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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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放堂屋待客吧?!绷峙逭f著就要把麥乳精放長條案的抽屜里去。 方翠蘭見了連忙攔住她:“放這里咋成,我收著吧,你想喝了找我拿,不然放這里沒兩天就要被喝完了。”正好,這兩天鄭家人要是來談親事,也能拿這招待人家,這可比白糖要體面多了。 林佩應(yīng)了聲,將其他吃的規(guī)整好回屋。 林杏花在床上躺著,聽見聲音頭也沒轉(zhuǎn),像是沒發(fā)現(xiàn)林佩進來一樣。從昨晚開始她就一直這樣,不像以前橫看豎看林佩不順眼,眼里卻也沒了林佩這號人。 林佩樂得如此,也不跟她打招呼,爬到床上拿起先前鄭旭東送的書翻開。剛翻了兩頁就想起鄭旭東,他說回去就跟他娘說這件事,也不知道談得怎么樣,有沒有定下來林家談親事的時間。 想到這里林佩微微一愣,明明相看前她還想著親事不成就不成,順其自然。這會卻又患得患失起來,怕鄭旭東和親娘沒談好,又怕陳桂花不喜歡她。 林佩嘆了口氣,合上書躺在床上。 …… 上午陳桂花去了趟林金鳳家,跟她商量定親的事。定親這流程之前都走過,但正因為有先例,這第二次才更要精心準(zhǔn)備,偏偏時間又那么緊,陳桂花想起來就覺得一顆心懸在嗓子眼下不去。 這一商量就是一個上午,結(jié)束后林金鳳留陳桂花吃飯,但陳桂花想著家里一大幫人,擺手說:“過年事多,我不在家盯著不放心?!?/br> “成?!绷纸瘌P見她這么說就不再多留她,笑著送她出門。 兩家距離不過七八百米,出了院子陳桂花就不讓她往外走了,說自己回去就成。林金鳳站在院門口看她身影被別家屋子擋住才轉(zhuǎn)身,還沒進屋就被閨女?dāng)r住,抱著她的手臂問:“娘,大伯母來找你干啥?” “你問這干啥?”林金鳳回屋收拾好陳桂花來喝的茶水。 鄭玉珠隨意坐在床上,追問著:“我好奇嘛,大伯母是不是為三哥的親事來的?該不會是林家那門親黃了吧?” 林金鳳哐一聲把杯子重重壓在桌上,斜看向鄭玉珠:“我看你是討揍來了!前幾天你三哥說的話你沒記住是不?不說你是個嫁出去的姑娘,就說你三哥年紀(jì)比你大,他的親事是你該管的不?” 聽見這話,鄭玉珠撇撇嘴:“三哥也太小心了,我不過跟他說了幾句話,至于嘛!” “幾句話?”林金鳳冷笑,“你敢說你沒撮合你婆家小姑子和你三哥的意思?早跟你說你男人擔(dān)不住,讓你嫁陳家去,你非不肯,說現(xiàn)在都是自由戀愛,拒絕包辦婚姻,結(jié)果你那日子過的,竟然要靠討好小姑子來過活!” “行了行了,我婚都結(jié)了,”鄭玉珠最不耐煩聽她娘念叨這些,死鴨子嘴硬說,“再說金河對我挺好的。” “甭管他對你好不好,反正你想用你三哥的婚事討好小姑子這事不成!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都不愿意包辦婚姻,你三哥能愿意聽你的話選了那王紅秀?” “他跟林佩不也是你介紹的嗎?” “是我介紹沒錯,可感情是他們自己處出來的,哦,當(dāng)初是我介紹他們對象,現(xiàn)在又要我去棒打鴛鴦?”林金鳳端起搪瓷杯往外走,“反正我沒這么厚臉皮,干不出來這事。還有你,嫁人了別老回娘家戳人眼,免得到時候你婆婆又說你三天兩頭往娘家跑。” 鄭玉珠被親娘懟得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再聽見最后一句話,氣得眼睛都紅了:“我今天就走,以后再也不到你跟前戳你的眼。” “那敢情好。”林金鳳笑道,壓根沒把閨女賭氣的話放在心上。 