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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順立刻就明白了,他家少爺愛吃那是出了名的,否則如今也不會長得這般“富貴”了:“少爺,您放心,和順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說罷,就提著小包裹一臉斗志昂揚地去了。 白浚:……真好騙,同他的主人倒是沒有半分相似。 “這是什么?”白??粗f到他面前的紅封,聲音里帶著疑問,要擱一般人,他指定覺得是賄賂,但高中元這個人…… 譚昭舔著個臉,說得頭頭是道:“你剛不是瞧見了,和順也有,過年紅包啊,大年初一,祝您平安喜樂,財源廣進嘞~” “不要。” 白浚一臉臭臭地拒絕,跨上繡春刀,提著人就要去案發(fā)現(xiàn)場摸查。 “喂——就算你不過佳節(jié),老百姓也要過節(jié)的,你一個錦衣衛(wèi)跑去排查,人家還過不過年了!” “少廢話!” 譚昭就不說話了,但白浚卻也沒去案發(fā)現(xiàn)場,而是去了臨時擺放尸體的停尸所。 兩百余具尸體,有些只有白骨,有些還帶著腐rou,因為并未分開掩埋,尸骨大部分都連在一處,想分開都很困難,仵作已經(jīng)連續(xù)工作了兩日,但仍然還沒有結(jié)束“拼尸”工作。 “稟報大人,現(xiàn)挖掘出來的尸體,最早的距今已二十多年,最新的在半月前。這些尸體,全是六歲左右的童男童女,且全都被放干了血?!?/br> “半月前?”對于這個消息,白浚早就知曉了,倒是半月前這個時間,有些令人在意。 “是?!?/br> 譚昭跟著聽完匯報,線索稀碎連不成線,但看著這一地的尸骨,似乎新年的喜味也全然不在了。他不是沒有見過尸體,甚至更殘酷的都見過,但事情發(fā)生在孩子身上,總是讓人心里愈發(fā)地揪心。 人口買賣,古早有之,他們有些是逃荒的流浪兒,有些是家中無以為繼,父母就將不看重的兒女賣給人牙子換取家用,還有一些妓生子,無家可歸的孩子,很多人沒了依靠就入了奴藉,太祖雖設(shè)了養(yǎng)濟院專門收留鰥寡孤獨,但為了預(yù)防百姓冒認蹭名額,進養(yǎng)濟院也沒那么容易,如此一來,就有了龐大的人口市場。 這些都并不難打聽到,但想要改變,何其困難啊。 他現(xiàn)在做不到那么長遠,但至少現(xiàn)在他想要為這些孩子討回一個公道。 其實譚昭并不喜歡“正義雖然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這句話,遲來就是遲來,哪有什么好標榜的,他所能做的也并不多。 “你在想什么?” 譚昭立刻反應(yīng)過來:“我在想,白百戶答應(yīng)小生的擺設(shè)圖到底什么時候兌現(xiàn)?” 說是擺設(shè)圖,不過是人前的說法,白浚知道對方要的是什么,當日未走水前,他是唯一一個看清屋舍里布置的人,那么奇怪的布置,即便他是個門外漢,也能猜到這些油燈的放置并不簡單。 “你等等。” 說是等一等,譚昭還真就只等了一會兒。半柱香的功夫后,白浚拿著一張紙回歸,譚昭接過一瞧…… “你管這叫圖紙?” 白浚冷著臉點頭,一副你愛看看,不愛看拉倒的表情。 有些人看著生得金玉其外,誰知道哦,這畫畫的水平……譚昭努力分別了一下,最終還是對著一紙的墨點放棄了,他是會陣法,但不是陣法聯(lián)想家。 “你還是直接跟小生口述吧?!?/br> 白浚顯然沒什么藝術(shù)細胞,但他的敘述會很精確:“這里、這里、還有這兩處,各有兩盞油燈,還有此處,散落在地上,這里……還有這里……我能記起來的,只有這么多了?!?/br> 譚昭和白浚都不相信牙行案下面只有這么一個老頭,畢竟能在京城地界掩藏二十余年,躲過錦衣衛(wèi)和東廠的耳目,絕不是一個人所能做到的,即便他會法術(shù)。 剛好,朱厚熜也不相信,他算不得是個勤勉的皇帝,但有時候興致好,即便今天是拜祭的日子,他也能抽出時間了解一二。 “劉瑾?” “是,據(jù)說二十二年前,他受人指點,言他命中有一死劫,又逢災(zāi)年,恐是十死無生,唯有向天借命、遮掩天機方能破劫重生,劉瑾惜命,暗中命人買下這家牙行,只可惜他還未安排周全,就一命呼嗚了?!?/br> 朱厚熜瞧了一眼駱安,道:“這有甚可惜的!”不過是一介奴才罷了,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雖說朱厚熜如此蔑視,但二十多年前,劉瑾那可真是權(quán)勢在握,正德帝與他有情分,對劉瑾這個太監(jiān)很是看重,只要劉瑾說的,不管香的臭的都統(tǒng)統(tǒng)采納,盛寵不衰。 “那現(xiàn)在呢?” 駱安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恭敬道:“是……寧王?!?/br> “哦?什么時候一個死人也能管活人了?駱安,這正月初一你就給朕說這種笑話,是不想活命了嗎?”朱厚熜看著仍然在笑,但誰都能聞到他話語里的喋血。 方是此時,他才展現(xiàn)出一個帝皇的冷酷與猜疑來。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瘪槹部牧祟^,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往下說,“劉瑾與寧王本就有聯(lián)系,當初若非是寧王賄賂劉瑾等人恢復(fù)了裁撤的護衛(wèi),寧王的兵力也不會壯大。劉瑾死了,他的勢力被人瓜分干凈,這牙行就落入了寧王之手?!?/br> 朱厚熜對寧王之亂有印象,一個愚蠢的王爺以為自己有了點能力就沾沾自喜起兵造反,這樣的一個人能經(jīng)營壯大一個勢力及至如今?這寧王可沒有這等前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