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佟曉雙眉一皺,“就你那清高寡淡的樣兒,不扯上公司能讓你入坑嗎?我告訴你,今天如果你不給我道歉,明天就讓你們設(shè)計院上熱搜。” 余笙性格沉穩(wěn),不是那種愛惹事的人,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軟柿子。 她看向佟曉的眼神充滿輕視,“佟姐,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死死揪住我不放,但我不會答應(yīng)你任何無理的要求。今天我請你!” 說完,余笙就起身要離開。 目的沒達到,羞辱的不過癮,佟曉哪里肯放人。 她冷喝一聲:“余笙!” 余笙應(yīng)聲回頭,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水迎面而來,掠過余笙光潔的額頭,然后順著她緊閉的雙眼順流而下,在下巴處形成串串水珠,吧噠吧噠滴到地上。 正值夏日,衣衫輕薄,打濕后的布料緊緊貼在身上,內(nèi)衣胸型若隱若現(xiàn)。 余笙從未覺得如此難堪,不明所以的看客群眾,還以為上演的是一出正室手撕小三的戲碼。 余笙的手在身側(cè)握緊成拳,五秒后,又慢慢松開,她聲音平靜,“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沒想到佟曉仍然不依不饒,“走?我們的合作還沒談完呢!” 說完,佟曉準(zhǔn)備重新坐回椅子上。 沒想到,屁股落空,摔了個腳朝天。 王昭巖看著躺坐在地上的人,將手中的椅子往地上重重一放,“做人做事都需留三分余地,佟小姐這是有多深的仇怨呢?” 王昭巖語氣冷冽,像冬日谷口處吹出的寒風(fēng),讓人不禁顫栗。 看清來人,佟曉從地上站起來,不可思議的大聲斥責(zé)道:“王昭巖,你神經(jīng)病吧,都跟人分手了還管什么閑事!” 王昭巖嘴角微揚,眼中卻沒一點兒笑意,相反的,全是冰渣。 “這是道義,就算是陌生人也是要出來說公道話的,何況,一日夫妻百日恩。” 佟曉一時氣結(jié),她指著王昭巖,兩眼睜大,“你,你,充什么好人,還不是將人玩膩了一腳踹開,你以為你是個什么好東西?!?/br> “......” 趁著兩人口舌之際,余笙快速離開。 走在大街上,余笙的狼狽模樣引來路人的不斷側(cè)目,她全當(dāng)視而不見。 反正都是路人,誰也不見得比誰風(fēng)光多少。 她在意的是,剛才王昭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 夏日炎炎,余笙的心里卻涼的透底,兩人分開后的首次碰面,沒想到卻是如此窘迫難堪的場面。 身上的衣服在暖風(fēng)和強日的作用下,很快干透,但心底的憤懣之情久久不能平息。 剛才心里的震撼太大,出門走的也急,余笙都忘了她是開車來的。想起還停在茶館門口的車,她又轉(zhuǎn)身拐回去。 王昭巖的身體像一個千斤巨石擋住了她的去路,余笙努力不讓自己表現(xiàn)出慌亂,她對面前的人說:“剛才,謝謝你,但其實佟曉說的對,你用不著管我。” 王昭巖表情淡淡,“我就看不慣仗勢欺人的。” 余笙說:“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然后徑直走過他身邊,連“再見”都沒說。 這次,王昭巖沒再跟過去,因為,他已行走在崩潰的邊緣。 一直想方設(shè)法去打探她的消息,結(jié)果總比預(yù)想的還要糟糕。 強迫自己不要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但又總是忍不住的去往她所在的地方。 希望她能盡快忘記自己,但又害怕她真的徹底放棄。 王昭巖和余笙一樣痛苦,雖然他沒有失去母親,但他失去的是整個人生的導(dǎo)航標(biāo)。 只是,作為男人,他比女人堅強,看起來生活照舊,其實內(nèi)心里早已布滿滄桑。 生活在這個有著深刻記憶的城市里,王昭巖覺得,好也不好,只是,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是真的對她好。 余笙渾渾噩噩的回去公司,景頭兒已經(jīng)在辦公室等著她。 見到人回來,景頭兒有些氣急敗壞,“你怎么回事,不就一單生意么,大不了我們賠償違約金,也用不著你這么委屈?!?/br> 余笙還在強顏歡笑:“又是小葉在你面前瞎說了,既然佟姐對我有意見,那我讓她開心就好了?!?/br> 景頭兒是個正直又惜才的領(lǐng)導(dǎo),他知道余笙最近經(jīng)歷著失去親人和愛人的雙重痛楚,如果工作上再不注意,怕是要出大問題。 景頭兒:“余笙,佟曉的這個項目,你不要管了,剩下的我來安排?!?/br> 余笙:“那怎么可以,鐘先生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親自上手,只怕那邊不會同意的?!?/br> 景頭兒:“我自有辦法,你就別管了?!?/br> 余笙的性格中,有很大一部分遺傳了其母親,比如:執(zhí)拗認死理兒,不喜歡將自己的難題推給別人。 她說:“不行,我必須要有始有終?!?/br> 景頭兒像是有所準(zhǔn)備,早料到她會如此,“讓你不管這個項目,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br> 余笙:“嗯?什么事?” 景頭兒:“日本那邊有一個園林設(shè)計交流會,很多知名的設(shè)計院都會參加,我們標(biāo)園雖然在設(shè)計上起步晚,但這次很榮幸被邀請在列?!?/br> 余笙:“你想讓我去?” 