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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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讓餐桌上的人都朝林佩手腕看去,林佩這才有了反應(yīng),摸了摸手表問:“嫂子你說這個?是新的。” “啥時候買的?這可不便宜吧?”林翠芬說著覺得鄭旭南扯了扯她的手,但她扯回手繼續(xù)笑道,“弟妹不愧是當(dāng)老師的,像我們就不舍得買這么貴的手表。” 陳桂花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正要開口鄭旭東說道:“手表是我買的,嫂子有什么話問我就行?!?/br> 林翠芬臉上笑容僵了僵:“我就是好奇問問?!?/br> “沒不讓你問,只是這手表是我買了寄回來的,佩佩下午打開盒子才知道是女士的,她什么都不清楚,問我比較合適。” 林翠芬作為長嫂,頭胎又生了個兒子,在鄭家腰桿子是很硬的。所以她明知道有些話說出來婆婆不高興,但心里從來不怕。唯獨鄭旭東,打小就是個冷臉,揍人的時候心黑手很,讓她有點發(fā)憷。見鄭旭東這么說,林翠芬心里雖然有腹誹,卻也不敢再開口了。 陳桂花見她不吭聲,心里冷哼一聲。 林翠芬打什么主意她能不知道?不過是見林佩戴了塊女士手表,知道找鄭旭東討舊手表無望,所以說幾句酸話而已??伤膊幌胂?,就算是她這個當(dāng)娘的,拿了錢每個月也要勞心勞力做好飯菜,她倒好,把旭東的東西全看成自己的了。 要不陳桂花能答應(yīng)不買縫紉機呢,實在是鄭旭東部隊離家太遠(yuǎn),東西搬不走,林佩隨軍后自然用不上。東西留在家里不是積灰就是被林翠芬討去占為己有,倒不如不買,也省得花那冤枉錢。 陳桂花想著,夸林佩道:“這手表好看,襯你。” 林佩聞言沖陳桂花一笑:“謝謝娘的夸獎。” 這番婆媳和睦的場景看得林翠芬咬碎了銀牙,心里覺得陳桂花偏心,又嫉妒林佩趕上了好時候。 鄭旭東現(xiàn)在多出息啊,一個月光工資就百來塊,彩禮隨隨便便就給近千塊。想她當(dāng)初嫁給鄭旭南那會,可真是家徒四壁,別說結(jié)婚三大件,連口好箱子都沒有。 一家子妯娌,她跟鄭旭南從苦水般的日子里熬過了,林佩卻嫁來就享福,實在讓人心緒難平。 林翠芬兀自生著悶氣呢,突然聽見鄭旭西說話:“娘?!?/br> 鄭家五個孩子,老大精明,老二圓滑,老三老五更不必說,讀書一個賽一個的靈光。唯獨老四鄭旭西,憨厚老實過了頭,以至于兄弟姊妹各自謀了好前程,他卻只能給人做點木活掙些小錢。 因此鄭旭西在家里一向沒什么存在感,很少有這樣主動開口的時候,林翠芬忍不住朝鄭旭西看去。 陳桂花嗯了聲問:“啥事?” 鄭旭西低頭憨笑一聲,像是有點不好意思,李紅在桌子底下戳了戳鄭旭西的腰,他才骨氣勇氣說:“三哥不是打了結(jié)婚證嗎,我和阿紅那天看了覺得挺好,所以想著也去打個證?!?/br> “啥?你們要打結(jié)婚證?”林翠芬震驚了,“你們打那玩意干啥?” 臉上雖然震驚,但林翠芬心里卻氣死了,鄭旭西這塊木頭都知道帶媳婦去補上結(jié)婚證,他鄭旭南倒好,提都沒提過這事。越想心里越嫉妒,她平時總覺得李紅不如她,嫁來這么多年只生了個閨女不說,丈夫也沒本事,可現(xiàn)在她都要去打結(jié)婚證了,一家子妯娌就她啥也沒有! 林翠芬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 鄭旭西和李紅被問得有點尷尬,他們結(jié)婚也有八.