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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聽,這像是朋友說出來的話嗎? 譚昭用布將手上的茶漬擦干,剛要進去換身衣服,便聽得人開口:“哦對了,梁山伯想找你給他母親看病,出診不?哎你放心,我沒跟他說關于你的事情?!?/br> “山神的原則?”譚昭笑道。 虞韶拍了拍胸口:“那是,我與他不過萍水之交,你才是我的朋友嘛?!?/br> 還挺講究,譚昭今天心情不錯,便應下了:“看在朋友你的面上?!闭f完,便揮手進屋了。 虞韶嘿嘿一笑,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心情也非常地好。 雖然他這次下山波折不斷,但好在運氣沒衰到家,認識了不錯的人咧。 隔日,譚昭和虞韶各自換上易容正準備出門呢,隔壁王家就送來了畫師的過往記錄,久遠的不算詳細,最近的倒是很精細。 譚昭拿著冊子在路上看。 梁山伯是個窮學子,也沒錢住高檔旅舍,住的地方非常之偏,等譚昭將一整個冊子看完,居然還沒到。 “看出什么來了?” 虞韶是跟著一塊兒看的,只是他看得眼睛都暈了,也只是大眼瞪小眼而已,這太為難山神大人了。 “有點眉目了,你呢?” 虞韶抓了抓頭發(fā),非常坦然地開口:“別說眉目,連頭發(fā)都沒有,你說吧?!?/br> ……你這鬼才形容,會讓禿頭星人感到生理性不適的。 第118章 玄不改非(十五) “你看這里?!弊T昭指著一個半年前的一條記錄道,“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這所謂畫師, 自然不是真正的畫師, 就像王獻之說的那樣, 此人的手太過粗糙了,根本不是拿筆的手, 戶口掌心都身有厚繭,那是長期持拿東西才會有的。 黃奇,會稽郡城下頭一個小鎮(zhèn)的農(nóng)家子, 家有幾畝薄田, 卻不事生產(chǎn), 整日游手好閑,前頭簡單的資料都在寫這個, 轉(zhuǎn)折就是這半年前的一條。 虞韶非常誠實地搖了搖頭:“哪里奇怪了?” “……村人說他消失了足足有一個月, 家人都以為他死在了外頭, 他卻突然出現(xiàn), 說去了外地做生意,再看下面, 有沒有發(fā)現(xiàn)?” 譚昭話音剛落, 牛車也已穩(wěn)穩(wěn)地停了下來, 目的地到了。 虞韶拿著冊子, 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突然開口:“你懷疑他去了臨川?” 譚昭卻搖了搖頭,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達成活死人的條件,難不難?” “難吶, 世間生死之道,從來難逆。” “沒錯。” 譚昭跳了下去,虞韶追著竄了下去,口里還喊著:“喂——你別欺負人啊,快說說,你究竟猜到了什么?” 譚昭回頭,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你猜呀?!?/br> 他只是忽然想到,或許可以試著換個角度去查這樁事,比如調(diào)查一下郡城近段時間的失蹤人口。 惱得山神大人要打人,好在梁山伯一直守在門口,聽到動靜奔了出來。 三人交換過姓名,譚昭干脆用了真名,反正這些年過來,名字對他來說不過是個符號,但能用真名,他就不隨便取名了。 畢竟他取名的水平實在一般。 系統(tǒng):那叫一般?宿主,那叫貧瘠:)。 “大恩大德,山伯絕不敢忘?!?/br> 這一聽就是非常較真的正經(jīng)人,譚昭也不跟人較勁。梁山伯本就是郡城人,只是家貧住得遠,等三人趕到,日頭已經(jīng)掛在了正當空。 梁家家貧,住的房舍并不好,梁母說是積郁成疾,不如說是積勞成疾更加準確,現(xiàn)在這個年代,一個女人要將兒子獨自撫養(yǎng)長大,還要送他讀書,可想而知要付出多少。 常年的縫補生活,讓梁母的眼睛非常不好,明明才四十不到,卻像個行將就木的老婦人,生活的重擔將她的脊梁幾乎壓彎了。 “她……”虞韶有些說不出話,士族窮奢極欲,沉迷服散、講玄、游樂,而窮人認真生活,卻越過越慘。 譚昭一個眼神飛過去,虞韶就閉上了嘴。 “譚大夫,我娘她怎么樣?” 譚昭敬佩認真生活的人,或許最先的時候,他因為后世那個廣為流傳的故事對梁山伯觀感一般,畢竟祝英臺怎么都算他便宜meimei,變成蝴蝶飛走了,能飛多遠? 當然他當真要拆散兩人,有的是不動聲色的法子,但他并沒有這么做。先不說他不是那等會隨意干預別人人生的人,就算干預了,難道就能萬無一失嗎? 退一萬步講,事情當真發(fā)展成故事中那樣,難道以他的能力還阻止不了?這話說得輕狂,但譚某人自信心爆棚,就是這么認為的。 一瞬想通,譚昭的態(tài)度就沒那么冷淡了:“伯母,我叫譚昭,您可以叫我阿昭,梁兄請我……不要錢,我與梁兄一見如故,哪能收錢了!君子之交,談錢我可不應……梁兄如此風姿,伯母該寬心才是,待梁兄日后……” 梁母被哄得差點連自個兒兒子都忘了,心情好得要下廚給譚昭吃她的拿手好菜。譚昭也不推拒,直說好吃,哄得梁母愈發(fā)開心。 這人呢,治病先治心,喪的人會從精神面貌喪到身體,譚昭先是一劑“良藥”,也不開貴的藥方,像這種慢性病,只能靠養(yǎng),還有就是少勞作。 吃過飯,梁母吃了藥就困倦,梁山伯將人扶進了屋,不一會兒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