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心院的理論
百川一口氣喝了兩杯清茶,而年輕人就一直那么坐在對面,懶洋洋地托著下巴,既不喝茶也不說話,全程似笑非笑地盯著百川看,而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茶幾,掌心里是兩張小紙人。掌心里的兩張小紙人剛剛變成過侍女,在看臺的席子中央增了一張茶幾,還沏了一壺?zé)岵瑁罱K在幫忙挑起竹簾后神奇地慢慢縮小變薄退回成紙片。 對方只披了一件紅色的外掛,用一根黑色繡金絲的腰帶草草地束了起來,深深的衣領(lǐng)隨著他前傾的動作敞開到腹部。他的體格保持在二十歲出頭,介于少年的青澀和成年男子才有的成熟之間,胸口和腹部的肌rou線條流暢、充滿力量但不突兀。 “不知公子叫什么?” “連月。” 靠近了看連月,百川發(fā)現(xiàn)他和映山的眉眼有七分相似,不過兩人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讓人難以聯(lián)想到這點。 映山的眼窩較深,帶著淡淡的憂郁感,眉骨和鼻梁立體,但是秀氣的柳葉眉下是標(biāo)準(zhǔn)的杏仁眼,眼眸清澈干凈,明亮有神,使他的氣質(zhì)只是斯文但不陰柔。 連月也有這樣一對漂亮的眼睛,明明能帶來陽光般開朗的氣質(zhì),可惜左側(cè)眼角有顆黑痣,當(dāng)增加的那一絲嫵媚配上桃紅色的眸色和金色的長發(fā),映山顯得又色氣又危險,同時明亮的眼睛又在色氣里混合了矛盾的純潔,越發(fā)撩撥人的心弦。映山和連月,一個人是霽月清風(fēng),一個人是無辜邪神…… “你知道環(huán)彩閣的主人是誰嗎?可以讓他晚些時候送我回宮嗎?” “我就是閣主,但貴客要離開為何需要我出手?”連月疑惑地反問。 這環(huán)彩閣從上到下充斥著詭異,百川怎么不想自行離開?在她聽來,這閣主分明是想讓她留下。頓時,百川心里煩躁,腦子里又有很多東西在翻滾。 百川用帶著怒氣的聲音說:“不知道你能不能派個紙人送我回房,我恐怕在這二樓迷路了?!边@環(huán)彩閣的環(huán)境讓她心煩意亂,連帶著討厭起了閣主,她突然不想聽連月和映山的故事了。 “你是說映山的房間嗎?那當(dāng)然可以?!边B月的語氣有些不滿,“映山是沒有能力服侍好客人嗎?你竟然在我這兒喝了一壺涼茶?!?/br> “謝謝你的涼茶。我現(xiàn)在就去找映山,不必你擔(dān)心。” “不必謝,我的涼茶治標(biāo)不治本?!比缓?,連月頓了頓,善解人意地說:“但估計你來不及回去找映山了?!?/br> 百川凝神,果然小腹的燥熱又往上涌,讓她四肢發(fā)軟,此外身體里的靈脈竟然完全感應(yīng)不到,自己像是被關(guān)入了一個有著不同天地法則的小世界。 見自己的話得到了證實,連月朝百川揚起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像得到糖的孩子,“我不是說過了嗎?你為什么還不信?” 一把推開礙事的茶幾,連月把百川拉入懷里,在百川的耳后輕輕說道:“蕭仙子花了大價錢來環(huán)采閣玩,卻得不到滿足,這的的確確是在下的錯。我作為花樓的老板卻沒調(diào)教好閣里的侍郎,所以無論如何我都需要補(bǔ)償您的損失……” 說完雙手不安分地嘗試解開百川胸口的衣帶。 百川的臉沉了下來,冷冷地說:“滾?!?/br> “唔……”百川被拽著壓到了欄桿上。 重重的力道讓肋骨發(fā)麻,百川痛得倒吸了口氣,幾縷熏香隨之溜入口鼻,連月身上的味道像濕潤海流,淡淡的,并不像他的行為一樣討人厭,深吸一口又發(fā)現(xiàn)帶點花果的甜味,讓百川渾身發(fā)酥。 “蕭仙子,我就對你直說吧。這里是你的意識海,我和連月是被你拉入的生魂,被你困在了這里,我只不過清醒得比較快?!?/br> 百川堅持道:“為何我也被困住了,那怎么離開?” 連月露出猜忌的眼神。 他闡釋道:“這環(huán)彩閣是一個心院,它給每個被拉入的人安排了新記憶和身份,好讓他們聽從院主的安排,完成特定的任務(wù)。你是嫖客,我和映山是服務(wù)你的人。不過作為院主,你居然什么都不記得?!?/br> 召喚生魂來建設(shè)心院,這種說法百川在書院聽說過,大部分高階修士都可以在意識海里開辟一棟心院,并通過建設(shè)心院來提升精神強(qiáng)度,得到特殊的能力,但因為進(jìn)程緩慢,有些修士會通過誘騙或契約的方式召喚他人的意識到自己的心院里打工。 每座心院各成一界,都有不同的運轉(zhuǎn)方式,給生魂的任務(wù)也因此五花八門,有幫忙干苦力的,有要求生魂互相殘殺的,更有甚者直接吞噬誘騙來的生魂…… 心院乃世外之地,自成一體,生于藏識,長于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