九年了,早前沒領(lǐng)過證,現(xiàn)在去補好像是有點奇怪。 可李紅太想要結(jié)婚證了,她當(dāng)初嫁給鄭旭西的時候啥也沒有,只帶了兩個包袱來。結(jié)婚后又只生了個閨女,這些年難免聽見別人的閑言碎語,讓她有些抬不起頭來。直到她看到鄭旭東拿回來的結(jié)婚證,她忍不住想,要是自己打了證是不是就會好點? 往后別人再說她,她就把結(jié)婚證亮出來,告訴那些人她是有證的,就算她沒嫁妝,只生了個閨女,她也是經(jīng)過國家認(rèn)可的鄭旭西的媳婦! 那天李紅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真這么吼了回去,那些罵她的人看見她的結(jié)婚證就沒話了。那個夢可真美??! 等醒過來,李紅就打定了要領(lǐng)證的主意。 所以聽見林翠芬那些話,李紅雖然有片刻羞澀,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說:“我和旭西是夫妻,咋不能領(lǐng)結(jié)婚證?” 鄭旭東說道:“領(lǐng)證是好事,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去?” “現(xiàn)在城里都是先領(lǐng)證再結(jié)婚,我跟旭東去領(lǐng)證那天,民政局外面還排了好長的隊呢?!绷峙逡残χf道。 聽說城里都是這樣,鄭旭西也受到了鼓舞:“我和阿紅準(zhǔn)備后天去,那天人說不定少點,我們辦完事當(dāng)天就回來?!?/br> “我還是讓人給你們開一封介紹信,要是回不來你們也好找地方住?!编嵭衲蟿傉f完,被媳婦捅了一下腰,他壓低聲音問,“你干啥?” 林翠芬眼神冷冽,她跟鄭旭南夫妻十多年,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鄭旭西提打證的事他沒半點驚訝,這會又主動說要幫忙開介紹信,指不定一早就知道這事了。知道就算了,說都不跟他說一句。 陳桂花沒管他們夫妻倆的眉眼官司,說道:“你們想好了要領(lǐng)證就去,有啥不懂的問你三哥,資料不齊全找你二哥?!?/br> 鄭旭西李紅相視一眼,都笑起來:“誒,娘我們知道了。” 這頓飯吃得幾家歡喜幾家愁,吃完后林翠芬招呼不打回屋了,鄭旭南覺得沒面子,尷尬笑道:“這婆娘,越來越?jīng)]規(guī)矩,娘我說她去?!?/br> 陳桂花看著他的背影輕哼一聲,對鄭鴻博說:“吃你的飯?!?/br> 鄭鴻博吐吐舌頭,快速把碗里的飯扒干凈,丟下句“我出去玩了”就跑了。鄭鴻博一跑,鄭秀梅也跟著跑,其他人也差不多收拾好了,李紅自發(fā)收拾桌子,林佩沒好意思直接回屋,幫著一起收拾。 李紅見她動手忙道:“不用不用,我來收就成。” “沒事,我別的干不成,洗碗還是行的?!绷峙鍥]讓,麻溜收拾著碗筷。 陳桂花笑:“你做飯就很有一手,咋還謙虛上了?” “娘您要是喜歡我做的飯,我明天就做給你吃?!绷峙逍呛钦f道,端著碗跟李紅一起去灶房。 等他們一走,陳桂花嘆氣說:“你嫂子就是這脾氣,你別太放在心上。” 鄭旭東沒說話,他原本想自己回部隊,打了申請再寫信回來讓林佩過去也沒什么,這會倒是不確定了。他在家的時候林翠芬還有所收斂,等他回了部隊,只剩林佩一個人在家里,還不知道要被她怎么擠兌。 雖然林佩并不是軟包子,但他總擔(dān)心她吃虧。 但他也不能直接帶林佩回去,沒有申請林佩就只能住招待所,先不提費用,她一個姑娘家,他又不是每天都能出去,安全上難讓人放心。 