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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房確實武力一般,也確實沒有靈力,但他博聞強識、聰明敏銳,鮫人又不是沒有記載的生物,你的歌聲和你有意無意對水的親昵,雖然并不明顯,他或許也不是百分百肯定你的身份,但他絕對早就猜到了?!弊T昭自陰影中走出來,道。 殷嬌抬頭,湛藍的眸子對上了一雙沉靜的眸子,她不想去相信,卻不得不信。 “但這并不需要十成十的肯定,如今來了東海,即便他不用法子逼你現(xiàn)身,你也絕對會出海,對不對?” 見殷嬌不說話,譚昭就明白了。 不過少女很快又恢復自信:“那又如何?你們凡人不就是利用來利用去嘛,即便他知道我的身份,他又能奈我何!就像我說的那樣,他不過一介凡人,在強大的武力面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沒有……” “那他如果拿你想要的東西威脅你呢?” 譚昭又退回陰影里:“無欲則剛,無懼則無敵。” 殷嬌也退后了兩步,剛才的針鋒相對很快褪去,屬于少女冷靜的聲音響起:“為什么要對我說這番話?” “想說便說了,我這人隨性慣了,要什么理由啊?!?/br>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殷嬌心念流轉,不過即便如此,她也無懼,“再送你一個消息,始皇高燒不退,已出現(xiàn)昏厥現(xiàn)象。” “哦?什么毒?” 殷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不知道不知道,你們凡人的毒我怎么知道叫什么?!?/br> “……”你看你這樣子,也不能怪人張良猜到你的身份啊。 不過這話,譚昭不好言之于口,他能說的也說完了,月亮也升到最當空,已經被黑壓壓的云層擋了起來,差不多也是他出去活動活動、放松放松的時間了。 殷嬌要走,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鐘煥,問了最后一句話:“無欲則剛,你就當真沒有?” 譚昭反手枕著頭,竟是搖了搖頭:“怎么可能!那是圣人,我不過一介普通凡人罷了?!?/br> “……”殷嬌扭頭就走,再不聽人胡咧咧了。 系統(tǒng):注孤生啊注孤生,沒法子的。 [小伙,沒想到你口味還挺重啊。] 系統(tǒng):我懷疑你在污蔑我,并且我還有證據。 [證據個鬼,花錢啦!] 系統(tǒng)一聽,當即精神一振:好嘞! 漆黑的夜,瑯琊行宮里,多的是人徹夜難眠,譚昭用障眼法做了個替身在牢里,自己則披著隱身衣正大光明地打正門進了行宮。 一路長驅直入,直抵始皇寢宮。 寢宮外,層層把守,譚昭趁著有人打開殿門進去送東西,湊著身子跟了進去。進了殿中,他就見到了一位老熟人正一臉疲倦地在翻看醫(yī)書。 此人,正是腦回路神奇的徐福。 譚昭湊過去看了一眼,文字晦澀得緊,有些還不是秦篆,似是楚地的文字,他不認得,但寫的大概是楚地的奇方異草。 “放下吧?!?/br> 送醫(yī)書的內侍將懷里的竹簡放在案幾上,徐福放下一卷,抿了口桌上的茶,立刻精神一震,投入了下一卷的翻看中。 ……原來這個時代的茶,是這個用處的嗎? 受教了受教了。 譚昭看了一會兒,等到那小內侍出去,他腳下轉了個彎,拐向了龍塌的方向。 始皇一身玄衣,此刻雙目緊閉仰面躺在榻上,面色略帶青黑,嘴唇發(fā)白,高燒不退,因此蓋了足足三床錦被。 譚昭怕徐福發(fā)現(xiàn),并未輕舉妄動,始皇這樣子確實是中毒的癥狀,徐福估計也是沒有眉目,才會徹夜翻看各種醫(yī)術。 只是,譚昭借著墻壁上夜明珠的光芒,眼尖地看到始皇露出來的胸口上有一條紅色的細線,這線看著不大妙啊。 [統(tǒng)統(tǒng),知道我撮的藥丸子在哪里嗎?] 系統(tǒng):當然知道,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在那邊徐福左袖口的暗袋里。 [……胡亥趙高居然沒毀滅罪證?這不應該??!] 第174章 世界太瘋狂(二十八) 系統(tǒng):……你也知道你撮的藥丸叫罪證啊。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這只是一個表示驚訝的語氣詞罷了。] 原諒它一個系統(tǒng)沒見過世面, 什么時候罪證兩字居然也能當語氣詞用了, 嘴硬的鴨子說得大概就是它宿主這樣子的人吧。 譚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俯身細細觀察始皇胸口的紅線,比銀針還要略細一些, 末端在頸部鎖骨附近,往下一直延伸到褻衣里頭,讓人非常在意。 就在他想要伸手細細瞧上一瞧時, 始皇帝忽然就睜開了眼睛, 譚昭一下對上一雙無機質的眼睛, 難得往后退了一步。 “陛下醒了?” “徐太醫(yī),陛下醒了!” 有宮人立刻奔走, 不過井然有序, 聲響并不大, 可見始皇積威之重, 便是生了病也不例外。 譚昭仍裹著隱身衣,卻覺得后背都毛毛的, 剛才那一剎那, 他有種真實的與對方對視的感覺, 又或者, 這本就不是他的錯覺。 隨著宮人的涌入, 譚昭慢慢退到了宮殿的最旁邊,看著徐福腳步倉促地趕到塌前細細查探,不過很可惜, 始皇不過醒來片刻,連句話都未交待便又陷入了昏迷。 原本高興的宮殿,就像迅速冷卻的油鍋一樣,一瞬壓抑了下來。 “徐太醫(yī),您看……” 徐福的眉頭緊蹙,他的手藏在袖中,似乎在翻動什么,卻并未開口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