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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霸占在線閱讀 - 第50節(jié)

第50節(jié)

    就算他不想停下來,他卻應(yīng)該知道溫笙有多想再陪著奶奶,哪怕多一分鐘,一秒鐘。

    那是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也最愛她的人。

    可溫世禮呢,他以自己不能在國內(nèi)停留太久為理由,強(qiáng)行破壞了溫奶奶要停靈三天的習(xí)俗,硬逼著溫笙在溫奶奶過世不足二十四小時的時候送她進(jìn)入火化室。

    溫笙強(qiáng)崩了三個日夜的精神在這個時候突然斷掉了。

    她哭到聲嘶力竭,哭到暈倒在溫世禮懷里。她蒼白的臉遍布淚痕,落在溫世禮身上的每一滴淚都在說她恨他。

    溫世禮何嘗不知。

    周馭見狀要將溫笙奪回來,溫世禮卻抱著溫笙轉(zhuǎn)身避開了他的手。

    溫世禮一向優(yōu)雅的眉目間落滿陰沉的時候,一點(diǎn)也不比周馭遜色。

    他冷冷睨著周馭,淡聲地告訴他。“我女兒就不勞煩周先生費(fèi)心了,周先生還是先顧著自己的事吧?!?/br>
    溫世禮說完這句便將溫笙打橫抱起,身旁有人為他撐開黑色的大傘,他帶著溫笙踏入雨幕,上了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沈斯被留下來收斂溫奶奶的骨灰。

    他和周馭難得如此平和的并肩而立。

    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

    沈斯看得見,周馭望著大雨的眼里有傷。

    火化結(jié)束后,周馭說,讓他進(jìn)去送溫奶奶最后一程。

    沈斯猶豫了片刻,點(diǎn)了頭說好。

    周馭進(jìn)去了半個小時,再出來的時候,他手上捧著一個八寸寬的金絲楠木盒子。

    盒子貴重,他亦抱得小心。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好像有些落進(jìn)了周馭眼里。

    沈斯之前查過周馭的背景,對他和老太太的交情自然也略有了解。

    但一直到那天他才曉得,人的感情遠(yuǎn)不是幾封資料,一些文字能夠描繪。

    就如彼時眼前的周馭。

    在把骨灰盒交給他之前,周馭側(cè)耳貼近盒子,聲音極輕地說了句:“老太太,好好睡。”

    今日的葬禮仍然大雨傾盆。

    沈斯在墓前代表溫家父女接受來賓問候,答謝來賓。

    一支支白菊簇?fù)碇鴾啬棠處Φ哪槨?/br>
    等賓客全部散盡,沈斯舉著傘準(zhǔn)備離開時突然望見了一旁樹下的人。

    周馭一身黑色肅穆,皮膚卻又蒼白如這墓地里的幽魂。

    等他上前,沈斯皺眉。

    他沒有打傘,身上被淋到透濕。

    說話的時候,沈斯的雨傘不自覺地朝他的方向傾斜過去?!澳阍趺磥砹耍俊?/br>
    “她呢。”周馭問。

    沈斯答非所問:“你是怎么知道這里的?”

    周馭看著墓碑上老人永恒的笑眼,眉間清冷一片。

    沈斯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眉頭皺得更緊些,“你應(yīng)該打把傘。”

    周馭蹲了下來,他伸手撫過墓碑上的照片,小指上的尾戒在這樣陰沉的天氣里仍舊亮的發(fā)光。

    照片里的老人慈祥一如往常。

    “老太太,放心,我一定會把溫笙帶過來看你的。”他低聲說著,收回手,取下小指上的尾戒,放在墓前?!澳憧?,我也沒帶花來,就把這個送你吧。就算幫我了,你閑著沒事好好給她上上課,把你的大道理都說給她聽,讓她別纏著我了。你不是最擅長說教嘛?!?/br>
    沈斯在一旁看著他自言自語,心情沉重,一時并未察覺他話中的異樣。

    半晌,周馭直起身來。

    他收起對溫奶奶說話時的溫和,側(cè)眸,冷聲再問:“她到底在哪?!?/br>
    墓園安靜,只聞雨聲。

    沈斯蹙眉望著周馭眼中的深沉,到底說了實(shí)話。

    “溫笙小姐現(xiàn)在已在瑞士。溫總讓我轉(zhuǎn)告你,你為老夫人和小姐做的一切他都記在心里,今后他一定會還你這個人情?!?/br>
    周馭皺眉:“瑞士?”