良久,鄭旭東說道:“等我回了部隊,佩佩要您多費心了?!?/br> “這你放心,我肯定不讓她受欺負(fù)?!逼畔倍嗄辏惞鸹ㄟ€是能治得了林翠芬的,不說讓她老老實實閉上嘴巴,護(hù)著林佩不受欺負(fù)總是可以的。 …… 林佩幫著洗了碗筷,將灶房收拾干凈就回屋了。 鄭旭東坐在床上看報紙,林佩湊過去瞄了眼,看見都是中考的最新消息便也跟著看了起來。 鄭旭東見她關(guān)心中考消息,問道:“你弟報了中專還是重點高中?” “重點高中?!绷峙灏醋蠹?,一行行往下看著。 今年報考政策較往年有了重大改變,每人能報考兩個志愿,但中專和重點高中不能兼報,原著中林源報考了中專[1],那一年他發(fā)揮比較好,也順利上了中專學(xué)機械。中專畢業(yè)后,林源被分配到一家工廠,完成了從農(nóng)村戶口到城市戶口的轉(zhuǎn)變。 工作后林源也想過繼續(xù)進(jìn)修,但他運氣不太好,總因為這樣那樣的事錯過。到后來國企改制,他所在的工廠被關(guān)停,他也在而立之年下崗了。 下崗后林源沒有再進(jìn)修,而是跟妻子開了家小賣鋪做生意。當(dāng)他再遇到林桃花,曾經(jīng)的姐弟倆已經(jīng)天差地別。 林佩剛穿來的時候沒想過要改變別人的人生,但相處中有了感情,林佩再想起原著中對林源的形容,卑微而局促,心里總有些難過。正好因為她輔導(dǎo)林源功課,讓林家人信任她的學(xué)識能力,在林源報考的過程中,他們詢問了林佩的意見。 林佩當(dāng)然更希望林源上高中,雖然這時候考大學(xué)不容易,但八十年代的大學(xué)含金量高。退一萬步就算林源沒考上大學(xué),也不是不能托關(guān)系進(jìn)工廠的,也不是沒有出路。所以林源沒有像原著一樣填報中專,而是選擇了重點高中。 正因為如此,林佩才會這么緊張,生怕因為她的插手導(dǎo)致林源連重點高中都沒考上。 只是這報紙是好幾天前的,新聞挺雜但是實質(zhì)性的消息沒有,林佩看了會就沒了興趣。鄭旭東看她臉色不大好問:“很擔(dān)心?” “嗯?!绷峙妩c頭。 “我記得林源成績很好?!?/br> 林佩心想的確,重點高中又不像中專,一個鎮(zhèn)都只錄取兩三個人,每年考上重點的學(xué)生還是比中專要多點。而且原著里林源都能考上中專,這一世成績進(jìn)步那么多,沒道理考不上重點高中。 想到這里林源松了口氣,跟鄭旭東說起鄭旭西要領(lǐng)結(jié)婚證的事:“剛才弟、弟妹問我領(lǐng)證有什么要注意的,工作人員會問哪些問題。”弟妹這兩個字她說不太順口就結(jié)巴了一下。 “你都告訴她了?” “我看她挺像領(lǐng)證的,就把能想到的都跟她說了,他們這一趟能順順利的?!边@些也不是什么隱秘,沒什么可隱瞞的,林佩嘀咕說,“就是二嫂,我看她臉色不大好?!?/br> 鄭旭東翻報紙的動作一頓,合上報紙看著林佩。 他只是看著也不說話,看得林佩心里有點發(fā)毛,往后退了退說:“你看著我干什么?” “我過兩天就要回部隊了。”鄭旭東聲音低沉,新婚沒幾天就要走,就是他說起這話也不大有底氣。 “我知道啊?!绷峙妩c頭說,或許是因為過兩個月就能團(tuán)聚,這一次她沒上次那么難受,到這會還能笑出來,“你放心,我在后方一定幫你看好家?!?/br> 鄭旭東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其他倒沒什么要看的,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二嫂這人……”他眉頭皺了皺眉說,“說話不太中聽,你別搭理她,要是受不了就告訴娘,她會幫你?!?