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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許從周說的地點把她送到了小區(qū)門口,沒登記的車輛不能進去,她道了謝,裹著身上的外套進了夜幕之中。 外套裹著顯得愈加她背脊愈加清瘦,他看她連背影都透著股朦朦朧朧的美。 段弋也沒再去徐承望的麻將局,而是直接回了家。 老娘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面上敷著黃瓜片,他在門口換了拖鞋,喊了一聲‘媽’就準備回房間。 老娘叫住了他,讓他過去。 略有些不情愿的走過去,看著他親媽臉上的黃瓜他就知道一定又是從那個不知名的公眾號里學來的方法:“媽,你是在自己臉上做了份蔬菜沙拉嗎?” 再和藹的老媽在美容美顏方面碰上不解風情的兒子都要生氣。 她仰著臉,以防止臉上的黃瓜掉下去:“去哪兒了?” 說吃喝玩樂自然是自己給自己找事。他扯謊:“為創(chuàng)業(yè)做準備。” 親媽自然了解自己兒子,這話的真實性就像是他爹說每次出去喝酒餐桌上都沒有女人一樣。 “對了,蔣芮說給你發(fā)消息你沒有回,就把票送到我們家里了?!?/br> 段弋一愣,沒有聽懂話里的人名和事情:“蔣芮是誰?什么票?” 親媽成功被他氣到了,動作幅度一下子變大,黃片便從她臉上掉了下來:“上回見面的女生啊。” 至于是什么票,段弋看見了桌上攝影展的票就弄懂了。 他拿著看了一下,又把攝影展的入場券放回桌上了,順手拿了個果盤里的小香梨,雖然知道是洗過的,他還是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梨子皮。 往沙發(fā)上一靠,兩條腿迭著翹在茶幾一角:“不去,我不喜歡那個女生。” 親媽數(shù)落:“你多去去這種地方也對你有好處,好好熏陶一下。叁天兩頭就知道去喝酒打牌,以前我和你爸爸天沒亮就起床賺錢了,真不知道我們兩個這么上進的人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性子?磨磨唧唧還沒上進心?!?/br> 不去還有的聽親媽嘮叨,段弋揣上攝影展的票敷衍的點頭:“我去,行了吧?!?/br> 回了房間后,黑狗打電話問他在哪兒。 他用肩膀和腦袋夾著手機,兩只手解著手表表帶:“回家了?!?/br> 電話那頭似乎有人胡了手大牌,有些吵:“去哪兒了啊?” 沒一會兒手機被搶走了,是徐承望的聲音:“找哪個meimei去了?” 段弋拿起手機開了個免提隨手扔在床上,將外套脫下后隨手搭在椅子上,就著衛(wèi)衣直接往床上躺,也不嫌臟:“你不認識?!?/br> 他這么說,他們就更好奇了。 “才回來就認識新朋友了?”徐承望猜了幾次,相親的女生,回國時候坐的國航空姐…… 沒一個對的。 最后徐承望肯定:“一定是個漂亮的。” 自然是廢話,見色起意,自然是要對方漂亮。 許從周的確是個漂亮的人,美的頹廢又迷離。 段弋想到了那天在清吧看見她的時候,清吧的歌手抱著一把吉他,很有質(zhì)感的嗓音唱的是《寫給黃淮》。她不是歌詞里溫柔的閩南姑娘類型,倒是和幕布里播放的《重慶森林》風格很搭。 一見鐘情的很沒道理。 她背靠在吧臺,面朝著他,她在和旁邊的男人說話,低領的內(nèi)搭上衣,半遮半掩,滿是欲望又全是風情。 電話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他碰掉了,他懶得再給黑狗他們回撥過去。從床上爬起來,扯著上衣領口把衛(wèi)衣脫下來,突然想到了之前被他隨便塞進口袋里的攝影展票。 和普通門票沒有什么區(qū)別。 上面印著攝影展的主題名字,還有攝影師的名字。 在孟行書這個名字后是他熟悉的叁個字。 ——許從周。 許從周報給段弋的地址是裴岷的公寓,她自然不會現(xiàn)在讓段弋送她去淮煦街的房子,還不是給盛揚回擊的時候。 她還沒有通知裴岷自己在他家樓下,身后的單元門就被打開了。 裴岷提著行李箱出來,他是今天晚上動身回清海,去機場前順路又把許從周送回家。 她倚在副駕駛的椅子里,從口袋里摸出開了靜音的手機,全是周蔚的信息。 ——晚上在家宴吃飯。 ——人呢? ——揚揚說打你電話你不接。 ——你不來我們就先吃了。 ——真是的,不管來不來吃飯都回個信。 裴岷瞄了一眼,注意力又集中到車況上:“你真的打算和周姨,還有盛揚他們鬧下去?你現(xiàn)在痛快嗎?” 許從周將手機重新塞回口袋里:“我有辦法讓他們比我現(xiàn)在更不痛快。” 那個辦法是段弋。 裴岷的車停在淮煦街那套房子樓下,往院子里看過去,有兩輛車停在里面了,一輛是盛揚的,一輛是盛宏新周蔚的。 許從周解開安全帶,叮囑他去機場的路上開車小心。 裴岷看著她進了屋子,指甲在皮質(zhì)的方向盤上留下一排小月牙。 屋內(nèi)燈火通明,許從周想拉條紅底黃字的橫幅,上面用加粗的微軟雅黑字體寫上‘節(jié)約用電,隨手關燈’。燈光亮的有些刺眼了,那俗氣的水晶吊燈不遺余力折射的光芒。 他們也才剛回家。 