    “是的?!鄙蛩拐f,“那天從殯儀館離開,溫總就直接帶著溫笙小姐去了瑞士。”

    “動作這么快?!敝荞S微挑了眉尾,陰沉地盯著沈斯,“連自己老娘的葬禮都能交給別人代辦,這位溫總,可真是個冷血的人啊。”

    聽見別人當(dāng)面這樣說自己的老板,沈斯眉頭緊皺,正要出言維護(hù),周馭卻陡然轉(zhuǎn)身。

    他沒有傘,頂著傾盆大雨,卻依然走得瀟灑。

    沈斯望著他的背影下山,念及之前種種,心念忽而一動。

    “周馭?!?/br>
    周馭停下,隔著三層灌木,回頭望過來。

    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卻模糊不掉他黑眸中的陰冷。

    沈斯心下一沉,默了片刻,終是忍不住提醒他道:“你自己小心。”

    周馭后來一直在想,當(dāng)時的沈斯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又或者,他純粹只是一只非常靈驗(yàn)的烏鴉,嘴巴一張,就讓周馭陷入了無比被動的局面。

    溫笙離開了s市,這樣也好,周馭才能騰出手來收拾那些暗地里給他使絆子的人。

    他讓人抓了來1918放火的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覃涯的手下,魏杰。

    魏杰是在藥店里買藥的時候被周馭的人看見的。

    那天在后廚,他被燒傷了腳。

    因?yàn)?918的火燒的太大,警察已經(jīng)查到了他頭上,正滿城地抓他。

    他不敢去醫(yī)院,只好自己買點(diǎn)藥物處理。不想才一出店門,就被周馭的人壓過來了。

    1918這次損失慘重。

    除了樓上的包房被毀得輕點(diǎn),后廚和倉庫連帶著一樓天花板和通往二樓的樓梯,基本都被燒了個干凈。

    幸運(yùn)的是沒有人受傷。

    除了周馭和魏杰。

    魏杰被人押進(jìn)被燒毀的包廂時,周馭正坐在一片焦黑的沙發(fā)上清理右臂上的傷。

    本來不算嚴(yán)重的傷口,因?yàn)樗恢匾?,不處理,加上多次淋雨奔波,已?jīng)演變成了不能忽視的情況。反復(fù)的發(fā)炎和滲液讓他右臂上的皮膚變得紅腫不堪。

    他用小刀一點(diǎn)點(diǎn)掛去傷痕表面的腐rou,疼痛刺激著他握緊拳頭,白色和血色混合著的rou塊掉在地上,啪嗒一下,瞬間和焦黑的地面形成了強(qiáng)烈的對比。

    周馭垂眼望著地面,平靜到近乎瘋狂的側(cè)臉簡直像是暗夜里的妖鬼。

    魏杰一進(jìn)門就看見這樣一幕,于是誰都還沒開口,他就已經(jīng)被嚇軟了腿。

    覃涯平時看起來狠戾,但卻從未像周馭這般血腥可怕。

    周馭接下來問話進(jìn)行的很順利。

    如他料想一般,因?yàn)樯洗尉芙^了老肖的試探,老肖對他恨之入骨,不過礙于隱約曉得他和周家沾點(diǎn)關(guān)系,不敢貿(mào)然出手罷了。

    他讓魏杰打了舉報電話,效果非常一般,干脆就叫他放火。

    反正場子里歇業(yè)了,里頭沒人,最多就是造成點(diǎn)財產(chǎn)損失,不至于判得太重。

    周馭聽罷,冷笑一聲。

    老肖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不過,另一個他想聽到的名字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xiàn)在魏杰嘴里。

    要說起來,魏杰是覃涯的手下,覃涯跟這件事情不可能完全沒有關(guān)聯(lián),可魏杰的招供倒是把覃涯摘得一干二凈。

    他越是摘的這么干凈,周馭越是起疑。

    周馭讓人把魏杰打了一頓后送到警察局,在財產(chǎn)損失清單上多報了幾樣?xùn)|西。

    就算不能讓魏杰死在牢里,這清單也夠讓他賠到穿不上褲子。

    徐川和方妍一回來,發(fā)現(xiàn)他們不在的時候竟出了這么多大事。

    知道了溫奶奶的事情后,方妍一直給溫笙打電話都打不通,qq微信留言都如同石沉大海,完全沒有回音。

    她不放心溫笙,也不放心徐川和周馭,但無奈開學(xué)的時間到了,方mama親自過來押送她去上學(xué),她只能走了。

    方妍一走,徐川便將場子重新裝修的重任攬到了自己身上,順便也不忘幫周馭打聽去瑞士的事情。

    他還算有效率,半個多月就把場子裝修的差不多了。

    已經(jīng)開學(xué),平日里場子里的消費(fèi)主力都回來了,徐川一心想快點(diǎn)開門營業(yè),以彌補(bǔ)歇業(yè)這二十多天來的損失。

    等裝修進(jìn)行的八九不離十的時候,徐川找了幾個平時玩得最開的幾個會員,專門給他們搞了一場暖場趴體,意思是讓他們玩得開心了,回去在學(xué)校里多給他們宣傳宣傳,以免今后1918再開業(yè),那些人都把這兒給忘了。

    周馭病了幾天,大約是因?yàn)槭直鄣膫诎l(fā)炎,他反復(fù)發(fā)了幾天高燒一直沒好。

    不得已到醫(yī)院去掛水,歪在椅子上假寐的時候,他半夢半醒著做了一場噩夢。

    夢里,那個女人牽著一個紙符做的小人,她指揮著小人往池塘里跳,小人跳進(jìn)去,立刻被水沖散了一池子的紙符。

    土黃的紙,猩紅的符。

    女人轉(zhuǎn)過臉來,血淚布滿她的臉。

    她哭著問他:‘阿馭,你怎么還不來陪我?!?/br>
    ……

    周馭猛然驚醒,背后全是冷汗。

    他許久再不曾夢見那個女人,如今他事多又忙,她倒是會挑這個時間出來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