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害的閭丘越白歡喜一場,她氣得頓時給了那宮娥兩巴掌。 以是現(xiàn)在那宮娥的臉還是腫著在。閭丘越越看越不耐煩,“蠢貨?!?/br> “走,我們去這邊?!?/br> 儼然是在朝著碧璀宮而去。碧璀宮里,閩鈺兒還在端正站著,已經(jīng)站了快半個時辰。 她一邊仔細站著,一邊聽枝微講話。枝微在旁邊提著她的裙底,防止待會兒絆倒,眉頭越發(fā)皺的厲害: “娘娘,我聽她們說,昨夜來的那幾個人,是謝廣尉的手下。那家伙你認識嗎?” “謝權?”閩鈺兒反問。 “對,就是這個。” “嗯,算認識,原來是閭丘璟身邊的人。他這個人,不好。”想起往事,閩鈺兒搖頭,“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 “他們說,謝權和閭丘越走得很近?!敝ξ⒖此?,眼神不言而喻。 閩鈺兒何嘗不知道。只是現(xiàn)在,還不到時機,她也實在是拿不準,到底閭丘越對她是幾個意思。 枝微撇撇嘴,閩鈺兒忌憚閭丘越是閭丘璟的meimei,她可不會,她手里可還握著底牌呢。誰要是再來打閩鈺兒的主意,她可再不會輕易放過了。 閩鈺兒嘆了氣,道:“時辰到了吧,到了我就坐一會兒,累死我了?!?/br> 枝微扶著她剛剛坐下,外面就來了人,說:“娘娘,閭丘越縣主在外面。” 閭丘越?閩鈺兒扶著腰,“她現(xiàn)在來做什么?” “不知道?!?/br> “那她怎么不進來?” “回娘娘,因為……因為進不來?!?/br> 宮女和枝微的臉上都微妙起來。閩鈺兒愈發(fā)狐疑,“難不成要我把她接進來?” “不是。娘娘,是殿下?!敝ξ愡^去細聲說,“齊王殿下囑咐了,任何外人不得踏足這里,若是要強闖,是要被扣下的?!?/br> 這話的意思,是閭丘越被扣下了,所以才進不來。 閩鈺兒一想到她做什么都興沖沖的性子,被人攔住,還不得氣瘋了,頓時咂舌:“那個,你們先把她放回去罷?!?/br> 她現(xiàn)在出去,就是尷尬,把人放走了也好。何況齊叔晏還說,晚間會過來的,這要是撞到了,就是給他添了麻煩。 “可是娘娘,是縣主,她不肯走?!睂m女說著,也是無奈。 “……” 此刻碧璀宮外,閭丘越被一眾侍衛(wèi)緊緊圍住,不得移開步子。女人冷笑幾聲,“你們怕是膽子大了,不知道我是誰嗎?” 高尚監(jiān)站在遠處,回道:“縣主大人,我們也是依殿下的命令。娘娘方才也吩咐了,只要縣主大人走,這些人就當沒有事發(fā)生,對我們兩邊都好?!?/br> “哼?!遍偳鹪狡恍判?,她閩鈺兒是個什么東西,還敢說給她面子? “那我今日就不走了。娘娘未必欺人太甚,哪有把人一直困在這里的道理?”她神色倨傲,儼然還是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公主。 她想,她就一直在這里堵著。到時候齊叔晏聽到了消息,會過來派人詢問的。 不就幾個太監(jiān)嘛,只要她給的銀子夠了,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在齊叔晏跟前添油加醋一番,她就不信齊叔晏心里不介懷。 閩鈺兒一旦在齊叔晏那里失信,就再也沒有將來可言了,閭丘越想的越發(fā)興起,也越發(fā)堅定了不走的信念。 她甚至連打賞封口的銀子都準備好了。只等天黑下來,齊叔晏派人過來問了,閭丘越冷眼看著眾人,緊緊盯著院里的光景,似是恨不得將閩鈺兒立即拖出來。 天色漸漸黑下來,在通往碧璀宮的路上,一道明黃色的步輦正緩緩地過來。 第29章 寵 閭丘越本是冷眼看著眾人的,一看齊叔晏的步輦過來了,頓時換了一副神色。 真是時機助她。