先看見許從周的是童知千,她正端著洗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 為了防止水珠順著果盤滴在地上,果盤下墊了一塊毛巾。她將果盤放到周蔚和盛宏新面前,朝著門口的許從周招了招手:“周周你回來了?” 許從周換上室內(nèi)拖鞋,嗯了一聲,把屋內(nèi)一個個人都喊了一遍。 周蔚:“怎么才回來?打你電話又不接?飯吃了沒有?” 許從周轉身把脫下來的鞋放進鞋柜里:“吃過了,老師下午有事先走了,所以比較忙。” 盛揚沒聽見院子里有車引擎的聲音,蹙著眉打量著她:“沒開車回來?” “車被蹭了。”許從周放鞋的手一愣,好奇他是怎么知道。 童知千客套:“那你怎么回來的?怎么不打電話給我們?我們可以去接你啊?!?/br> “裴岷送我的?!痹S從周又說了一句明天要早起,有點累,也沒有在客廳坐就上樓了。 軟底的拖鞋踩在樓梯上沒有多少聲音,客廳沒一會兒又繼續(xù)了他們的話題,比如什么時候和童知千的父母見面,什么時候準備婚禮,什么時候去領結婚證…… 紅酒適合泡澡的時候喝,泡的太久有些頭暈,她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喝了紅酒之后產(chǎn)生的微醺。草草的擦干身體,沒浪費酒杯里剩下的酒,她一口悶了剩下的四分之一。 擱在床頭上的干花干樹枝香薰已經(jīng)徹底散了味道,她拿過垃圾桶將它們拂進去,拉開抽屜,又拆了一盒。 是甜梨的味道。 入睡前放在床頭柜上充電的手機響了。 是段弋。 先是一張照片,圖片里是他們攝影展的門票。 他問:是你嗎? 許從周揣著手機,打了兩字:是的。隨后有覺得太少了,補了一句:你會去看嗎? 有票的人怎么可能不去呢,她顯然有些明知故問,把輸入框里的字又全刪掉。 最后就回了一個字。 ——嗯。 周蔚回家了,就意味許從周就算不開鬧鐘一大早也能被吵醒。 倒霉的不止她一個,還有要在未來公公婆婆面前好好表現(xiàn)的童知千。盛揚也難得起了個大早,他今天要上班,許從周看了眼日子,不是季報時段也不是月末月初,他大可不去事務所,而是呆在家里。 她不愛喝小米粥,也看著一桌子不愿相處的人,一點胃口都沒有,無聊的撕著吐司邊,手邊的玉米汁喝了兩口她也沒再動,只在杯口留下一個口紅印子。 盛揚說送她,她還沒來得及拒絕,周蔚就替她答應了。 他故意開那輛只有兩座的車,直接封死了許從周坐后排的想法。 許從周上了副駕駛,透過擋風玻璃看見童知千站在門口替盛揚整理衣服,站在臺階上拉平兩人的身高差,摟著他脖子在叮囑些尋常的廢話。 最后是蜻蜓點水的一吻。 倒盡了許從周的胃口。 但童知千站在車外和他們說再見的時候,許從周還是扯了扯嘴角回了她一聲再見。 車窗被搖上,他說:“你不待見我,我還挺意外你會待見她?!?/br> 許從周嗤聲:“聽前女友喊現(xiàn)女友嫂子的感覺好嗎?看著你現(xiàn)女友不知情的給你前女友端茶倒水百般討好的感覺是什么?” 盛揚踩了剎車,轉頭看著她,下顎繃得很緊,一字一字的說:“許從周,你找死嗎?” 她現(xiàn)在不怕他這個樣子了,鄙夷的看著他盛怒的模樣,輕笑:“你發(fā)病的時候不也掐著我的脖子叫我去死嗎?那時候我可沒找死?!?/br> 盛揚沒再說話,她也懶得找話題。 車子慢慢開出淮煦街,她側著臉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心里堵得慌。 沒一會兒,旁邊的人又說話了:“你攝影展那天我沒空,去不了。” 許從周哦了一聲:“反正我也不想你去?!?/br> 她向來覺得人與人之間不存在絕對的釋然,只要有一點點感情作為燃料,就能助燃起一場大火,無關大火燃盡的是愛意還是憎惡。 她堅持要在不到展廳前的路口下車,盛揚停在路邊看她走進了一家咖啡店,好一會兒后她走了出來,手里拿著杯咖啡和叁明治。確定了她的確是要回展廳他才放心的匯入車流,朝著事務所的方向駛去。 出門不被自己老娘念叨的唯一辦法就是做好調(diào)查研究,調(diào)查他老娘今天的日程安排,研究中間的空擋時間,然后趁其不備直接破門而出。 可出了門,他發(fā)現(xiàn)黑狗要上班,徐承望不知道在哪個女人床上還沒醒。 無業(yè)游民也不全是樂趣,但上班一定沒樂趣。 段弋在江城南路兜了一大圈,都快開出市區(qū)。他打了轉向燈,從江城南路拐上了高架,看見路標才想到攝影展的展廳似乎就在附近。 天連著陰幾天洵川就要入冬了。云壓的有些低,許從周看了眼天空,已經(jīng)開始飄著小雨了,她只祈求著下周一千萬別下雨。 蔣芮迷信的買了晴天娃娃掛在門把手上,被梁博文給笑話了。 蔣芮哼了一聲,挽著許從周的胳膊:“不理他,學姐今天中午我們兩個去吃午飯,孤立他?!?/br> 快靠近中午的時候,許從周被段弋約出來吃了午飯。 許從周放了蔣芮的鴿子:“不好意思啊?!?/br> 梁博文有了再笑話一次蔣芮的機會:“怎么著?要不要和哥哥去吃午飯???” 他們兩個吵吵鬧鬧,許從周提醒他們記得中午出去關門鎖門,走進不大的雨勢,在拐角上了段弋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