那頭陳桂花從鄭三叔家里,剛轉(zhuǎn)過一道彎正好撞上從外面回來的鄭旭南,他從自行車上下來,往親娘來的方向看去:“娘,你去三叔家了?” “嗯?!标惞鸹ㄏ氲洁嵭駯|的親事,想著也要跟家里其他人通個氣,便說,“昨天你三弟說想在回部隊前把親事定下來,我想著時間太趕,就去找你三嬸商量著去林家談定親的事?!?/br> “這么快定下?”鄭旭南停住腳步,面帶驚訝問。 陳桂花滿臉?biāo)煽斓男Γ骸澳阒滥闳苓@個人,一旦上了心那是非要不可,他馬上要回部隊,這事不抓緊不行。原先我想著林桃花那事她辦得不地道,心里覺得對不起你三弟,但現(xiàn)在想想,或許這門親事正應(yīng)了那個詞,好事多磨。” 她這一生,挨過餓受過凍,如今半只腳已經(jīng)踏進棺材,思來想去唯有鄭旭東讓她放不下。等他成了家有了孩子,她也能真正安享晚年了。 鄭旭南聽到她這番話,心里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那些話說出來。倒是陳桂花看他欲言又止問:“咋了?你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br> “我是覺得林老師畢竟是首都長大的,她以前啥樣咱們都不清楚,這……是不是得再了解了解?”鄭旭南遲疑說道。 陳桂花斜睨著兒子:“這話是你心里想的?” “我是覺得,雖然村里有些人愛嚼舌根,但道理也有幾分,如果林老師樣樣都好,那家人何必……” “糊涂!”陳桂花打斷他的話,她的聲音并不小,左右兩邊院子里坐著的人都抬頭看來,陳桂花顧著兒子臉面,沉聲說道,“你跟我來。” 一路回到家里,林翠芬聽見聲從灶房里出來,正要開口卻被婆婆黑沉的臉嚇回去,看向自家男人。鄭旭南給了她一個眼色讓她別問,沉默地停好車,跟著陳桂花進屋。 進了主屋關(guān)上門,陳桂花厲聲說:“剛才那些話你有沒有跟別人說過?” 鄭旭南一愣,搖頭說:“沒有。” “沒有就好?!标惞鸹ㄋ闪丝跉?,坐在縫紉機旁,單手撐在縫紉機臺面上問,“你心里想的那些事,你以為我沒有考慮過?我告訴你,自從準(zhǔn)備讓林佩和旭東對象,我打聽了她半年,是人人都說她好,才有了年前那次對象,不然你以為你三弟真是窟窿,隨便來個啥人都能填?” “娘!我沒這么想?!编嵭衲线B忙坐直了身體。 陳桂花也不管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把自己想說的都說了:“是,你心里可能覺得人人說她好太假了,可能是裝的,可她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真有這份心機能一裝裝半年?就是她真有這心機我也認(rèn)了,這娶媳婦不怕心思深,就怕人太蠢。她腦袋靈活心思清明,也能拎得清自己該做啥不該做啥,不容易闖禍?!?/br> 說到這里陳桂花搖頭,她這兩個兒媳婦還是娶得太早了,一個假精明一個腦袋笨,就總愛在這些邊邊角角耍心機。 鄭旭南滿臉羞愧:“是我想岔了?!?/br> “行了,我知道你是擔(dān)心旭東,”陳桂花沒聽兒子懺悔,揮揮手說,“你出去吧,幫我看看旭東回來沒,讓他過來找下我。” 話音剛落,陳桂花看見鄭旭東從走進院子,忙大聲把人喊進來。鄭旭東走進堂屋,看見二哥臉色黯然,進屋問道:“二哥怎么了?” 陳桂花指了指沙發(fā)說:“沒事,來,坐?!?/br> 鄭旭東知道陳桂花上午去了三叔家,坐下來便問:“您跟三嬸聊得咋樣?” “你三嬸那邊沒啥問題,明早就去林家談定親的事,”陳桂花耐不住手里沒活,走到里面靠墻放著的架子床旁,拿起桌上放著的笸籮說,“就是先前你跟林桃花定親的時候,給了林家三百的彩禮,這錢我也沒要回來?!?/br> 陳桂花的為難就在這里,先頭給了林家三百彩禮,當(dāng)時她想著親事還要繼續(xù),就沒找林家要這錢。如今換了林佩,按理來說彩禮應(yīng)該給她,可到底是重新定親,鄭家一分錢不拿過去林佩面上不好看,可要是拿吧,這次給多少合適?