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看起來有些狼狽的模樣,故意提高了聲音:“我本不欲和你們糾纏的,可你們攔著我不放,著實也太沒有道理了?!?/br> “難不成是欺負我們閭丘無人,故意挑這些手段為難我嗎?” 果不其然,齊叔晏的步輦停了下來。高尚監(jiān)始終板著臉,見著齊叔晏來了也神色不變,只是緩緩地躬身下去,朝著齊叔晏躬腰行禮:“見過殿下?!?/br> 閭丘越像是提前預知了勝利一般,迅速回過頭,朝著一步步過來的男人,亦道了句:“見過殿下。” 她現(xiàn)在頭發(fā)有些凌亂,衣衫也是狼狽,被一眾侍衛(wèi)圍著攔在院子外,想著齊叔晏定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會過來詢問的。 閭丘越咬著下唇,堪堪地低下頭,正想著該如何同齊叔晏“告狀”,齊叔晏就似沒看見她一般,衣角拖咋地上,從她面前緩緩過去了。 連視線都沒有轉一下! 閭丘越不可置信,高尚監(jiān)似是早就預見了這般結果,都不屑看閭丘越,只向齊叔晏弓著腰:“殿下這時候來,是否需要準備晚膳?” “娘娘吃過了嗎?”他在問閩鈺兒。 “回殿下,還沒有。” “嗯,那便準備好,我留在這里用晚膳?!?/br> “是?!?/br> 閭丘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不說他對自己視若無睹,現(xiàn)在還是在祭祀期間,齊叔晏居然就明目張膽地過來找閩鈺兒,還和她一起用晚膳? 她要是沒記錯,南沙王之前下的命令,是嚴厲禁止這樣的事情的。 眼看高尚監(jiān)瞥了她一眼,帶著宮女在面前走過去,閭丘越忍不住,在身后叫了一聲:“殿下且慢?!?/br> 齊叔晏打算進屋子的,聞言皺眉,回身看了她一眼,“何事?” “殿下可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閭丘越怕自己說得不妥當,又加了一句:“殿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祭祀期間,殿下無論行任何事,都須得小心。” 閭丘越到底是做過公主的人。哪怕刻意放低姿態(tài)說話,可話里的傲勁兒還是藏不住。 齊叔晏聽得不悅,抬眼,看著她被一群人攔在院子中央,進退不得,不禁壓下眉,沉聲道:“你若是個行事小心的,也不會被人困在這里了?!?/br> “這里不許外人進來,縣主還要硬闖,莫非是覺得我的話不作數(shù)了?” 閭丘越一愣,什么時候事情變成這樣了?忙道:“殿下,我不敢有那樣大逆不道的心思?!?/br> “那你為何困在這里?”齊叔晏咄咄逼人。 “我,我只是……”閭丘越不知道如何說,剛想豁出去了,說閩鈺兒的不是,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就從屋子里傳出來: “殿下?!?/br> 閩鈺兒出現(xiàn)在視野里,她一席長裙曳地,天青色的長裙邊緣墜著流蘇,水袖顯得飄逸非常。她整個人疾步走出來,明眸皓齒,尤其是高尚監(jiān)要她日日學著戴步搖,那步搖金銀交錯,流光溢彩,襯得人膚色白皙,一眼看過去像是畫里的可人兒。 相比之下,閭丘越則狼狽至極,她收回憤懣的眸子,不再看著閩鈺兒。 閩鈺兒倒是多看了她幾眼,她料想的不錯,這位昔日里的小姑子還是火藥脾氣,一點就燃。 齊叔晏回首瞧見她過來,沉沉的臉色換了些,“今日可還好?” “好多啦?!遍}鈺兒走到院子里,與閭丘越對視了數(shù)息,后者有些怨恨的眸子迅速低了下去,閩鈺兒無奈,只好道:“你們還不放了縣主大人?” 那些侍衛(wèi)只聽齊叔晏的,回過頭去看了齊叔晏,齊叔晏點了頭,他們才松開閭丘越。 