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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說,公子扶蘇皺緊了眉頭:“你能保證父皇不會動肝火?” 譚昭只說了一個字:“能?!?/br> 談判到此結束,公子扶蘇不敢拿弟弟的性命賭,也不敢拿父皇的安危賭,甚至這還事關大秦的天下,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垂眸的文士,有那么一刻他很想拒絕,但最后還是應了下來。 “大公子,煥雖不才,卻無害人之心,下官敢以性命起誓?!?/br> “吾信你,不必起誓?!边@些日子以來的相處讓扶蘇選擇相信對方。 這邊廂談妥,晚間扶蘇就抓著弟弟好好訓斥了一頓,不僅挑明了怨氣的存在,也表示可以提供幫助。 公子酒只覺得幸福極了,一下被兩位大佬提攜,他簡直是人生贏家了。 “即使如此,為兄會派信任的人貼身跟隨你。” “謝謝兄長。” 第二日,趙高跟扶蘇又明里暗里撕過一次,雙方都沒討到好處,眼看著年關將近,趙高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踏上了返程。 倒是對于九公子走不走,趙高沒有多大的反對,畢竟公子酒人太蠢,實在不堪為對手。他是個聰明人,明白上郡這些人里面,最難對付的應該是從未出過手的鐘煥。 又或者,此人早已出過手,只是他沒有任何的察覺。 想到這里,趙高想起了自己暈了那幾日,真的是因為路遇襲兵嗎?趙高不相信。 等到車隊靠近咸陽城,趙高終于按耐不住,主動找上了鐘煥。 “趙郎中好?!?/br> 車隊暫時停下來歇息,外頭天寒地凍,譚昭正坐在馬車上喝著熱水嚼餅子,趙高就出現(xiàn)在了車廂里。 “鐘太醫(yī)不必多禮,只是快到咸陽城了,九公子滯留上郡,總該有個說法?!辈恢獮楹?,趙高只覺得這車廂里溫度舒服得過頭了,反而讓人心生警惕。 譚昭慣例裝著傻:“這……公子們的事,下官一介太醫(yī)令,又如何敢置喙啊。” “當真?” 眼神逼近,譚昭半點不慌:“自是當真?!?/br> “你就不怕陛下怪罪于你?” 譚昭假裝什么都不知道,露出一個有恃無恐的笑容:“不會的,陛下還用得上下官,開春要出海尋仙,至少不會立時立刻要了下官的命?!?/br> 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趙高的臉色有些難看,似是有怪罪之意:“你便是這般體恤陛下之心的?” 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么純潔小白兔啊,譚昭一笑,反問了一句:“既是如此,趙郎中在上郡時,又為何頻繁找大公子的麻煩?” “呵!鐘太醫(yī)好生伶俐的口齒啊?!?/br> 譚昭立刻擺手:“不敢不敢,比不上郎中令啊。哦對了,趙郎中似乎身有痼疾,在下別無長物,唯有醫(yī)術頗為自得,需不需要……” 他話還未說完,趙高就氣得撩開簾子下車去了,火急火燎的,大概率是不會再來找他談話了。 系統(tǒng):宿主,瞧瞧你把人氣的,仇恨值鐵定拉滿了。 [你不懂,他啊,根本不是氣的。] 第171章 世界太瘋狂(二十五) 系統(tǒng):那是為啥? [誒嘿,你猜?]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欠揍的宿主啊, 系統(tǒng)用死寂的沉默表達自己的抗議。 譚昭挑了挑眉, 搓著手里的陶杯抿了一口熱水, 趙高此來就是為了試探他,既是試探到了他的立場, 自然就不需要再聊下去了。 系統(tǒng):那你什么立場? [誒嘿,你再猜?] 系統(tǒng)這下徹底沒聲了,譚昭翹著二郎腿, 沒過多久就入了咸陽城。 咸陽的冬日雖然冷, 卻并沒有長城腳下的冷, 那場大雪并沒有影響到這里,甚至因為公子酒的火炕, 今年貴族階層的冬日過得尤為暢快。 譚昭一路看著街景進了咸陽宮, 沐浴更衣, 直到晚間才見到了始皇帝。 闊別小兩個月, 始皇帝的低氣壓只低不高,一身黑色的袞服更是將他的氣場壓得愈發(fā)威嚴強大, 譚昭行了禮, 卻遲遲沒有等到平禮的聲音。 于是, 他就再說了一遍:“拜見陛下?!?/br> 足足說了三遍, 始皇帝才睜開眼眸, 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話:“你倒是篤定了寡人不敢動你?!?/br> “謝陛下隆恩?!?/br> 只聽得“啪”地一聲巨響,頭頂陡然放大的聲音響起:“寡人想聽真話?!?/br> 說實話,在沒有去長城之前, 譚昭對始皇帝的印象,大概是身患痼疾、喜怒無常、功大于過的千古一帝,后世有人不喜歡這位手段過于狠辣的帝皇,卻無法抹去他的功績和影響力。 然而這些,都是對于后世人而言的,對于當代人,特別是六國遺民,這世界可以稱得上水深火熱。 但你要說始皇帝是昏君,那實在是談不上,對方甚至不是一個好大喜功的皇帝,如果要譚昭來說,野心和控制欲這兩個詞用來形容這位帝皇更加合適。 “公子酒受了傷,無法返回咸陽?!?/br> 始皇帝并不是好忽悠的帝皇,但他同樣也不是個不聽解釋的人:“說說看?!?/br> 譚昭就說了對方想聽到的話,公子酒在始皇帝心中什么地位?那或許還比不上現(xiàn)在的鐘煥,人這般大張旗鼓地指責,不過就是想聽聽能人異士眼中的長城是如何模樣的。 這也是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考察團里的原因,至于他說的是不是真話,人始皇也不傻,顯然自有一番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