, 回憶著之前找到的那個農(nóng)藥瓶子，思考著該怎么動手。

    劉香雪是個傻子，而且已經(jīng)安分了很多年，他們習(xí)慣了她做飯，不會對她有戒備, 但那農(nóng)藥的氣味她聞過了，有些重。他們平時吃的那些東西，都是沒什么滋味的, 真直接在里面下農(nóng)藥，味道就會很明顯, 他們也不傻，所以要用味道重一點(diǎn)的食物, 掩蓋掉一部分氣味才可以。

    她只有一次機(jī)會, 必須一次成功。

    水銀直起身，看了看河那邊。村子里有人會去抓魚改善生活, 河邊偶爾也會飄過來一兩條死魚，村子里的人沒那么多講究，哪怕是有些臭了的死魚也會撿回去吃，而且算得上是一頓好菜。

    如果是有點(diǎn)發(fā)臭的死魚，本身就有股怪味，那就好辦多了。到時候也不用放太多藥，不用致死量也可以，只要讓他們暈厥嘔吐，沒有還手的力氣就足夠了。

    水銀面上還是劉香雪慣常那副呆呆傻傻的表情，蹲在田埂邊上，心里卻在思考著，如果找不到死魚，只能去附近水塘抓點(diǎn)小魚，拇指長的小魚炒干了再用水燉，可以不用去腥，說不定也是可行的hellip;hellip;

    誒，傻子！rdquo;

    路上有人走過去，開玩笑朝她吆喝。水銀埋頭割草，假裝沒聽到。

    路上那人揪了路邊的小刺果子，砸到水銀背后，傻子，誒，看這里！rdquo;

    水銀仍舊沒理他，那人大概覺得無聊，背著扁擔(dān)籮筐又走了。水銀等到腳步聲走遠(yuǎn)，這才慢慢放松了手里的刀。

    豬草割的差不多，水銀決定去河邊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漂在岸邊的死魚。路過一戶人家背后的牛欄，水銀看到牛欄的窗子邊站了個人，一雙眼睛幽幽地盯著她。

    這個村子里的瘋子并不只有劉香雪一個，這個被關(guān)在牛欄里的女人也是一個，只是不知道她是從外面被賣來的，還是附近村子嫁過來的瘋女人。

    在水銀腦子里那個劇情中，這個女人和原本的劉香雪是完全不同的，劉香雪當(dāng)了個偉大母親，而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女人從來沒放棄逃跑，最后因為逃跑摔下山崖死了。

    孩子都生了好幾個還要跑，死了活該！rdquo;這就是那女人死后村人的反應(yīng)。在他們看來，外面的女人到了這里，只要生下孩子，就不會跑了，這才是正常女人。

    還想跑不肯好好過日子的就是不正常的女人，就是瘋子，要被關(guān)起來。

    這戶人家養(yǎng)了狗，那條狗經(jīng)常在路上跑來跑去，不用系鏈子，狗鏈系在這個牛欄女人的身上。

    水銀從牛欄路過，那女人就一直看著她。女人是個啞巴，不會說話，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很嚇人。

    【和她比起來，劉香雪的日子已經(jīng)好過很多了，劉家人對你算好的，你應(yīng)該懂得感恩，不要再做一些徒勞的事情】

    【看看她最后的下場，難道你也想和她一樣嗎】

    水銀在河邊走了一圈，一無所獲。她提著半筐豬草回去，果然又被老太婆狠狠罵了一頓。然而傻子對這些是沒有想法的，水銀裝作聽不懂，唯唯諾諾坐在灶下燒火。

    到了下午吃飯的時候，劉家老二忽然說起明天要去鎮(zhèn)上買東西的事。水銀坐在一邊吃紅薯的動作微微一頓。她不知道劉老二準(zhǔn)備出門，如果他真的出門了，恐怕要等三天才能回來，難道她也要等三天之后再繼續(xù)自己的計劃嗎？

    可是她并不想等待太久，胸中的怒火時時刻刻在燒灼著她。

    這天晚上水銀在鋪了稻草的簡陋床鋪上翻來覆去許久，滿是臭味顏色發(fā)黑的單薄被子蓋在身上，沒有半點(diǎn)溫暖。

    第二天清早，劉老二果然起了個大早出門。水銀同樣必須早起，她要去給菜田澆糞肥。

    那一塊菜田剛好在去鎮(zhèn)上的大路附近，水銀遠(yuǎn)遠(yuǎn)看到劉老二過來，路過她旁邊的時候，劉老二停了下來。他往左右看看，忽然放下水壺和背著糧食的包，一邊解褲腰帶，一邊走向菜地里的水銀。

    劉老二現(xiàn)在三十多歲，因為家里窮買不起第二個女人，所以他和哥哥共用一個老婆。劉家地方太小，家里有個什么動靜別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所以兄弟兩個有時候會直接在外面和劉香雪做那種事。

    就在外面找個沒人的角落，隨隨便便xiele火，提褲子就完事。顯然劉老二這會兒是突然來了興致，他大概忘了劉香雪才剛生完孩子沒兩天，也可能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這個。

    水銀定定地看著他走向自己，忽然覺得這是一個好機(jī)會。她的手摸到一根頂端尖銳的錐子。這是老太婆用來做鞋子的東西，水銀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偷偷藏了起來。當(dāng)她無法對身邊的環(huán)境感到安心，就必須隨身帶著一樣能保護(hù)自己的武器，這是她的習(xí)慣。

    劉老二動作很急地去拉她的褲子，水銀假裝掙扎了一下，等到他的注意力分散，忽然暴起，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尖銳的錐子扎進(jìn)了男人后頸，同時她緊緊按住劉老二的腦袋，不讓他發(fā)出聲音。

    男人的嘴里發(fā)出咕咕的聲音，就在水銀耳邊，她的手穩(wěn)穩(wěn)按著對方的后腦勺。

    鮮血染紅了菜地里的土，人慢慢停止了抽搐。

    水銀拔出錐子，擦了擦手上滑膩的鮮血，迅速把路邊的干糧水壺收拾了一下，拖著劉老二的尸體往牛欄那邊走。那邊有個很大的糞池，把尸體丟進(jìn)那里，幾天之內(nèi)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