閩鈺兒回過頭,小聲對著齊叔晏道:“殿下,你現(xiàn)進去等我,我想和她說幾句話?!?/br> “嗯?!?/br> 齊叔晏不是多話的性子,當下就放她們兩個人去了。 閩鈺兒揮手,讓那些侍衛(wèi)都下去了,“閭丘越?!痹鹤永镏凰齻兌耍}鈺兒有些無奈,“你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 閭丘越挑眉,“你什么意思?” “我說,你現(xiàn)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嗎,為什么非要和我過不去呢?” 閩鈺兒覺得,公冶衡提醒她注意的人,就是閭丘越。 尤其是,原來她和這個小姑子的關系,就不太好。 閭丘越冷笑一聲,她說:“閩鈺兒,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說這些?” “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所有人搶著巴結你,討好你,你現(xiàn)在可憐我,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原來和你是一樣的地位?你還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也可能和我一樣,變成亡國的階下囚,人人看不起?” “閭丘越。”聽著戾氣愈發(fā)重,閩鈺兒打斷了她。閭丘璟說的沒錯,他這個meimei,的確是不讓人省心。 自古兵家常事,成王敗寇,何況閭丘與齊之所以交戰(zhàn),還是閭丘璟先不守信譽。罔顧前人的休戰(zhàn)約定,先行挑起戰(zhàn)事,齊國這邊損耗了一位老君王,對閭丘的怨氣可想而知。 說實話,齊叔晏能把閭丘越好好安置下來,封了她一個縣主,已經(jīng)是莫大的恩惠了。 “閭丘越,我不想同你為敵?!本彤斨皇菫榱碎偳瓠Z生前最后的囑托,閩鈺兒這次不打算追究了。 “過不了多久,我就要搬離碧璀宮了。你若是還是不死心,盡可以把你的人安排到華儀殿來。不過那個時候,要是被捉住了,那你就要親自去向殿下解釋了。” “你……”閭丘越倏地抬起眸子,“你威脅我?” “我什么時候威脅過你?”閩鈺兒實在是講的心累,閭丘越眼神冷冷地撇過她,甩起袖子就走了。 枝微在屋子里擺飯菜,擺著擺著又犯了難。底下的人都說齊叔晏素來是聞不得葷腥的,她只能把葷菜往閩鈺兒這邊擺,素菜則放在齊叔晏跟前。 以是一擺完,閩鈺兒面前堆起了大碟小碟。這看起來,公主也太能吃了…… 齊叔晏不聲不響坐在一邊,桌上清茶香氣裊裊,他看著先前不知是誰擺在哪里的棋局,認真看了起來。 “殿下。”閩鈺兒回來,就看到男人凝眉,手中還執(zhí)了一顆白子。 “這是你走的棋?”齊叔晏問。 “方才陪枝微她們下了一局,我棋藝不精,至今還是個死局?!?/br> 齊叔晏低頭,執(zhí)著棋子,輕輕一放,“確實不精,先用了晚膳再說。” 那白子落下,死局徹底解了。閩鈺兒糾結了一晌的東西,男人稍稍看了一眼,就給破了。 閩鈺兒有些訕訕。眼見齊叔晏已經(jīng)坐了下來,她只好跟著也坐下。男人看著她跟前的一堆飯菜,不由得問:“這幾日你是不是一直餓著?” 閩鈺兒搖頭。高尚監(jiān)對她很好了,一眾教習宮女也是為她cao碎了心,她不能這么就把人賣了。 倏一轉眼,又看到枝微給自己堆的滿滿的飯菜…… “有點餓吧,但也不是太餓?!?/br> 齊叔晏不言,姑且信了罷。兩人安安靜靜地用完了飯,閩鈺兒吃飯的時候太過認真,待反應過來抬起頭看,才發(fā)現(xiàn)齊叔晏早已擱下筷子了,只在桌邊看著她。 她早該知道,齊叔晏素來吃的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