/br> “你還給我找了外援啊。”林佩半開玩笑說。 “嗯,怕你被欺負(fù)。” 林佩趴進(jìn)他懷里,仰頭說:“你不是覺得我特別厲害嗎?怎么還擔(dān)心我受欺負(fù)?”昨天鄭旭東那番話讓她臉紅好長一段時間,但這會想起來又覺得好玩,追問道,“你怎么從來沒跟我說過供銷社那件事?瞞得夠緊的???” 其實鄭旭東不是故意瞞著,只是覺得沒必要說出來而已。他沉默著不說話,林佩也沒追問,注意力轉(zhuǎn)到別的上面:“你當(dāng)時就知道我是誰嗎?” “嗯,我見過你meimei。” “那你……”林佩話剛出口就反應(yīng)過來,原著里鄭旭東跟原身是相過親的,不管親事成沒成,她這個問題都不用再問了。 鄭旭東看她從懷里退出去,握住她的手說:“不管見沒見過,我都會答應(yīng)相看。只是見了你心里多了幾分期待?!?/br> 他了解他娘,雖然不是胡攪蠻纏的性子,但也不是任人欺負(fù)的。林桃花說走就走,她心里也不是對林家全無芥蒂,不過是顧著他所以暫且忍耐。如果他不答應(yīng)相親,陳桂花未必不會鬧起來。 他想著就算親事不成,也該是和和氣氣退親,不能讓個小姑娘來承受這些。所以不論見沒見過林佩,他都會答應(yīng)相看,只是知道林佩身份后心境又有不同。 林佩聽前一句的時候臉色還沉了沉,聽完后一句臉上就笑開了:“算你過關(guān)?!?/br> 鄭旭東聞言,長舒出一口氣。 …… 鄭旭東屋里一團(tuán)和氣,鄭旭南和林翠芬卻爭吵起來。 林翠芬覺得自己太委屈了,要不是鄭旭南想要個手表,她何必打上鄭旭東舊手表的主意?要不是打著這主意,別說鄭旭東給林佩買一塊手表,就是買十塊八塊換著戴她都不會說一句。 她說那些話是為誰啊,結(jié)婚鄭旭南就這么說她! 還有,一家子兄弟,別個都知道心疼媳婦,連平時那么木訥的鄭旭西都知道要帶媳婦去補結(jié)婚證,他鄭旭南都知道幫開介紹信了,也不知道帶她去補個結(jié)婚證。 鄭旭南聽她念叨有點不耐煩,他覺得不就是個結(jié)婚證嗎?這么多年沒有都過來了,咋現(xiàn)在就不行了?再說了,她要是想打證直接說出來不成嗎?他又不是不肯去。 之前不說,這會倒埋怨起他來了,不耐煩說道:“你要是想補證就直說,你不說我咋知道?待會我讓人多開一封介紹信,后天咱們一起去行不?” “啥叫我想補證?還我不說你咋知道,感情你腦袋里裝的都是稻草,我不說你就不知道咋辦事了?”林翠芬冷哼。 鄭旭南聽著也火了:“嘿我說你這娘們也真是夠難伺候的,你要不想去跟我鬧啥?我說帶你去吧你又不答應(yīng),我看你就是心里不痛快非要發(fā)作我,我還不伺候了!” 說完鄭旭南摔門就走,林翠芬愣坐半響,撲到床上哭了起來。 林佩剛洗完澡正坐在書桌旁擦雪花膏,突然聽見摔門聲,緊接著從窗戶看見鄭旭南氣沖沖地走了。她抹東西的動作慢下來,等鄭旭東洗完澡回來說:“我剛才看見大哥摔門出去了。” 鄭旭東擦頭的動作頓?。骸俺鋈チ??” “嗯,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绷峙逵悬c擔(dān)心,“要不要進(jìn)屋看看二嫂?” “這事你別管,我跟娘說一聲。”鄭旭東出門往后院去。 方翠蘭正把雞鴨往圈里趕,鄭旭東上前幫忙,順帶告訴她林佩剛才說的話。方翠蘭聽后沉默著,關(guān)上雞圈的門才說:“我去看看吧,你讓佩佩別管這事?!绷峙迦癫坏洳簧虾茫€可能火上澆油。 鄭旭東點點頭:“那我去找二哥?!?/br>