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這一片地，從里頭的東西到泥土，都換過了。

    “查！這幾日誰來過這里！”

    “是。”

    正說著呢，去秦牧狀元房的錦衣衛(wèi)也回來了，言房梁上并沒有壓勝之物。

    白浚神色莫名地望向高中元：“你怎么說？”

    ……小老弟，你這是讓他去死?。?/br>
    譚昭當然不扔，他心里也有些后悔，但后悔是最無用的東西：“走，去瞧瞧其他的狀元房！”

    早在好幾天前，譚昭就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地對狀元房進行摸查走訪，但大概是因為臉黑手氣差，他探了好幾天都沒在地方狀元房找到怪異之處，因此還差點懷疑自己的調(diào)查方向是否正確。

    不行，這樣還是太慢，譚昭拉著白浚，送了一副臨時“天眼”給人家。

    白浚：……猝不及防jpg。

    “老大，你怎么了？”

    白浚狠人及時撐住了自己的“偶像包袱”，他看著眼前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來不及驚嘆，點了人馬，兵分兩路去摸各個狀元房了。

    風雪，漸大。

    夜也來得非?？?，譚昭披著一身大氅，抖落上頭的白雪，屋子里暖融融的，桌上還擺了膳食，他洗手吃飯，吃到一半，門重新打開，白浚裹著寒風走了進來。

    “快關(guān)門！”

    門很快關(guān)上，事實上直到現(xiàn)在，白浚對這個新世界仍然有些難以接受，又或者說……他不想去相信。

    “你可有發(fā)現(xiàn)？”

    譚昭頷首：“有，你呢？”

    白浚不說話，他沉默地洗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吃起了飯，門外再也沒有其他的錦衣衛(wèi)進來，等屋子里再次發(fā)出人聲，已經(jīng)是半盞茶之后了。

    “有?！?/br>
    譚昭喝茶的手一頓，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有的沒的？”

    “高中元，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譚昭抬頭，對上白浚的目光，錦衣衛(wèi)所的燭火點得明亮，他能輕易看到里頭翻滾的情緒，但這位狠人很快就將心思全部壓了下去，寒星點墨，深如潭水。

    “白百戶，想請小生聽故事嗎？”

    白浚聞言，嗤然一笑，他冷厲的臉懟近，輕道：“你想得美。”

    “……”譚昭默默抱著茶，喝了起來，假裝什么都沒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這正經(jīng)人就是開不得玩笑，哎。

    “今日，本官一共排查了狀元房五十間，其中四十一間毫無問題，另有九間，氣息雖平和……你那邊呢？”

    譚昭續(xù)著對方的話頭講：“五十一，十七所?！?/br>
    “這么多？”

    譚昭搖了搖頭：“看幾率，小生特意問你屬下要了這些人的秋闈成績，按著成績找，不是案首就是魁首，秦牧是詩經(jīng)魁，那位吳簡則是書經(jīng)魁，小生不才，也是區(qū)區(qū)禮經(jīng)魁。”

    所以，這個事情告訴我們，考得差點，興許能保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還有這種解讀？！

    譚昭被自己神奇的腦回路給逗笑了，但白浚卻不以為笑，因為……這其實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雖然看不上那些書生，可卻也不得不承認，那些舉子會成為官場上的棟梁，為整個朝廷注入新鮮血液。

    “但這十七所的風水盤，都被人破掉了，有些掩蓋掉了氣息，有些直接粗暴地解開，恐怕這背后之人，消息非常靈通?！?/br>
    白浚點了點頭：“沒錯，所以就勞煩高相公在錦衣衛(wèi)所多待上兩日了。”

    “兩日就夠了？”

    “再過兩日，就是除夕之夜了。”

    哦，譚某人孑然一身，只要想過，每天都是除夕，不想過的時候，除夕也可以只是普通日子，沒什么好傷春悲秋的，為什么要羨慕別人闔家團圓的熱鬧？可以，但沒必要。

    “還有這十七所，有十四所是有舉子預(yù)定還未入住的，估計年關(guān)過后，才會有人住進去?！?/br>
    兩人交換著訊息，直到最后，譚昭道：“你是覺得，牙行的人有問題？”

    白浚此時，方顯露出他錦衣衛(wèi)的狠絕來：“有沒有問題，等了錦衣衛(wèi)所就知道了?！?/br>
    ……沒什么好說的，祝好運吧。

    第二日，譚昭接著去排查剩下的狀元房，至于去牙行抓人，自然不用他cao心。等到中午時分，最后一間排查完畢，譚某人望著旺源酒樓，走不動道了。

    穿便衣跟著的兩個錦衣衛(wèi)：……

    旺源樓那可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酒樓，錦衣衛(wèi)的工資雖然不錯，但也禁不住上這里頭吃一頓好的，兩位囊中羞澀的小干部rou痛地抱著錢囊只敢點了一碗面，那頭的高相公就已經(jīng)點了兩葷一素一湯了，瞧著就非常有食欲。

    “客官，您的菜上齊了?！?/br>
    坐的是二層窗邊的位置，樓梯剛好在譚昭的右手邊，這剛要動筷子呢，就察覺到一股奇異的氣息從樓梯下面?zhèn)鱽怼?/br>
    還未等他動，譚昭就看到了想看的人。

    是個書生，身量也挺高的，圓領(lǐng)錦衣，披著一身狐裘袍子，峨冠博帶，非富即貴，周身氣息非常復(fù)雜，譚昭估摸著這位應(yīng)該還是位皇親。

    “孔相公，您樓上請。”

    小二一臉熱誠地引著人上樓，譚昭看著人消失在雅間盡頭，戳了戳錦衣衛(wèi)小張：“這人誰??？姓孔，孔圣人后人？”

    小張倒也不隱瞞：“是，此人名叫孔天胤，他母親是慶成郡王的女兒，縣主之尊，他祖母乃是晉王之女，山西百金堡孔家，世代書香，孔相公從小聰慧過人，此次山西的頭名，正是此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