畢竟低于三百林佩臉上依然無光。 可要是再給三百……陸源鎮(zhèn)娶媳婦一般也就一兩百塊的彩禮,先前定親給三百就算多的,三百加三百可不是小數(shù)目。更何況先前談親事,林桃花指定要了三大件,一年過去這些都用過,總不能再拿去糊弄人,重新買又是一筆錢。 這樣零零總總算下來,鄭旭東結(jié)婚花費一千都不止。 鄭旭東低頭沉吟著,過了半響才說:“佩佩爹娘不是貪財?shù)男宰?,要不您明天跟他們談的時候透個氣,他們要是愿意把彩禮給佩佩壓箱底,就出688……” “六百八十八?”雖然陳桂花想過彩禮錢少不了,卻也沒想到鄭旭東一張口就是688。她活了幾十年,看過那么多對象嫁娶就從沒見過聘禮上六百的。 “嗯,反正錢給了是到佩佩手里,到時候也是我們夫妻用?!编嵭駯|并不是在意錢財?shù)娜耍蝗灰膊粫推渌值芤粯用吭陆o陳桂花十五塊贍養(yǎng)費,“如果林家不愿意隨那么多錢,那就給少點,多少您來定奪,佩佩那里我來跟她說。” 聽他解釋后,陳桂花冷靜下來,但心里有些遲疑:“她能答應(yīng)嗎?”結(jié)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多少女人別的時候不計較,彩禮卻一定要多、數(shù)字要好看。 鄭旭東語氣篤定:“她會愿意的?!?/br> 陳桂花心里并不太看好,但她轉(zhuǎn)念一想,林佩要是愿意更說明她是個拎得清的,往后結(jié)婚了也能跟兒子好好過日子,不至于一心想著娘家。要是林家愿意把彩禮都陪嫁回來更好,也能說明林家人人品可靠。 但陳桂花也有自己的擔(dān)心:“要是林家答應(yīng)了又反悔了呢?” 鄭旭東手指敲擊在沙發(fā)扶手上,說道:“日子是我和佩佩過的?!?/br> 陳桂花聽他的意思,還是相信林佩,心里有些酸澀,但想到兒子冷情冷性,娶的妻子是他喜歡的也好,便放松笑道:“那就按你說的辦?!?/br> 只希望林家知道好歹,明天一切順順當(dāng)當(dāng)。 第19章 憑什么 鄭家人到的時候, 林佩正在后院晾衣裳。入冬后林家人很少洗澡,方翠蘭和林杏花基本三四天才洗一次, 男人們更是一周甚至半個月才洗一次澡。但林佩卻耐不住,基本每天都會擦下身體, 兩天洗次澡, 棉襖輪換穿三四次就會洗。 晾到最后一件衣服,林源火急火燎進來后院說:“姐,鄭家人來了?!?/br> 林佩動作稍稍一頓:“我馬上就好?!彼龑⒁路保瑥澭雅枥锏乃钩鋈?,拿著跟林源一起進屋。 走進后門前林佩腳步停了停,讓林源幫忙拿著盆, 自己將挽起的衣袖拉下來, 稍稍整理一下問:“我看起來怎么樣?” 林源認(rèn)真端詳著她片刻說:“頭發(fā)弄一下,太亂了?!?/br> 林佩伸手摸了摸自己故意扎得松散的辮子, 唇角抽了抽:“……”她將頭繩拉下來,頭發(fā)微微一撥, 將頭發(fā)重新編成一條又黑又亮的粗辮子, “現(xiàn)在行了吧?” “挺好?!绷衷匆槐菊?jīng)說。 他拿著盆進后門旁邊的小黑屋, 這是特意隔出來洗澡的屋子,面積巴掌大, 放一個澡盆面積就很逼仄。屋里只開了一扇小窗戶,入冬后窗戶就被林二柱用木板釘住, 雖然開了門光線依然昏暗。 屋里的盆分開放著, 靠左邊墻壁放著的兩個洗臉盆一個洗澡盆是林佩的, 另一邊則是其他人混用的。為此林杏花沒少諷刺林佩窮講究,又覺得方翠蘭偏心,隔三差五就要生事。 放下盆后林源就回屋了,他年紀(jì)小,林二柱他們也不讓他在堂屋杵著。林佩則直接走進堂屋,陳桂花見她便招手讓她過去,拉住她的手對林二柱夫妻夸道:“佩佩這孩子我一見心里就喜歡,這模樣俊的,十里八村也挑不出更漂亮的來?!?/br> 方翠蘭謙虛說:“哪里哪里,還是旭東更好,人長得高不說還事業(yè)有成?!?/br> “我看佩佩的事業(yè)也做得很不錯,學(xué)校里人人都夸,我家鴻博也聽說過她,還盼著年后數(shù)學(xué)老師也換成佩佩?!?