景頭兒笑笑:“難道還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嗎?那邊好像還有進修學(xué)院,你先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話,公司這邊可能會讓你去進修一段時間。” 景頭兒說的合情合理,而且公司的決定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余笙本就信奉學(xué)無止境的道理,當(dāng)初李光明在設(shè)計部被人擠兌還不是因為沒有海外鍍金的經(jīng)歷嗎。 這么一想,余笙終于不再糾結(jié)佟曉的事,欣然接受了公司的安排。 出發(fā)去日本前,公司給余笙放了兩天假,她簡單交接了手上的工作,其中就包括了昭陽地產(chǎn)的燕歸園項目。 盡管王昭巖不承認,但余笙心里清楚,昭陽地產(chǎn)選擇標(biāo)園做設(shè)計很大程度是是跟她有關(guān)系的。 沒想到,到頭來,本末倒置,拂了原本的初衷。 空閑時間里,余笙將在京都關(guān)系比較好的幾個人叫在一起,簡單聚了一次,大家都是心有感觸,歡送宴給人的感覺總有那么些離別惆悵。 老大問:“什么時候回來?” 余笙自己也很迷茫,“不知道!” 景頭兒笑笑:“機會難得,趁著年輕多出去走走看看,不僅能開闊視野,更能學(xué)到許多精髓的東西?!?/br> 余笙看向景頭兒,“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和提拔,如果我暫時回不來,公司那邊都按程序走即可?!?/br> 景頭兒點點頭,“放心去吧,隨時歡迎回來!” 回來? 還回的來嗎? 雖然她沒有給老大肯定或否定的回答,但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余笙短期內(nèi)是不會回來了。 所謂的“不知道”,其實就是歸期未有期,看世事如何輪回,看老天怎么對待每一個人. 第八十四章 歲月匆匆 余笙離開京都那天,沒有讓人送,她想悄悄的走,不帶走一絲牽掛和留戀。 可在最后關(guān)頭,余俊還是去了機場,兄妹倆擁抱分別,余俊說:“再難的事都會過去,也許時間這劑良藥真的能治愈一切傷痛。 還有,不要為那些已成定局的事情勞神費心,日子總要過下去,生活還得繼續(xù)。 最后,一個人在外邊,要照顧好自己,記得常聯(lián)系!” 余笙聽著哥哥的溫情絮叨,享受著這最后的兄妹情深,她輕笑著說:“哥,我會好好的,再也不會讓你們?yōu)槲?cao心了?!?/br> 余笙轉(zhuǎn)身的時候,眼角有淚滑落,但背影看起來卻筆直堅強,余俊目送人過了安檢才轉(zhuǎn)身離開。 機場二樓大廳的咖啡店里,王昭巖在那里已經(jīng)坐了很久,因為擔(dān)心錯過見余笙最后一面的機會,他推掉了所有的行程安排。 余俊走過去,“回吧!” 王昭巖沒什么情緒,他看著飛機將要起飛的方向,邊站起來邊很淡的回了句:“等會兒!” 半個小時后,伴隨著轟隆聲的響起,余笙所在的航班直上高空,只留下兩條魚肚白的線。 王昭巖這才說:“走吧!” 車上,余俊又說:“我meimei我了解,你倆之間隔著我媽一條命,這輩子只能這樣了?!?/br> 王昭巖背靠座椅看著窗外,沉默好久,才傳來一聲壓抑的回應(yīng):“嗯!” 有些話,余俊于心不忍,但他又不得不說:“昭巖,碰到合適的就給人機會試試吧,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能就這樣凋零敗落了,為你自己,也為笙笙!” 王昭巖終于閉上了眼睛,卻沒說出一個字。 沒有余笙的日子,春不溫暖秋不涼,夏無酷暑冬無寒,這世間,這世界,于他而言,只不過是為了完成一個生命的輪回,酸甜苦辣淡,柴米油鹽咸,都只是為了,活著。 時間不會因為某個人的離開而放慢腳步,四季也不會因為某些人的喜好而更換輪回。 09年! 10年! 就那么在人們的期待或者祈禱中悄然而過。 到2011年時,昭陽地產(chǎn)已經(jīng)一躍而成為行業(yè)中的佼佼者,跟標(biāo)園幾乎不相上下。 昭陽地產(chǎn)的迅速發(fā)展,離不開大時代的好環(huán)境,更與它的決策者王昭巖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都說事在人為,一點都不假,昭陽地產(chǎn)的老板是用生命成就自己的事業(yè),能不成嗎? 偌大的會議室里,王昭巖正在主持著會議,主要議題是關(guān)于與海外公司合作的方案。 在全世界這個經(jīng)濟共同體下,很多資源都是可以相互貫通聯(lián)合利用的,昭陽地產(chǎn)在2010年底的時候就提出了投資國外旅游項目的方案,只是那時就隨口一提,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就在提議的人以為此方案已經(jīng)流產(chǎn)時,忽然又將它搬上了會議室。 目前大會討論的主要是合作區(qū)域的問題,一部分人支持新馬泰等東南亞國家,因為這些國家的旅游發(fā)展的迅速,已經(jīng)在全國形成了一股熱潮。 還有一部分人支持東亞的日韓,因為這兩個國家不僅旅游熱,經(jīng)濟發(fā)展更是處于亞洲前列,想要合作賺錢,當(dāng)然是選那些有賺頭的國家。 兩派勢力都堅持己見,為此爭得面紅耳赤,到最后,會議通過投票的方式?jīng)Q定,沒想到,票數(shù)居然也是打平。 這種情況下,王昭巖的意見就顯得尤為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