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我也不敢相信，齊卿想，誰知道進(jìn)出的時候摔一跤就沒了命呢。

    過了一會兒，中年男人接受了現(xiàn)實，接到人的娃娃臉一邊帶著他們往所謂辦手續(xù)的地方走，一邊給他們普及陰間的事情。

    先去登記，辦個身份證，然后領(lǐng)號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投胎，到時候會發(fā)一部手機，可以拿著玩。地府不分房，最好找自己的墓地住著，謹(jǐn)記一點就可以了，不要惹事，安安心心等投胎。rdquo;

    齊卿覺得有些恍惚，道理他都懂，前面的那些身份證，排隊領(lǐng)號，發(fā)手機是怎么回事？跟傳聞里的陰間一點也不一樣，什么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都沒看見，只有這一個古里古怪的陰差，還是實習(xí)的，不會是被哪個老鬼騙了吧。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娃娃臉將他們帶到了一個房子里，給柜臺里面的人熟稔地打招呼，是的，里面是活生生的人類。

    填表mdash;登記mdash;拿身份證，一連串的行動直接讓齊卿懵了，他翻來覆去地看手上的小小紙片，和陽世的身份證一模一樣。緊接著，他們又被帶著走了很長一段路，來到另一個房間，燈火通明，看上去很像法庭。

    判官面前走一遭，每個陰魂都要經(jīng)歷的事情，只要不做壞事，就不必害怕。rdquo;娃娃臉安撫三人，又指指齊卿，不過你要麻煩一點，自殺的鬼魂和其他人不一樣。rdquo;

    齊卿心里打鼓，這里其實與陽世的法庭還是有所不同，比如沒有律師沒有辯護，只有宣判場景，判官照著一本書宣布陰魂一生的善惡，然后做出判決。

    臺上的判官看上去并不嚇人，但是這樣的地方讓他看起來很威嚴(yán)。前面大部分陰魂都是無功無過，等待投胎，齊卿站上去，判官輕咦一聲：你的情況有些特殊。rdquo;

    判官看著生死簿，表情嚴(yán)肅起來，齊卿心里直打鼓，回憶著自己十九年乏味的生活，除了最后的自殺外，似乎也沒什么特殊的。

    自殺之魂每天都會重復(fù)自己死亡時候的舉動，直到懲罰期滿，但你身負(fù)功德，本來不應(yīng)該是這樣命運，帶他去見沈凝雪，她知道該怎么做。rdquo;判官說著，讓娃娃臉將齊卿帶到另一個人那里，那是一個漂亮得有些凌厲的女子，穿著黑底金紋的制服，看上去比娃娃臉地位高。

    女子上下打量他一眼，慈愛地笑著伸手捏他臉：沒想到現(xiàn)在還有敢篡改他人命格的人，那些邪修也真是不長眼。rdquo;

    齊卿覺得渾身一冷，原來是女子旁邊的男性正面色不善地看著他，沈凝雪嗔怪地看了看季景鈺，又忍不住揉揉面前這個小孩子的頭發(fā)，她對身負(fù)功德的人都很耐心。

    走吧，去幫你找場子。rdquo;

    齊卿以為這句話意味著他會跟著這位看上去很厲害的女子和男子開啟一段冒險，最后和改命者殊死搏斗慘烈取勝，小說里都這樣寫，然而并不是。

    沈凝雪掏出手機，點了點，查詢齊卿的過往，接觸了哪些可疑人物，邪術(shù)需要媒介，改變一個人的命格不是那么容易。緊接著也不知道是怎么找的，竟然找到了另一個人陌生人。

    隨后，他跟著沈凝雪到了晉江市最大的道觀，又到了警察局，像一個普通的刑事案件那樣，要求協(xié)作。

    這樣一系列舉動下來，齊卿懵懵懂懂地，就跟著沈凝雪找到了給自己交換命格的人。

    一位看上去仙風(fēng)道骨的老道長，走在街上如果攔下人說算命，對方也不會把他當(dāng)神棍打一頓的那種。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齊卿在死后深刻明白了這一點。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將他帶下去審判嗎？rdquo;齊卿問道，語氣顫抖。

    他看著面前的邪道，說不怨恨是假的。沈凝雪沒有隱瞞，她告訴齊卿，他擁有的功德可以讓他這一輩子過得很好。他本該父母雙全，像每一個普通人那樣，甚至家有余錢，父母開明地支持他的一切活動，他會從事自己喜歡的行業(yè)，有妻有女，過上幸福又安寧的生活，無病無災(zāi)地離開。

    這是天道對功德者的饋贈。然而現(xiàn)在，他父母雙亡，家產(chǎn)被親戚霸占，每天打工養(yǎng)活自己，在學(xué)校遭受校園暴力，甚至連高考這個改變?nèi)松臋C會都錯過了，心如死灰下跳樓自殺。

    不怨不恨是不可能的，他盯著那個道士，恨得眼睛快滴出血來。隨機臉上一痛，喚醒了他的理智。

    現(xiàn)在還不行。rdquo;沈凝雪臉色很嚴(yán)肅，鬼魂不得對陽世之人造成影響，極少數(shù)情況，地府會放厲鬼出去報仇，但你這個情況不行。rdquo;

    為什么hellip;hellip;rdquo;他想嘶吼出這句話，然而他的聲音太小了，輕得像呢喃。

    季景鈺走過來，光明正大地把沈凝雪和少年隔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醋意：該受的懲罰他們會受到的，你要相信地府的公正。rdquo;

    齊卿的下一世會很好，這是地府的補償。而現(xiàn)在則撥亂反正，擾亂的命格重新回到了正軌，那個竊取了齊卿命格的人下半身會窮困潦倒，而這個調(diào)換他們命格的邪道會遭受反噬，每天被自己害過的陰魂sao擾。

    直到他們的死亡。

    然而這并不是懲罰的結(jié)束，季景鈺臉上帶著淡淡笑意：地獄有十八層。rdquo;

    生前罪大惡極的人，如果被法律審判，除了監(jiān)獄就是死刑。地府不一樣，雖然陰間確實隨著陽間改變頗多，然而有一點是從未發(fā)生變化的，那就是十八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