/br> 長輩們展開商業(yè)互夸模式,將林佩和鄭旭東說得天上有地上無,就是鄭旭東長期板著臉聽得也有點不自在,耳根泛起一抹紅來。林佩同樣滿臉紅霞,不經(jīng)意間目光和鄭旭東對上,臉上燒得更厲害,連忙偏過頭去。 方翠蘭見了笑道:“看看咱們,光顧著自己說話,兩個孩子好不容易見面還沒說上話呢。旭東,你帶佩佩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br> 鄭旭東聞言站起來,走到林佩面前問:“去嗎?” 他語氣平靜,但眼中隱隱藏著期待。 “去轉(zhuǎn)轉(zhuǎn)吧,中午前記得回來吃飯?!狈酱涮m囑咐說。 林佩紅著臉起來,說了聲“那我去了”便往外走,但剛走到大門口林金鳳便說:“系上圍巾再去,別轉(zhuǎn)一圈回來凍感冒了?!?/br> 林佩轉(zhuǎn)去屋里,拿起放在床尾的圍巾系起來。林杏花原本坐在床上看書,聽見聲音抬頭看過來,問:“你要出去???” 她今天起床跟忘了挨打的事一樣,跟往常一樣跟林佩說話。林佩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沒心思打探,淡淡應(yīng)道:“嗯?!?/br> “鄭家人來是要談你跟鄭旭東的親事吧?”林杏花坐到床邊問,眼睛往門口看著,很想去看兩家談得怎么樣。但一想到她爹在外面又有點慫,她的手心到現(xiàn)在還疼著呢。 林佩系好圍巾,從箱子里拿了頂貝雷帽戴上,走到窗戶邊拿起鏡子照了照,覺得不太合適,將貝雷帽取下來,把辮子打散編成兩個,語氣淡淡問:“怎么了?” “我就是好奇問問,姐,你真愿意嫁鄭旭東???” 林佩迅速編好一邊辮子,用頭繩纏住,語氣莫名其妙問:“我為什么不愿意?” 林杏花想想覺得也是,林佩又不知道鄭旭東有毛病,看他長得高大帥氣,還是個軍官當(dāng)然上趕著嫁了。她嫁人了也好,沒了她的襯托說不定娘又察出自己的好來,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連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 而且她年紀(jì)也不小了,上頭jiejie定了親,方翠蘭總要為她打算,到時候她也能說自己相中了張建邦,讓她娘幫著想法子。想到這里林杏花又有點后悔,早知道不該和林佩鬧那么僵,以后林佩不愿意幫忙可怎么好? 林杏花糾結(jié)的時候,林佩已經(jīng)編好了辮子,戴上貝雷帽拉開門出去。 她今天穿了一身紅,兩條辮子又黑又亮,襯得皮膚如雪,眉眼如畫。鄭旭東眼中閃過驚艷,問道:“好了嗎?” “嗯?!绷峙鍛?yīng)了聲。 鄭旭東轉(zhuǎn)向飯桌那里說:“那……我們就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标惞鸹ㄐΦ馈?/br> 等人走出去,林金鳳感嘆道:“兩個孩子站在一起真跟金童玉女似的,讓人看著都心情好不少?!?/br> 陳桂花拍拍方翠蘭的手說:“這還要感謝方同志把閨女生得這么?。 ?/br> “旭東也很好。” 兩家人又把孩子夸贊一番,才轉(zhuǎn)到今天要談的正事上。陳桂花喝了口水,放下搪瓷杯說:“旭東過幾天就要回部隊,再回來就是結(jié)婚的時候,所以我想趁著他在家把定親禮辦了。” 林二柱點頭說:“定親這事是得抓緊著辦,我跟孩她娘看過日歷,接下來幾天都是好日子,宜納彩嫁娶,你們看日子定在哪一天?” “我看就初九吧,留兩天時間給你們準(zhǔn)備,初十晚上旭東就要走?!标惞鸹弥饕庹f,“不過旭東不想委屈了佩佩,所以我想著這次定親禮總要比上次更隆重,時間有點緊,你們家人手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